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诸岛无聊、无奈、无人情,一个三无岛,了解它做什么?”寅赞一谈起子诸岛就一股鄙视的口气。
“子诸岛上啊,一块石头掉下来,砸死十个人,有九个是姓鹿,剩下那一个是鹿家的仆人。”巳雅兜表情很夸张地说道。
“这不是很正常嘛,子诸岛上住的不是当今圣君的亲戚,就是咱俩鹿国身居高职之人,自然有它的威严在。但他们也是人呐,也有很多需求,你们看我的船上,有很多名贵的草药,我还能搞到很多奇珍异宝,子诸岛上有人需要的话,我不就能赚钱了嘛!”达溪止耐着心给两位大小姐解释道。
寅赞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我以为你要带我去子诸岛相亲。”
“哦。”巳雅兜明白了,“就跟你之前来建巳岛一样嘛!不过子诸岛最好别去,那个地方冷冰冰的,我可不想去第二回。”
巳雅兜回忆,十岁那年的冬天,她跟着爹娘去参加鹿国团拜,上了子诸岛后,不但一路被各种搜查,还要卸甲卸武器,连她这个十岁的小姑娘也被搜了好几遍身,最后只能穿着单布裙进了子诸岛的城门。
进了子诸岛后,入住子诸岛岛主鹿麟家的传山轩,却什么都不让动,也不让到处走动,前来服侍的仆人侍女也都冷冰冰的没有表情,倒像是过来监视的。
宴席上,当时十岁的巳雅兜弄破了一个碗碟,还被岛主家的小儿子喊着要杀头。
子诸岛的经历让巳雅兜非常不爽,她是非常不建议达溪止跟子诸岛的人打交道。
达溪止听了巳雅兜说起岛主家的小儿子喊着要杀头的情景,不由得回想起当年寅赞喊着要杀了丑丑的情景,心想,你们这些被惯坏的富家公子哥、大小姐不都这个脾气嘛!
果然寅赞表示,子诸岛没有巳雅兜说得那么恐怖,她小时候去过几次子诸岛,都是被迎进去的,也没人敢怠慢她。但子诸岛的氛围她很不喜欢,虽然不像巳雅兜说得冷冰冰的,也是毫无乐趣了。所以爹娘竟然同意了子诸岛岛主家的提亲,寅赞特别不乐意。
在两个小郡主的嘴里,子诸岛上的情形截然不同,达溪止想了想,这应该跟寅月岛和建巳岛两家的势力背景有关,寅月岛有钱、有实力,鹿家还要联合寅家共同维护鹿国的秩序;建巳岛呢在钱和实力上都比较弱,加上建巳岛实权也是控制在巳家,巳家对权力争斗不是特别感兴趣,反倒安于隐匿在彼岸海里,打造自己的毒岛,鹿家自然对巳家不是很上心,巳雅兜当年去子诸岛受到冷落也正常。
这通聊天,达溪止对子诸岛多少了解了一些,便与两位小郡主告别,大家各自休息去了。
寅月岛胤晖殿思茗厅里,寅晟坐在案前,喝着上好的茶。
茶虽好,却似解不开寅晟眉头的结。
寅晟已年逾五旬,身材依然魁梧高大,称之为中年男神仍不为过,但脸上不知何时蓄起的胡须中已有银丝。
寅晟:“小郡主不是第一次任性了,你是她的师父,不要老想着照顾她,要管教!”
在案前俯首的震驭连忙颔首:“岛主说的是,属下也是一时耳根软,便让郡主钻了空子,我一定会找到郡主的,依我的脚力,三天便能寻得。”
寅晟点头:“一个月后希儿成亲,赞儿也要跟子诸岛鹿四公子鹿举康见面,这一个月一定不要有什么事端。”
震驭颔首:“属下明白!”
这时门口出现贤祥子,贤祥子作揖求见,寅晟点了点头。
贤祥子进入,冲震驭点头示意,震驭回身将门关上了。
贤祥子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罐,打开呈在寅晟眼前,“卢汀商号卢传烁呈上探毒蝶一只,据说对毒物非常灵敏,根据其翅膀的变化便可知是否有毒。”
罐中是一只白色蝴蝶,寅晟质疑道:“小小的蝴蝶作用这么大,在卢传烁那是否进行了试验?”
贤祥子:“试验过了,连无色无味的气体都可感知。”
说着贤祥子将罐子置于案上,打开一个小瓶子,放在罐子旁边,蝴蝶的翅膀变成了粉色。
贤祥子:“这是从蟾蜍身上提取的疣毒,只要靠近探毒蝶便可感知。”
寅晟点头:“嗯,放这吧,一会我拿去给希儿。”
贤祥子把罐子的盖子盖上,跟震驭两人退了出去。
寅晟看着罐子,像喝酒一样,把杯里的茶干了。
翌日,海上太阳照常升起,又是晴朗的一天。
达溪止心情舒畅,站在船头,命令初景号:航向子诸岛,出发!
“不许去!”巳雅兜在背后大喊,吓了达溪止一跳。
达溪止回头,看见巳雅兜正插着腰怒目而视。
“大小姐,你又哪不痛快啦?”
“子诸岛,不许去!”
“我又没说带你去,我去就行了,你,就跟我的走叔,你的走哥哥,好好在船上待着就好。”
巳雅兜这才缓过气来,“早说啊!”
达溪止语塞,“我……这不是我的船嘛,我为什么要跟你汇报?!”
巳雅兜已经转身跑了,“走哥哥,我跟你一起开船!”
马上走正抱着一摞绳子去桅杆那,一看巳雅兜跑过来,迅速蹿到了桅杆的上面。巳雅兜绕着桅杆怎么也找不到马上走。
“我跟你去!”又一个声音不容反抗地跟达溪止说道。
达溪止一看,是寅赞,确切地说是女扮男装的寅赞,她又把午贯岛穿的那一套穿在了身上。
“你去?!你不怕子诸岛岛主家的人看见你,拉着你去相亲?!”
“看见我,他也认不出来我,万一认出我来,正好!我还想看看那个小子长什么样,敢跟本郡主相亲!”
达溪止心想,“论级别,应该是你高攀吧,还挑人家长什么样?”
寅赞已经站在达溪止旁边,抄着手,看着远方,摆的姿势比他还像船长。
“不对呀,怎么又来一个命令船长的人呢?”达溪止反应过来很郁闷,“这位大小姐,你现在坐的我的船,就得听我的话,你就好好在船上待着吧。”
寅赞掏出一张银票,冷冷地说道:“这条船我买下了。”
达溪止竖了个大拇指,“你赢了!”
寅赞冷笑地收回银票。
“不过你要想跟我一起去,这身装扮还不行,走,我带你去找齐神医。”
等寅赞再出现在甲板上的时候,已变成了肤色黝黑,还长着胡须的中年男子了。
不管是马上走、亩家三兄弟,还是巳雅兜,都认不出来这是寅赞。
寅赞得意地哈哈笑,“哈哈哈哈,我乃寅月岛小郡主寅赞!”
尖细的声音和她的扮相实在违和,众人纷纷表示受不了。
达溪止嫌弃地看着寅赞,拿出一个药丸来,“吃了它,变声丸。”
寅赞张嘴咬住药丸后咽了下去,张嘴咳嗽了一声“嗯哼”,竟然真的变成中年男人的声音。
寅赞冲达溪止鞠躬,“少船长,有事您吩咐!”
达溪止得意地,“去擦甲板去,擦不干净就把你丢下海喂鱼!”
“哎哟哟!”达溪止捂着耳朵叫唤。
寅赞拽着达溪止耳朵说道,“命令谁呢?!”
达溪止捂着耳朵叫唤“我错了错了!”
初景号趁着风势,很快便开到了子诸岛码头。
拿着商业营运单,初景号顺利地靠了岸。
上岸就麻烦了,要上交武器,要登记,还要搜身。
还好寅赞准备了点小恩惠给了守码头的卒人,才免于搜身。
行走在子诸岛的街上,达溪止也感受到了巳雅兜说的冷冰冰。
子诸岛的街道两旁没有摊贩,也没有小店,都是一看就很高档的商号、酒肆和客栈,这类商铺根本没有店小二沿街吆喝,都静悄悄的,你以为都没有开门的时候,就会出现几个穿着华丽服饰的官人或夫人进出这些店铺。
寅赞没啥感觉,寅月岛上也有这类店铺,她都习惯了。
达溪止有点被刺激到,他的穿着在这群人里面,着实显得寒酸了。
走了大概一刻钟,达溪止两人就来到了锦龙客栈。
锦龙客栈有种低调的奢华,雕龙的石柱中间镶嵌着两人来高的实木铆钉门,一看就十分厚重和值钱,门头挂着两个红色灯笼,那灯笼一看就是用上等的绸布做的。
达溪止上前推了推门,没推开,本想运用灵气推开,想了想不太礼貌,便扣起门上的铜环来。
“当当当!”
三声过后,门无声地开了,门里站着一身穿长衣长裤利落服饰的人,应该就是这家客栈的伙计了,他用以貌取人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们几下后,不耐烦地说道:“住店满房,请另寻他处!”
达溪止稍一作揖,说道:“请问傅天明是在这里吗?”
伙计一愣,眼神稍微客气了点,说道:“客问天明天未明?”
达溪止一听,这说的什么呀?暗号吗?那卢老板也没交代有暗号呐?
正当达溪止抓耳挠腮准备随便对一句的时候,身后的寅赞上前一步,在伙计耳边说道,“主请夜寝夜入寝!”
伙计又打量了两人几眼,关上了门。
达溪止又扣了几下门环,寅赞制止了达溪止,“等一下吧,他肯定去汇报了,一会门就开了。”
“你怎么知道?”达溪止想了想继续说道,“一,你怎么知道这个暗号?二,你怎么知道,一会门会开?”
寅赞:“你真啰嗦,这不是一个问题嘛?暗号啊,我们都知道,子诸岛就这规矩。暗号对上了,自然就给开门了呀!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很庆幸带上了我?”
达溪止虽然听明白了,但一点没觉得庆幸,而是觉得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门果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