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准备好说辞的李大夫只等着江沫雪来,惩罚江墨心时江夫人都是隔开一切明显地方的,比如说江墨心放在被子上的手和必须露出来的脸,而这会儿的江墨心还没醒,江沫雪因李大夫说的不可打扰江墨心而只能站在床边看着妹妹,身后是阐述如何骗过江沫雪说辞的李大夫,江沫雪安安静静的听完李大夫所说,最后总结道:
“所以……我以后都不能见妹妹了是吗?”
“这……”李大夫都是听江家主安排,刚才所说与其是他说,不如说是照着江家主吩咐来,他只知道要骗过大小姐,让大小姐相信二小姐得了隐疾,需要静养,但大小姐能不能去见二小姐他一个外人可做不了主,趁着大小姐一直盯着二小姐,刚好又是背对着他们的,李大夫看向江家主,无声询问该如何说。
江夫人眼神闪了闪,在一旁假意安慰道:“当然能去,但刚才李大夫所言雪儿也听到了,若想妹妹尽快恢复,最好不要打扰,雪儿这般疼爱妹妹,一定不想妹妹这隐疾一直拖着不好吧?”
江沫雪当然不希望妹妹隐疾一直不好,对上江夫人的目光连忙摇头:“那我不去看妹妹了,等妹妹好了我再去找她”
平时自己身体不好,灾星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都会时刻关心对方,更何况现在的灾星还是得了“隐疾”?江夫人可不相信女儿真会忍住不去看灾星,看倒是不怕,江夫人怕得是江沫雪会趁所有人不注意,趁她没准备时偷偷去看这灾星,到时候便什么都瞒不住,女儿又聪明,若得一丝端倪势必会产生怀疑,所以与其真让那种事情发生,还不如先有所防备。
所以江夫人走到江沫雪身旁,拦住江沫雪纤弱的肩膀,眼神看似不忍的对着床上江墨心:“不过娘亲也知道雪儿和妹妹姐妹情深,若真让雪儿长时间不见妹妹肯定会忍不住,这样,你若是何时想去见妹妹了便派人来通知娘亲,然后娘亲帮你问得李大夫同意后便去,若不得同意便说明雪儿还不到可以见妹妹的时候”
身后的李大夫表情不变,说实话,当初二小姐刚出生时他便觉得有些太异于常人了,哭声大,而且旁人兴许没看到,他坐的位置却刚好看得清楚,摆在窗前那株睡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落,连带着旁边点缀睡莲的莲叶也从绿色瞬间变得枯黄。
当初大小姐身体弱成那样,似是下一秒便要断气一般,在那个产婆抱着大小姐让他查看时,便是连他也不敢保证大小姐能活多久,但这些话却是断不能让江家主或是江夫人知道的,说活不长不行,说肯定没问题又不敢保证,还是那产婆在二小姐出世时,夫人昏迷后,家主进来之前出主意说先把责任推到二小姐身上,反正两位小姐的身体差距本就明显,而且他又是大夫,所涉及的问题刚好都是江家主不知道的,所有人都怕死,连他也不列外,他不能死,家中人更不能因他而死,两难抉择下他自然是选择了自己以及家人,从那一刻直到这五年以来,每次在江氏遇到二小姐时他都觉愧疚不已,如今才知二小姐果然邪门,就是没想到会是……
会是百年难遇的灾星,五年前他怕死,五年后他同样怕死,所以在刚才家主抬着二小姐来,一进门便指着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二小姐让他先随意上药,并在大小姐来后配合说那番话时,李大夫一半是出于又被江家主威胁,一半则是出于也希望江墨心受这些折磨。
李大夫便是江夫人所说“世人皆希望江墨心这个灾星死去,没机会害他们”的第一个人,灾星是什么?是动动嘴就能悄无声息杀人的人、是不管隔着多远距离都有机会害人的人、更是神不知鬼不觉杀人后还永远不可能被人发现的存在;人越老越怕死,尤其是像李大夫这样的普通人,五年前他惜家人命胜过自己,如今却是惜自己命胜过所有,所以都不用江家主说那些江墨心所害之人的例子,李大夫只听到一句“所谓二小姐其实是个灾星”时便主动说了一定配合,被迫配合和主动配和都不一样,被迫配合说话时可能会断断续续犹豫不决,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但主动配合的不一样,李大夫就像个主谋一样,说话逻辑分明,有理有据,所以江沫雪才会听完便相信,连一丝怀疑都不曾有。
江沫雪几乎天天都要派人征求李大夫同意一次,但也天天都不得机会,其实那禀报之人去找的从来都不是李大夫,而是直接去找了江夫人,也只是一开始找了一次而已,之后江夫人让那禀报之人算着从东院到栽星院一个来回需要多少时间,然后只要江沫雪让他去询问时,那禀报之人只需找个江沫雪不可能去的地方待够时间便回去回消息。
而这一没机会便没了整整三年的机会,这三年来江墨心每日不是在刑堂就是在蛇屋,江家主出了从刑堂打一条直通蛇屋路的主意,而江夫人则是出了往那间原本空荡荡屋子里放满蛇的主意,这两个主意只发生在蛇屋建成的第二天,江夫人看那屋子太过简单,就这么把江墨心囚禁在里面并不得她满意,脑中想起江墨心曾经让蛇吃鸟的一幕,江夫人立刻便吩咐人外出大肆捉蛇,捉不到便去南云城内买,那段时间整个南云城内还兴起过一阵卖蛇风波,而江夫人也来者不拒,有多少便要多少。
倒也没想让江墨心就这么中蛇毒而死,花了些时间吩咐人把那些蛇的牙全拔了,并让他们一定要保证没有一条蛇有毒,江夫人只想把江墨心吓疯,但若是直接吓死也行,反正不是她亲自动得手,谁知江墨心安然无恙,精神也很正常,这一则消息传出更让世人坚信江墨心就是个灾星,还是个邪门的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