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匹一路飞奔,入御书房,“主子。”
赵桢搁下纸笔,匆忙走出文案“可有消息?”
“主子,公子并未见什么人,昨日到瓦子入口处,人多便折回去了。”罗匹上前,“只是……”
赵桢看着他。
“昨夜子时,清明上河园里有一个戏班子的人全死了。”
“什么?!”赵桢一脸震惊之色。
“开封府已封了作案现场,仵作验尸,确认昨夜子时左右,游人散去后作案的。伤口都是一击致命伤,割喉而亡,且一名死者眼睛圆睁,充满惊恐,散发着寒冷之气,显然死前受到过度惊吓。”
赵桢皱眉不语。
“主子,那种冰冷的感觉似曾相识,让属下想到了青铜案。”
“青铜案?你是说是他们?”
“属下不敢断定,两个案子的伤口并不一致,只是青铜案留下的那个活口,他显然看到过让他极其恐惧的东西,乃至精神错乱了,且其余死者同样眼睛张大,布满了惊骇。”
赵桢转过一个念头,即刻否定了,他确定她不知道。他醒来时,她和巴童还在怔怔地背对着院落发呆,她显然受到了惊吓。事实上,他有私心,他不希望她和这些有任何牵连。
“主子。”
赵桢回过神来。
“通引兵来报,八王爷昨日正在那儿听戏,说有出戏被中途换下了。”
“哦?!什么戏?”
罗匹附耳低语。
赵桢阴晴不定“快宣包拯觐见。”
李公公进来禀报,说知谏院高若讷求见。
赵桢脸色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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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若讷拿着欧阳修的私信来了,步履不稳,脸色涨红,想我高若讷屡次为减轻百姓赋税请命时,你欧阳修还不知在哪里玩泥巴呢。
他气地手脚哆嗦着,进来便伏地长拜,“请皇上给臣做主啊!”
官家命人接过《与高司谏书》,打开一看,顿觉喜乐。
欧阳修洋洋洒洒千字言:高若讷你这个小人,我原以为你只是无能,才知道你也无德。在范希文(范仲淹)被贬斥,你不只不站出来谏言,还在背后说范希文坏话,你忝居谏官之位,上使朝廷蒙羞,下愧对百姓,怎么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其文采斐然,条理清晰,骂的倒也中肯。
这些人,一把年纪了,老小孩子要糖似的,私下里吵架,吵不过人家,要朕来做主,赵桢着实无奈的很。
赵桢搁下这个封信,思虑良久。欧阳修哪里知道做帝王的苦处,他讨伐高若讷,是因范仲淹得罪吕夷简被贬而起,若范仲淹冤,朕岂不是更冤。
顺着‘废郭皇后’案,贬黜范仲淹,朕实则看重范仲淹的军事才能,调他去边关守土,多些磨练,可牵制吕夷简。现任参知政事晏殊是个明哲保身的老滑头,若是你们这样闹下去,罢免了吕夷简,朕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当初太后掌权不肯还政,范仲淹直言上书《乞太后还政疏》得罪了太后而被逐出朝廷,他忠贞之心,朕怎能不知,哪有弃他的道理。
此时,高若讷伸着腿,耷拉着手臂,老泪纵横地坐在地上,已哭的说不出话来了,还嚷着:“皇上要给臣做主啊!”
赵桢无意在此等琐事上费神,当即下旨,发配欧阳修去夷陵,加封高若讷为直史馆,此事方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