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裘漪一,又或者说,我该不该告诉她,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对裘漪一还有疑问,尤其是她拿针扎我的事,到现在我的腿还在疼,更不要说那个姓吕的万一是被人害死,还会牵扯到命案。
但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总归,是裘漪一的卫生间漏下去的红色液体,我之前也看过她的卫生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我不甘心呀,红色的液体、头上的血渍、还有110,以及闹钟鬼使神差的停在凌晨三点半,如果不弄清楚这些事情,我这个追根求底的脑袋早晚会爆炸。
应该和她怎么说呢?
“你想好怎么和我说了吗?”裘漪一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其实,我的心里还是非常在乎我和她的那个晚上,但为什么之后会如此对我,真是判若两人;难道她的精神会有什么问题吗?想到这,白色药片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觉得不管怎样,我们之间应该坦诚相待,你帮我,我帮你。”
“怎么帮?”看来有进一步谈的可能。
“你想不想知道吕教授是怎么死的?”
“你是准备和我谈条件吗?”
“不是谈条件,是了解真相。”
“他已经死了,他有家人,我相信他家人会处理的。”
“你真不想知道录音里的真实情况吗?”我觉得她有些松动,接着说道,“你非常爱他,见到我之后,你出现了幻觉,把我当作了他,对你来说,我们长得太像了,像到让你产生幻觉...”
“别说了。”裘漪一打断了我。
“当你知道这只是你幻觉的时候,我让你感到恐惧,所以...”
“我说别说了。”情绪激动起来。
我稍稍稳了稳情绪。
“腊月二十八,凌晨三点半,我在卫生间看到有红色液体从墙上留下了,”我一边说一边看着裘漪一的反应。
“我来到这间屋子的门外,当时,防盗门插着很多广告卡片,而且有很多灰尘,我敲了门,应该说,我拍了门,当时没有人回应,我便返回了自己屋里,后边的事就断片了...”我继续说:“我再次醒来时,卫生间里红色液体消失了,但110指挥中心给我打电话回访,说我凌晨拨打了两次110,我却没有在手机最近通话中找到拨打110的记录,后来,你搬进来了,所以我就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口气和盘托出。
裘漪一没有想到我会直接跟她说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我做梦,为什么会误打两次110;那如果不是梦,我卫生间里的红色液体去哪里了?还有,在我屋里发现了一片,和你屋里发现的形状外观一摸一样的药片,我屋里的药片,我已经找人化验过了,是抗精神类的药物,一种起催眠作用的药品,是一种处方药;”我盯着她接着说道:“但我来到你家后,卫生间我也看了,确实没有意外发现。”
“那就是你在做梦。”裘漪一说道。
“不是梦,我对我卫生间的墙壁用了鲁米诺试剂,很显然,有人曾经进入过我的房间,对卫生间的墙壁进行了漂洗,但还是留下了痕迹。”
“什么痕迹?”
“人血的痕迹,不过很少量,应该说有那么一点点。”
“这就是你的判断?等等,鲁米诺试剂是什么东西?”
“一种化学试剂,”我不太愿意给她长篇大论讲鲁米诺试剂,”直说了吧,为了验证我的判断,我想在你卫生间里也用鲁米诺试剂试一试,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如果有,就证明了你的判断,如果没有呢?”
“我相信如果有人做了这一切,一定会留下痕迹的,哪怕一丝一毫。”
“我明白了,当初你怀疑是我杀了人,所以你来调查我。”
“不是这样的,看到你之后,我就没再怀疑你。”
“撒谎。那你还在我的房间里又是找东西,又是窥探。”
“纯属巧合。发现药片是巧合,那个布条也是巧合,那间屋子...确实是我好奇了。”
“如果我不让你做你的测试呢?”
“嗯,那是你的权利。”
“小赤佬,没看出来,你还伶牙俐齿。”
“那你是让我做还是...”
我等待着裘漪一的决定。
“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帮你调查吕教授的死亡原因吗?”
“是,如果是有人...你要把这个人交给我,不许报警,你能做到吗?”
我还真没想到会这样,为什么不能报警呢?先答应再说。
“你考虑清楚了再答应我,不然,你也知道我的...手段。”
我一下子想起她用胶粘带把我捆起来,还用针扎我的场景,我的腿突然条件反射性的疼了起来。
“好,我答应你。”
我赶快下楼回到我自己的房间,把之前与鲁米诺试剂有关的东西拢到一起,然后再次回到她的房间里。
裘漪一看到我带去的瓶瓶罐罐,诧异的问道:“白先生,你到底学的是什么专业啊。”
“我有个搞化学的朋友,你那天见过的,他们来找我,这些东西都是他给我的。”
裘漪一一脸怀疑的表情。
我按照之前的操作方法,带上面罩,拿起鲁米诺试剂,转身冲裘漪一说:”麻烦你关下灯。”
一片黑暗中,我开始对着裘漪一卫生间的地面进行试剂喷扫,地面在黑暗中显露出一片蓝绿色荧光。除了这蓝绿色的荧光,我没有再发现什么。
屋内再次恢复了光明。
“怎么样?”
“可以肯定,你卫生间的地面也进行了漂洗。”
“那就是没有血喽。”
“不,这正说明了我那天晚上看到的是真实存在的。”
“你怎么就断定呢?”
“如果没有荧光才是对的,血迹在鲁米诺试剂下会呈现蓝绿色荧光,但如果是漂洗过,也会呈现同样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我不在的时候来过我屋里,杀了人,因地面防水处理的不好,所以在处理尸体时,血液流到了你的卫生间,你的敲门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结果想办法趁你熟睡的时候,把你的卫生间进行了清洗,之后也清洗了我的卫生间。”
“应该是,先清洗了你的卫生间,然后清洗了我的。不过,现在还不能完全断定被清洗的全部是血液。”
“又是什么情况?”
“我记得当时,我闻了闻,不像是血液,血是粘稠的,当晚的红色液体有点稀。”
“是不是有水?”
“不会,血液里有血小板,有凝集作用,所以,血液离开身体后短时间会凝固。可是我头顶的血确实是人血啊?”
我这么一说,裘漪一一副吃惊的表情。
我赶忙说道:“那天晚上,我回屋后,有东西滴落在头顶,化验后确实是人的血液。”
“那接下来怎么办呢?”
我陷入了迷茫。
其实,那晚拨打110电话的印象,以及之后的事情,一直想不起来,想起来了又能怎样呢,从目前情况看,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事实,可以佐证那天发生的事情。似乎一切进入了死胡同。
“漪一,你能和我说说,你买这个房子的经过吗?”
“嗯,”裘漪一给我们两人各倒了一杯水,“以前这个房主好像是一个人独居,是位老先生。”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好像退休以前是医生。”
“他有家人吗?”
“好像没有。”
“是这个老先生亲自和你办的手续吗?”
“差不多。”
“差不多?”
“中间有几次是王阿姨帮着办的,只有需要房主亲自出面时,老先生才会自己出来跟着办。”
“你知道王阿姨和老先生是什么关系?”
“不好打听别人的事情。”
我重新捋了一下头绪。
“你知道,有关这个小区,红顶子的事吗?”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听人说的。”
“听王阿姨说的?”
“嗯,好像是。”
“这里以前是一座荒坟,还有人因为经过路灯,路灯就会灭掉而得了疯病。”
“是,闲聊时说过。”
看来王阿姨并不是对我一个人“照顾有加”啊,我心里想。
“你买房之后就没有住过吗?”
“只是把自己简单的东西搬过来,做了清扫,觉得以前的装修也还好,做了一些装饰而已。”
“你平日住在哪里?”
裘漪一警惕起来,“平日住校。”
“为什么选择,腊月二十八那天回这里住?”
裘漪一又要杏眼圆睁,我马上说道:“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裘漪一喝了口水,“本想放寒假后,就搬回这里住,但一直有事脱不开身,临近春节,搬家公司基本都放假了,正好有个学生的朋友是搬家公司的,就这样,搬了过来。”
“哦。”
突然一声尖细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定又是那只黑色的小野猫,我想。
紧接着,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我和裘漪一对视了一眼,她站起身去开门。
我猜想,估计又是那个王阿姨,她来干什么。
“新年好呀,裘小姐。”
“王阿姨,新年好。”
“哟,白先生也在啊,新年好啊。”
“新年好,王阿姨。”
“我看你来得急,门上没有贴对联,我这里正好有一对,你拿去贴,也有个过年的气氛,红红火火嘛。”
“谢谢王阿姨。里面坐吗?”
“不了,我还有事,越是过节,安全意识越不能放松。我走了,再会。”
“再见王阿姨,谢谢啦。”随后,裘漪一关上了门。
我看着对联,想起了远方的家人。
对联写着:雪花献瑞玉龙飞起三百万;绿酒添欢金鼠报来十二时。今年是我的本命年-鼠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