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好转了,久违的太阳终于露了脸。旱地里长了一层的草,又鲜又嫩。唐伯虎领着秋香去除草,他扛着锄头,让秋香拿镰刀和“斜凿”。这两样农具是无锡农民的必备品,镰刀用来收割稻麦,割草之类的,它的铁质部分形状如弯月一般,下面加个木棍作手柄。斜凿,铁制部分是一个长款的倒三角,同样加个木制手柄,它体型较短,用于种植和除草。它和镰刀的区别就在于,镰刀只能割掉地面上的草,而斜凿可以插进土里,切断杂草的根部,这样有效防止杂草又重生了。
秋香对无锡的农具也不熟悉,更不会使用,捏在手里怎么拿怎么不顺手。唐伯虎略微示范了一下,就自顾自地锄起了草。秋香做的很别扭,又慢又弄不干净,她除过草的地方,还有一根两根的草站立着。它们似乎在和秋香绞劲,又似乎在笑话她的无能,在微风吹拂下,它们零零散散,轻轻摇动,生命力极强。
秋香心里很着急,为什么除不干净呢?她用斜凿对着泥里乱捅,新嫩的草瞬间被捅的七零八落,叶茎细碎。可草茎分好几株,它是向外伸展,平铺在地面上的。秋香的这通操作只是斩断了其中几株,其余的依然嫩绿。哎呀!秋香有些懊恼了,无锡的草都不好对付呀!真不如老家的简单。她直起了腰,朝旁边的田里望望,人家的地里只有蔬菜,没有一根杂草。看起来特别整齐,一排排,一行行,一掤棚的。开着花的,结了果的。长豆一根根从藤上垂下来,象极了一条条绿丝带。它的花是淡紫色的,嵌在绿丝带中间,如同镶了一颗颗紫水晶,淡雅别致。黄瓜顶着金灿灿的花朵躲在绿叶当中,它们身上长满了刺,猛一捏手会扎的生疼。丝瓜的花比黄瓜花要大的多,也是金黄色的。它们更愿意笔直地挂在半空,随风荡起了千秋,象调皮的孩童一样贪玩1。它的须和藤一起伸展,到哪里都卷牢,一圈圈的固定,就象叠加式的项链一般。丝瓜的触须看起来很细弱,可它们有凝聚力,每一段藤上布满了卷须,不任狂风暴雨,丝瓜藤也不会被刮断。
秋香看着田间的景,她感叹起大自然的神奇了。一时忘情,她高兴地哼起了四川名歌,“太阳出来啰喂,喜洋洋啰啦啰……”唐伯虎听见秋香在唱歌,笑着对她说:“锄个草这么高兴啊”?秋香没答理他,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开怀!
秋香又拿起镰刀割草,这里的镰刀弯头很长,她一手抓住草,一手割了下去。“呀,”秋香疼的缩回了手,鲜红的血从手指头上冒了出来,滴到了草叶上。唐伯虎听见秋香的叫声,发现她受了伤,赶紧扔下手里的锄头,跑了过来。
唐伯虎在地里采了几株草,使劲地揉碎,敷在秋香的手指头上。血一会儿就止住了,秋香盯着自己的手指头看,这种草很神奇。她好奇地问:“这叫什么,专门止血的吗”?“是的,这叫地棉草,你看它的叶子小小的,圆圆的,它只会往四周蔓延,不长高的”。唐伯虎解释着。“哦,我以后认得它了,割破了手就用它”,秋香傻傻地说。“你还割破手呀,拜托你小心点。不行的,回家,回家去消消毒,被铁器割伤了不安全的。”唐伯虎说完,收拾了一下锄具。拉上秋香,回家了。
到家之后,他拿出了一瓶消毒水,用棉花沾了抹在伤口上。秋香疼的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可手被唐伯虎紧紧地抓着。她挣脱不了,只好发生“咝咝”地声音来减缓手指的疼痛感。唐伯虎没理会她,消完毒又用纱布裹好手指,再用胶带贴严实了。他一本正经地交待秋香,千万别沾水,衣服,家务他都包了,让秋香好好养伤。秋香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疼她的样子,心里甜滋滋的。秋香觉得自己嫁对了人,又觉得自己有点笨,做什么事都那么别扭。
秋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感激地唐伯虎说:“老公,谢谢你这么照顾我,我是不是太笨了,做什么都做不好”。唐伯虎很吃惊地看着秋香,说:“你为什会这么想呢?你可不是笨,是不熟悉,还需要时间去适应”。“是吗?可我做饭也做不好,锄草还伤了手,我真的挺笨的吧”!“没有啦!别乱想,”唐伯虎安慰着秋香,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温柔。“你看”,他仲出了自己的手。
唐伯虎的手指头上有好几个疤痕。秋香抓着他的手,仔细地端祥起来。“喏,这个食指,是小时候割草划破的,这个中指是学泥瓦工被砖头压到的。你看当时指甲盖都掉了,后来新长出来的。你再看,手心里还有伤,是学走路时摔的,正好磕瓦片上了,碎渣扎进了肉里的。”秋香从没仔细看过唐伯虎的手,他的手原来受过这么多次的伤啊!秋香拉着丈夫的手,心疼得拽进了怀里。
生活中哪来的特殊技能,无非是熟能生巧罢了。生活中哪来的一帆风顺,无非是学会了隐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