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绰借着腿伤,不肯出门见人,躲在屋子里十多天,实在闷得慌了,也只在院所附近看看景。
一日,心绰在后花园喂鱼,想起龙青喂鱼,便坐在水边发呆,
“想家了吗?”龙锦不知何时站在后面,
心绰忙站起来施礼,“见过宫主。”
“以后见到我不要施礼了,你我之间怎么还这么生分?”龙锦笑着说道,
“宫主身份尊贵,上下有别”心绰低头言道,
“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多说辞?我说不用就不用。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龙锦靠近一步,看着心绰的脸问道。
“我,有吗?”心绰笑笑掩饰,心想不躲我就是找死啊。
“你连看都不敢看我,你怕什么?你怕他们对不对?”龙锦又往前靠近一步,
心绰都能感觉到龙锦的心跳声,忙往后退,却靠在了石头上,
“宫主,”心绰不得不抬起眼睛看向龙锦,忙又躲闪开。
龙锦却不容她躲开,像追捕小兽一般,盯住心绰,
“你不要怕,以后只要有我在,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在这个宫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不要躲着我,好不好?”
心绰听着心里暖暖的感动,点点头,“好。”
龙锦看着心绰眉目含笑带情,目光流转,不觉心动,低头吻下去,心绰躲闪,吻在脸上,心绰面红耳赤,一脸错谔,使劲推开龙锦,快步走开。
龙锦笑着看心绰两颊绯红地逃开,“傻丫头!”
心绰逃回房间,心口咚咚地跳个不停。这龙锦真的喜欢上她了,竟然还吻她,怎么办?
心绰用巾帕使劲擦擦脸,这要是哪天龙锦心血来潮让她侍寝怎么办?那岂不是又露馅了?
心绰懊恼不已,越想这些事情越想念龙青,要是龙青在就好了,龙青还没有吻过自己呢,这龙锦真不要脸!心绰嫌恶地想。
不一会儿,侍者来请心绰去前厅伺候宫主。
心绰只好让小月整理一下衣衫和头发后,走去前厅。
却见龙锦陪着龙影在喝酒,心欣侍立在侧。
心绰不断告诉自己,三景就是个幻象,已经没有了。要坦然面对龙影,但蓦然相见还是有点别扭,她低眉顺眼地向龙影施礼。
龙锦笑着说道,“知道你想家了,所以把你姐姐喊来了,你去跟姐姐说说话吧。”
龙影看着心绰若无其事笑道,“我们兄弟俩在这儿说话,你们姐妹去那边说话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心绰听到后面一句笑了,施礼向龙影道谢,“谢谢井水。”
龙影龙锦闻言大笑。
心绰挽起心欣的胳膊走出去。
龙影眼神跟着心绰离开。
“你还没看够啊,井水大哥!”龙锦笑道。
龙影回过神来,“这两姐妹有意思,看背影难分姐妹啊。说正事,老三偷偷回来了,你知道吗?”龙影斜眼看看外面低声说道。
龙锦一挥手,房内龙鳞幕垂下,里外隔绝,笑道,
“上次母亲寿辰他都没回来,这次什么事?龙叔又有别的心思了?”
龙影点点头,“上次下药之事就是他指使的,龙隐门已为他所用,他怂恿龙姬指使龙飞支持龙庆呢,老东西作妖做的厉害啊。”
“也好,二比二!”龙锦说道。
龙影举起酒杯,敬向龙锦,“好兄弟!”
二人一饮而尽。
心绰房间内。
两姐妹见面很高兴,谈着宫中事情。
心绰也听女官说过一些龙影的风流韵事,龙影宫龙女争宠是公开的,只是被龙母管着还能收敛些。
龙影之前已经宠幸了两名龙女,只是现在才知刚入宫就宠幸了心欣,心欣现在最是受宠,即将晋升为夫人,只是因为龙影大婚在即,龙母管的严,不准册封,龙影让她等大婚之后,又听说那龙云族长女云霄甚有手段,不知何样脾气。
心绰听着甚是同情心欣,若要她在龙影宫,她宁肯一辈子孤老也不要跟别人争风吃醋费心算计地抢男人。这龙影真是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怪不得这么多手段,差点被他骗了。想提醒心欣又怕心欣生疑也只好把话憋在肚子里。听心欣的言辞似乎对龙影胜券在握,甚是自信。心绰放下心来,甚是佩服心欣。
心欣又问心绰在锦瑟宫的处境,心绰就说了些受排挤和被推下车差点丧命之事,心欣甚为同情心绰,她也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她相信心绰的人品,只是为心绰进宫觉得很不值。心绰也觉得如此,可惜走不了了。
两姐妹互相鼓励劝慰一番,比在家时更亲近了些。
龙影要回去了。两姐妹牵手到门口,甚是不舍。
“以后河水小姐也可以到井水家看姐姐啊”龙影笑着说道。
心绰笑得捂嘴,龙锦连连答应。
龙影带心欣回宫去。
看心绰高兴,龙锦也很开心,如意甚是失落。
“锦哥哥,你下次去龙影宫可不可以带如意去?如意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去过龙影宫呢。”如意嘟起嘴巴,撒娇道。
“好啊,下次一起去。”龙锦笑道,虽然如意犯过错,但龙锦对于这个乖巧的表妹,总是有求必应。
“锦哥哥真好!我写了一下午的字,手都痛了。”如意揉捏着手腕抬到龙锦眼前。
“写那么久能不痛吗?别写了,出去玩吧。”龙锦拨开如意的手腕,说道,忽然发现心绰走开了。急急道,“老是说东说西,心绰呢?”急急地往心绰房间走去。
如意气的跺脚道,“我说了半天,都不如她一个转身,哼!”
莺儿低声道,“狐媚子!”
心绰躲回房间看书。
不一会儿,龙锦找来,看着心绰脸色说道,“心绰,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开了?”
“我看没什么事就回来看看书,你多陪如意说说话。”心绰笑道。她真心希望龙锦能把注意力转移开。
“不是,心绰,你误会了,我一直当如意是小妹妹,没有别的意思。”龙锦解释道。
“不是,宫主,是你误会了,我,我真的不在意的,不是,我干嘛要在意呢?”心绰感觉越解释越糊涂。
“你还说你不在意?你放心,我以后会注意和她的分寸,”龙锦说着,伸手拿过心绰看得书放到一边。
“心绰,你好像从入了宫就不高兴,我知道有些人会为难你,你胆子小,每天抑郁寡欢,我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的。只要你能高兴,想做什么我帮你做。”龙锦说道。
心绰抬起头,看着龙锦,欲言又止,点点头,“谢宫主厚爱,心绰感激不尽。”
龙锦看着明亮流光的眼睛,伸手想要去摸心绰的脸,心绰忙躲闪开,笑道
“宫主,我们去找如意玩双陆吧。”
“好吧。”龙锦站起来,甚是失落。
龙隐门内。
一具尸体抬出,大护法面色冷峻,
“废物!连锦瑟宫都看不住!”门主骂道。
龙影大婚将近,龙锦宫的隐者接连被抓,连龙锦宫潜伏了好几年的头目都被杀了!
“把龙青喊来。”门主沉吟一会儿命令道。
龙青来,一身黑衣更显得他身形削瘦,面色苍白,只两颗眼珠一如既往地明亮灵动。
李刀将隐者被杀的情况又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锦瑟宫内新进的龙女争斗的厉害,龙心族的龙女险些被龙白族的验身羞辱,病了好久,今日,又发现茶水中有致人神志错乱的蛇行草。
龙青低头听着,脸色微动。
门主看着龙青,说道,“龙青,你有什么办法?”
“属下听从门主安排。”龙青跪下。
“好,你想办法进入龙锦宫,盯住龙锦,恢复龙门密线,渗透入龙影宫,我们找机会杀掉龙影。”门主吩咐道,示意大护法。
大护法走到龙青跟前,拿起龙青左手,将黑色隐者令拍入龙青左手。
“三级隐者任你调遣。”门主说道,又一拍手。
暗处走出一女子,此女子甚是艳丽,两只眼睛犹如墨晶,红唇艳丽一黑一红配以胜雪肌肤,甚是妖娆。
“红袖?”龙青甚是惊诧,
“红袖见过门主。”红袖施礼,眼睛瞄向龙青。
龙青看着红袖暗暗吃惊,若不是今日在门主面前见到,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是龙隐门的人,只是一年多不见,变化有些大,简直不敢相信。
“龙青,她从现在起听从你任何调遣,她是你的了。”门主声音里透着一丝得意。
“谢门主。”龙青暗自思忖,面无表情回道。“只是我深入锦瑟宫,人手过多反而行动不便,红袖还是另行安排更为妥当。”
“哈哈,无妨,怎么安排是你的事情,你的人你看着办。”门主笑道。“她可是一把上好的匕首,你可要用好了!”
“谢门主。”
龙青走出来,红袖跟在后面,
“青哥,”红袖声音依旧软糯,
龙青站住,却没有回头。
红袖翩翩然走上前来,拉住龙青的袖子,“青哥,这么久不见,你可好?”
龙青低头,脸部抽动一下,抽出袖子,冷冷说道,“你来解释你为什么在这里吗?如果是这样,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了。”
“青哥,你不要生气,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一直在找你,只是师命难违,龙隐门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红袖说着双眸低垂落下泪来。
“那些都过去了,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你也不必跟着我,门主那里我自会去解释。你走吧。”龙青躲开红袖伸过来的手,转身要走开。
“青哥,门主的意思你是知道的,他老人家要成全我们,之前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红袖一把拉住龙青的胳膊,声音颤抖地哀求道。
“你不要这样,我没有怪过你,你也没有错,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也不要想了。我还有事情。”说完,龙青拿开红袖的手,抽出胳膊,大步走开。
“青哥——”红袖哭着喊道。
龙青停了一下,没有说话,继续大步走远。
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可爱娇媚的红袖,那个他曾深深迷恋的女孩子,那个给了他青春启蒙也给他上了爱情第一课的女孩已经不是她了。现在的红袖是龙门第一花旦,是龙隐门最快的匕首。这把匕首他不想要,他依然是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男孩,即使忍冻挨饿被打也不会杀死伙伴求取生存。
夜色如墨,龙青收拾行装,门响。
龙青开门,红袖站在面前。
“此次进宫,凶多吉少,我来跟你说说话。”不待龙青答话,红袖自顾自地走进房间坐下来。
“不管你现在对我心意如何,终究是我负了你,我对不起你,我只是希望你不管做什么在哪里都平平安安的。”红袖看着龙青,双眸泪光点点。拿出一瓶龙膏药放在桌上,“你伤口还疼吗?这是我找寻来的,听说挺好用,你可以试试。若是哪儿磕到碰到也可以用的,在外面,你要照顾好你自己,不要总是受伤…”红袖眼泪点点滴滴落在巾帕上,却不去看龙青。
龙青心里埋藏在角落的回忆一点点地走出来,心里一阵酸涩,“红袖,我…谢谢你,你,你也要好好的。”
“青哥,”红袖忍不住上前抱住龙青。
龙青缓缓搂住红袖。
红袖抬头,闭上眼睛,吻向龙青。
龙青慢慢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浮现出心绰的模样,心下大惊,睁开眼,推开红袖,连连擦嘴,
“对不起,这样不对的。”
“什么不对?哪里不对?青哥!”红袖懊恼地急道。
“红袖,对不起,我们回不去了,忘记吧。”龙青走开到窗边去。
“不,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青哥,”红袖跟上去,抱住龙青的胳膊,几乎跪倒下去。
“红袖,你冷静一点,感情的事情是没法勉强的,你应该知道的,你不要这样。”龙青挣脱开红袖,走向门口去。
“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红袖止住哭泣问道。
龙青停住脚步,没有说话,开门走出去。
红袖哭倒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