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开始布置防线。肃杀气息逐渐蔓延,整个白天,探子不间断的往大帐跑着,胡人后续部队逐渐赶到,这也证明两军就在交战的边缘了……
这天傍晚,烨军所有高层齐聚帐前,吴昊泽披挂上马,身上扛着一杆大旗,身后跟着一个老参军,以及蔚不言和他的的子裳夫人。
“吴小子,此行小心,稍有不对便撤出来,让蔚夫人用箭给狼崽子送去……”桐林担忧的对吴昊泽说道。
他担心用箭传信胡人不会上钩,所以就让吴小子带了一个会胡语,额,胡人语言的老参军去传话,若有变故,再退而求其次。
吴昊泽领命便去,几人无半点多言,就顺着峡谷直奔胡人大营。
正是深秋气息浓重时,峡谷内更添几分阴冷,一个十五六岁稚气未脱的小伙子,带着全营的希望,奔了狼穴。
几人很快便到了地儿,蔚不言与蔚夫人均是停下,他们主要是后手任务,老黑很是叹息:自己骑术为什么还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此时重任竟要压在一个小孩子身上。
看着吴昊泽坚毅的背影,大旗负于背后,红绸招展,小小的身躯气势凌然,面对眼前数十万胡人毫无惧意——
胡人营内见烨军寥寥几人近前,早有人对了上来,几人挺枪上前。
吴小子见此却是怡然不惧,大声喊道:“有没有狼崽子听得懂人话?”
阵前的人面面相觑,全然不知面前这人单枪匹马,前来作甚。
吴昊泽一拍脑袋,感觉在和聋子说话……身后老军赶紧上前,对几个胡人叽里呱啦一阵。几个狼崽子互相看了一眼,便有一个人转身回了营。
不一会,营内走出几人,为首的是一身高六尺,虎背熊腰的大汉。
吴小子定睛一看,只见其后背虬发披散,身着白麟映光甲,手持亮夜半月刀,胯下青背白玉驹微吐白息,不显粗犷却令人感觉如山岳般威仪,仅仅是气势就压了其他人半头。
就听见他操着华语,说道:“你这小娃娃,来这里寻亲吗?”
旁边一翻译似的胡人对周围人说着,瞬时引得周围胡人哈哈哈大笑。
吴小子见其出言不逊,很是恼火,但心念电转,心下冷静着说道:“莫扯口舌功夫,我奉将军之名给你们这群狼崽子下战书来了,若怕了,就快些退去,不要在此多言!”
那人哈哈一笑,“我们草原的勇士们会怕你们?笑话,什么战书,快快说来?”
“一战定江山!”吴小子嘴角微扬,桐大哥对胡人心理的把控果然没错!
“哦,有意思,怎么个战法?”这人一挑嘴角,显然来了兴趣。
吴小子一拔大旗,旗柄一挑,直对胡营。
“明天凌晨,就在这里,你我两群各派最强大的勇士决斗!就这一战决定这山谷的归属!谁若败了就快些退去!”
对方一听,哈哈大笑,“哈哈哈,就凭你们?你们那些小个子能与我们草原之狼决战的不过寥寥几人,现在死的死伤的伤!你们拿什么和丘林天驹斗!尽管来战,明日一早,莫做了那缩头鳖!”
“一言为定,哼!”说完吴小子带着老军转头便走,一挥旗示意事成,蔚不言二人松了口气,赶紧跟上。
几人快马加鞭回了营地,将情况报予桐林,这一切早已在其意料之中。
虽然事成也为有多欣喜,这便开始吩咐明天的计划……
做最坏的打算就是胡人率军直冲隘口,这也正中他们下怀,可若是明天赢了,胡人也守信退去,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这时还有最后一件事儿没安排——究竟是谁去胡人打这一战!
所有人疑惑的看向桐林,想起他那天信誓旦旦的言语,他找的那合适的人究竟在哪儿?
“嘿嘿,你们莫要着急了。”桐林嘿嘿一笑。
“都到了阵前了,哪能不急。你就别卖关子了!”赵监军急声呵道。
“就是啊,桐参军快说啊!”余下几人也是问道。
“咳,其实,你们先别急啊。”
众人看着他——这时候,哪能不急?
“明天,就让我去吧。”桐林平静的说道。
“?”
短暂的沉静。
“那怎么成?你一个文官莫不是去送死吗?”赵公子急道,“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就是啊,桐大哥你怎么这样,算了,明天还是我去吧。”吴昊泽急声道。
“小林子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你怎么犯了糊涂!”卢火乐也是头脑一晕!
一众人都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桐参军竟还在这里开玩笑。
这人摇摇头,“干嘛啊,都说别急,我说我去便是我去!谁告诉你们我就是个书生了!”
“你会武艺?”赵监军问。
“哼,那可不!都跟你说过了,我九岁便能伏虎,怎么不信呢?”桐林笑声道。
“你这死人,莫不是要急死大家?”听了他这话,赵监军都要被气晕了!
“都说别急,别急!会不会武艺,我们出去试试便知!胖子,今天就打你!”桐林看看满脸难以置信的老蔚,就指着他说道!
老蔚:“???”
“那可别怕我伤了你!”蔚不言说道。
桐林见各位都将信将疑,知道此时只能打一架才能让其他人相信了。
说着就伸手,引众人出来。
听说桐监军要与蔚不言比武,引得不少兵卒在周围眺望。
他去取了两把卸了头的枪柄,一把扔给了蔚老黑。
二人四目相对。
桐林持棒伏身,神情紧绷
“还真有模有样的!”赵监军见此情形心里一惊,“他莫不是真的会武吧!”
在场众人多是如此感觉,在兵士们眼里桐林不过是一个说书先生似的文人罢了,实在与武艺高强这四个字难以挂钩。
秋风瑟瑟吹着桐林的发梢,摸着手中的枪柄,熟悉的感觉涌于心间。
“来吧!”桐林大喝。
“那我便不客气了!”蔚不言说完直冲向对方。
两人距离拉进,手中枪柄挥舞,在空中相碰,蔚不言心中一惊,桐林出枪速度丝毫不逊色与他,甚至更胜一筹,他赶紧加大力度,全身肌肉紧张,舞得枪柄生虎虎生风。
再次相碰几下,桐林后退几步,显然拼力气,他与蔚不言不在同一层次。
众人见此,已经十分赞叹,能在蔚不言如此气力下与其打的有来有回已是不易!
蔚不言见桐林稍撤,乘胜追击,虚晃一枪,桐林侧身,直听“咻”的一声,蔚老黑枪柄回拉直刺,动作一气呵成!
所有人都以为桐林将要落败,下一幕,他们惊呆了,他们看到桐林——飞了起来!
枪柄直戳地面,腾空而起,半空中一个一字马抬脚躲过一招,一脚蹬枪,左手还拉着枪柄,只见一半月出现在众人眼帘,“唰”,劈向蔚不言脸上!
电光火石间,本是蔚不言全面上风的局势,霎时成了他反被桐林破解招式后直接秒杀!
“败了!”蔚不言看着脸上没劈下来的枪,心中一惊!
霎时间,军营中欢呼此起彼伏,所有人都被桐林的武艺惊艳到了!
赵监军惊讶的捂着小嘴,吴小子下巴都要合不上了!卢火乐在一旁摇着头,但心中却是疯狂点头。
“诸位,怎么样?”桐林把枪支撑在地上,另一手伸给蔚不言,横头对周围说道。
“桐参军厉害啊!”
“参军收我为徒吧!”
桐林臭屁的笑着,正笑一半,伸出的右手感到一阵巨力,正放下警惕的他,猛的扎向了下面,
“碰!”扎在了蔚老黑的身上!
“死胖子,你咋那么沉!”桐林嚎叫着,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蔚老黑挠挠头,“你得多吃点肉,没劲了昂……”
桐林无语……
全军收拾收拾,回了营帐,除了必要的警备,所有人都去休息,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
刚回营,蔚老黑就气喘吁吁的跑向了桐林,“咋回事?”桐林问他。
蔚老黑手里抱着一土布抱着的东西,足有八九尺长,咽口口水,把这东西递向桐林,对他说道:“这东西是按媳妇儿给你的。”
桐林惊异,联想起那追残月,心中又明白了一分,自然也知道这里面东西是什么,赶紧欣喜的抓过来,微微掀开布头——一抹银光就照在了他脸上!
“蔚夫人有没有说这是哪儿来的。”桐林对蔚老黑说道。
“她好像跟我提过,说这是她师傅留给她师哥的,后来她师傅云游就把这东西给了她,让她转交,貌似,好像,这师哥,是你!”蔚老黑说着……
“原来如此,什么留给他的,明明就是这老道在他小时候给他骗走的!”桐林想起曾经是又气又笑。
别了蔚不言,抱着怀中的东西,像抱着媳妇一样,也不打开,就静静地看着——
“师傅?”
“小子,你还小,铸了这东西也没用,如今你的枪法也练得差不多了,师傅要出远门,很是思念你,你这枪我取了,留个念想去了……”
孩子抱着那人大腿,不知道是舍不得这人,还是舍不得这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