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来无锡之后,迎来了第一个农忙季节。六月,麦子,油菜都成熟了,该收获了。唐伯虎也暂时不出去做泥瓦工了,一家人一起忙于收割。农田里的麦子金灿灿的一片,麦秆很脆,一折就断。麦粒颗颗饱满,手里用点力,麦穗头就碰掉了。麦粒遗落在土里,浪费比较多,会影响收成的。唐伯虎耐心地教秋香,手该怎么抓麦秆,镰刀握在哪一段上干活最省力。秋香听的一愣一愣的,干点活这么多讲究呢?她现学现用,也只能掌握大概,还领悟不到精髓部分。
这次农忙,秋香还和自家老人一起干。等收了小麦,他们就把地分好,各归各种了。插秧时,她们夫妻俩独立干了。秋香割麦子很慢,摆放的不够整齐,一只手不知道怎么抓,割的长长短短,总不均称。可她挺认真的,顶着火辣辣的太阳,一直在努力试着干。头发被太阳晒得发烫,胳膊的皮肤都红通通的了。额头的汗珠直往脸上淌,流到眼睛里,酸的眼睛都睁不开。身上的衣服也全湿了,没有干的地方可以擦擦汗。秋香实在难受了,就使劲地甩甩头,让脸上的汗水可以多流掉一点。果然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农民是伟大的,辛劳的,他们任劳任怨,朴实无华!
割完一排又一排,竖在地里的麦子终于全倒下了,秋香也浑身湿透了,整个人象刚从水里爬起来似的。衣服贴着肉,裹得让人难受。唐伯虎也一样,全身被汗浸湿了。好在,割完了。等到傍晚时分,就来捆扎,然后用扁担挑回去。一般捆扎女人们做,挑担是重体力活,男劳力干的多。
就因为农民要干体力活,男性比女性在体力上有明显的优势。以前在农村,男孩就比较吃香,所以人们就有了重男轻女的思想。毕竟当时农民全靠地里种庄稼,不然无法存活。吃不饱,就会饿死,这是残酷的事实。
太阳开始西下了,婆婆叫上秋香去地里捆麦子。捆扎用的草绳是用稻秆搓成的。秋香还不会搓绳,这些都得以后慢慢学。到了地里,秋香学不会捆扎麦秆,她弄的太乱了。这么乱糟糟的捆,麦穗颠倒着扎一起,到时候打麦子比较麻烦。婆婆教了她几次,见她还是没掌握。就干脆让她搬麦秆,就是一束一束摆放在草绳上。摆满一定的量就行了。等她婆婆过来一堆堆捆扎。秋香看着婆婆手脚麻利,又快又熟练。一会就捆扎完毕了,赶着她,堆都来不及了。她心里暗暗地佩服,婆婆好能干啊!
秋香堆个麦子也急的出了汗,她为了不让婆婆等自己,拼了命的干,终于堆完了。秋香这才直起了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地里的唐伯虎,他和公公,小叔都在挑麦子。三个男人你一担我一担的,很快就收完了地里的麦子。虽然唐伯虎跛脚,但他一点也不示弱,挑的不比别人少,走的也很快。
天黑之前,地里的麦子都堆到屋前的场地上。等明天太阳一晒,就开始打麦子啰!只要打下麦粒,就大功告成了。晚饭时,婆婆过来告诉秋香,明早还要去割油菜。虽然今天干活很累,手臂有酸胀感了。可秋香还是爽快地答应了。因为她已经了解过了,平时家里炒菜除了荤油(猪油)以外,其于吃的都是菜籽油。就是自家地里种的油菜,结了籽压榨出的油。菜籽油香喷喷的,炒菜特别好吃。婆婆临走,还叮嘱她早点休息,忙一天都累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婆婆就起来磨镰刀了,昨天已经用它割了麦子,今天还要接着用。磨刀不误砍柴功,这个道理秋香也懂。小时候在老家,妈妈也教过她。秋香也起床了,烧泡饭,洗衣服。家务都做好了,吃早饭。吃完,就跟婆婆下地去了。
油菜看上去象小树秧,一根根粗壮的茎,四面都长了枝叉,每个枝叉上,长满了荚,荚子细长,里面藏着黑黑的籽。这种籽比其他的菜籽颗粒要大些,颜色略微深些。秋香和婆婆一起一棵棵割下来,放在地里晒。油菜籽要有点青就割下来,不能等到它完全成熟之后收,要不菜籽会自然爆裂,掉进土里,那就收不着了。过段时日,地里还长出一层绿油油的小苗,可惜时季已过,种了也没收成的。
割油菜基本没什么技巧,只要割断茎,平均摆在地上,让它们晒太阳就行了。等晒上两三个太阳之后,用木棍对着荚子敲一敲,菜籽就会掉出来了。当然地上得铺好薄膜或油布,等籽下来,再对着风扬一扬,把杂质清理干净后,就可以去作坊榨油了。
整整忙了一上午,婆媳俩割完之后,就收工回家了。婆婆关照秋香说:“吃过午饭,睡会再干。等下我会来喊你的。”秋香“嗯”了一声,农忙时劳动力太强,婆婆怕她缓不过劲来。老人家还挺关心她的,秋香心里很感激她。午饭时间快到了,婆媳俩各自回屋做饭去了。
秋香刚把菜泡进水里,感觉手掌处有点疼。她抬起手看,哦,这手掌上磨出了水泡,什么时候破了,碰到水就疼了。秋香用左手摸了一下伤口,“哎哟”!她疼的叫了一下。唐伯虎正从屋外进来,听见秋香的声音。急切地问:“你怎么啦?切着手了”?他以为秋香用刀不小心呢,伤着了手。“没有”,秋香赶紧把手藏到身后。
她不想让唐伯虎看见伤口,是因为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太娇气了,才干一点农活就这样了。唐伯虎哪肯依了她,非要看个究竟。秋香只好伸出了右手给他看,“哦,起水泡了,这菜我来洗吧。等下你干活,戴上手套。我先给你用纱布缠一下,免的碰到伤口。”唐伯虎说完,出去拿纱布了。家里一直备着消毒水,纱布什么的,因为唐伯虎干活也会经常碰伤。他的双手都很粗糙,有时还会裂,秋香也很心疼自己的老公,可是不干活,就没法生存下去。她很希望自己可以替他分担些,但是自己能力还不行,真的爱莫能助呀!
唐伯虎帮秋香处理了伤口,包扎了一下。他让秋香休息,自己下厨做饭了。秋香不肯,帮着老公烧起了火。夫妻俩相敬如宾,日子过的挺充实。劳作虽然辛苦,看着满满的收获,心里是满足与喜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