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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节 难判恩怨

自从把张小林独自留在唐家,陆晓娣一直良心不安。她虽然多拿了两百元红娘钱,但也怕惹出什么祸端来的。万一那女娃有个长短,自己可脱不了干系呀!那一夜,她辗转难眠,一直等到天刚发白,就起床了。她偷偷骑车到唐家附近,没听见任何动静,就安心地走了。其实那时的小林还在昏睡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巧娣把同村的女孩一个个骗出来,心里也矛盾。她总觉得自己赚这个人昧良心的钱不好,但很快又找到了自我安慰。这边条件好,再差的人家也比家乡好的多。能嫁过来是女娃们的福气呢!又想想自己多苦啊,男人死的早,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的,几张嘴等着她拿钱吃饭呢!可张小林的男人是个瘸子,这点陆巧娣心里是真的过意不去,必竟人家女娃好手好脚,又没什么毛病的,嫁个残疾人,谁会心甘情愿呢?

过了三天,陆巧娣又偷偷骑车到唐文山的婶婶家,就是和她接洽的另一个媒婆那里,打听情况。当她了解到小林屈服了,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她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陆巧娣转念想想还是有点担心,不要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女娃又跑了,那就麻烦了。自从介绍小林到了唐家,她是吃不香,睡不稳,人都瘦一圈了。哎!只怪当初自己鬼迷心窍,贪那两百元钱呐!

终于熬过了半个月,她再一次偷偷去唐婶家问讯。陆巧娣听说唐家为女娃摆酒了,人家小夫妻俩过的好着呢!她悬着的心这才安稳了下来。据她分析,女娃是愿意在这里好好过了,时间呆久了,夫家待她好,就不会轻易跑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我安慰着:还好,还好,一切都过去了。不过,以后死也不能再干这种缺德事了,她也怕遭报应的。

陆巧娣不知道,她着实害了张小林这一生。而她自己的确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些都是后话,毕竟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农历七月半快到了,家里要准备过节。秋香不懂这些,可唐家人似乎都很重视,唐伯虎还为此歇了一天人工呢。他很早就起床,关照秋香今天不在家吃早饭了。他要带秋香一起去街上,买菜,吃早饭。秋香很开心,唐伯虎说什么她都同意,那就上街去吃早饭吧!

唐伯虎骑自行车载着秋香。从八一大队唐埂上出发,到硕放街上的农贸市场,骑自行车差不多要半小时左右。当时的马路还是细碎的石子路,骑车时有点颠簸的。秋香坐在后座上,双手抱住老公的腰,两人有说有笑地往街上去。

早晨的空气特别清新,人也倍感舒爽。稻田里的秧苗已经隐约看得见青嫩的稻穗了,上面还有丝丝点点的白花。它们偷偷躲在宽宽的稻叶间,使劲地成长呢!秋香走一路,看一路。这田野好美,青绿的一片又一片,看着让人心旷神怡啊!秋香有点冲动,真想下车,去田埂上走一走,让自己融进那片绿色海洋里……

车子在农贸市场的小吃店门口停下来,秋香从后座下来,唐伯虎停好车。两人一起走进小吃店,老板娘笑脸相迎,客气地问:“来,里面坐,两位吃点啥”?唐伯虎回答:“来两碗面,再来一笼小笼包”。说完和秋香找空位置坐下。老板娘笑脒眯地应着,立马给两人端来了一笼小包子,“你们先吃,面马上来哈”!“嗯”,唐伯虎点头答应。他拿了两个小叠子,倒上醋。用筷子夹了个小笼包放在秋香面前的小叠子里。说:“吃吧,尝尝无锡的名小吃”。秋香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包子,放列嘴里,“嗤”一股汤汁溅了出来,喷到了桌子上。“这”秋香觉得有点尴尬,自己吃包子都不会,样子很不雅观。方桌对面坐的是别的顾客,可人家看见她的神情很淡然,依旧低头大口吃着自己碗里的面,似乎面的味道特别好?

旁边的唐伯虎也不奇怪,只是对秋香说:“小心烫,你先咬开皮,把汤汁吸干,”秋香听完,就照着他说的做。原来这个小笼包这么吃的呀,还挺有讲究的嘛!小笼包的汤汁有点甜甜的,无锡人的地方口味。她已经可以接受这个味道了,起码还行吧!肉馅也没什么特别,感觉吃的嘴巴粘乎乎的。包子皮很薄,面粉收的。它薄到几乎看得见里面包的馅。唐伯虎又给秋香夹过来两个,让她多吃点。

面条来了,红汤。秋香想不会也甜的吧?她先试着喝了一口汤,不甜。唐伯虎突然站起来,到邻桌上端来一个小碗,放在秋香面前。呀!辣椒酱,好香。老板娘热情地说:“我自己熬的辣椒酱,你尝尝,可香啦!”秋香用小勺子舀了点辣油倒在面汤里。面条香喷喷的,好吃了不少。秋香看见唐伯虎试着舀了一点辣,他也想尝尝看味道如何啊?

两人正吃的尽兴,门口走进来一位不素之客,谁?陆巧娣呗!她来干啥?跟面店老板娘打听人,谁家要娶媳妇。陆巧娣可尝到了甜头,媒婆这营生比上班可强太多了。

她刚进门,正和张小林碰个照面。这躲也来不及了呀,陆巧娣看见唐伯虎也在,赶紧笑呵呵地走过去。“哎呀!这么巧呐,小两口吃点心呐。”秋香看见陆巧娣,立马吃饭都没了味口,此时的辣一点也不香了。

唐伯虎看见是她,那个媒人。赶紧起身,客气地说:“是的,你一起来吃点吧”。“不要啦!你们吃,我已经吃过早饭了,饱了,饱了。”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秋香一言不发,冷冷地望着这个可恶的老乡。

陆巧娣不敢和秋香对视,继续和唐伯虎说:“对我家妹儿好点,你可别期负她,要是她受气啰!我可不饶你哦”!唐伯虎看了身旁的秋香,发现她阴沉着脸,立刻明白了。“不会的,小林嫁给我,那是我姓唐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哦”!唐伯虎一脸感激地看着秋香。

秋香心软了,哎!事已至此,恨她也于事无补了。算啦!唐伯虎对自己挺好的。想到这,秋香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说:“婶,有空上家里玩”。“要的,要的”,陆巧娣看秋香的脸色有好转,立马骨头轻了几分。她不敢再逗留下去,下次再来好了。陆巧娣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转身出去了。刚走出门,又想起什么。回头对秋香说:“小林,小冰生了个儿子啦!你有空去看看她噻。她住翁更上三十六号,让你男人带你去,他认得哦”!

秋香听的真切,小冰生了儿子。她真心替好姐妹高兴,“嗯,要的”,秋香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面了。陆巧娣说完骑自行走了,她也算将功赎罪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林。

那时农村流行这么句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后来改成了: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这其中的深意,您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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