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建了房,夫妻俩攒点钱都用光了。房子只是建好个框架,还有外墙粉刷,窗户配玻璃,家里铺水泥地等,许多配套设施都要花钱的。唐伯虎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给自家的房子做外墙粉刷。秋香跟着打下手。为了赶进度,唐伯虎请了他师傅和自己一起干。
师傅姓许,是个高大强壮的中年男人。他的瓦工手艺,在同行中是数一数二的。当时唐伯虎为了拜他为师,还费了不少周张呢!后来,师傅见唐伯虎有决心有毅力,才肯破例收他为徒。说实话,做泥瓦工是重体力活,还要攀上爬下的。身强体壮的人比较适宜干这活,而唐伯虎的脚有缺陷,他同样干泥瓦工,肯定比别人要艰辛的多。虽然师兄弟们都照顾他,师傅也喜欢他,处处让着他,替他着想。但是唐伯虎很要强,不愿意别人另眼看待他,他希望自己被一视同仁。
许师傅和唐伯虎粉墙,秋香和公公做小工。公公已经六十几岁的人了,身体挺好的。他一直在外面干活赚钱的。小工,专门打下手的,就是把水泥,黄沙,石灰什么的建筑材科搅拌均匀,然后装进“泥桶里”。拎给大师傅们砌砖或者粉刷。
秋香只负责倒水,还有搅拌工作。公公负责运送工作,拎着泥桶来回跑,特别费体力。一会儿功夫,公公已经干的汗流夹背了。对秋香来说,搅拌工作也挺累的,一铁揪一铁揪的翻着,手掌中早已磨出了血泡。为了早点把新房子粉刷好,秋香只好强忍着。因为经济结据,要不这种粗重活可以找人干的。
一天又一天,每天傍晚收工,秋香都疲惫地拖不动腿了。睡了一觉,第二天又得开始拼了命干。她现在才体会到,干泥瓦工真的好苦。水泥,石灰,黄沙会被风扬起,身上,头上到处落满了沙尘。身上的汗水总没有干的时候,粘粘的让人难受。自己都可以闻到身上的浓浓的汗臭味。
她想,丈夫每天出去干这种活,又脏又累的,真是不容易呀!以后得多养点家畜,增加点收入,这样丈夫也不用那么卖命了。
房子基本上弄完了,窗玻璃也配齐了。家里已经欠债了,许师傅的工钱没给,反而问他借了八百元了。唐伯虎和师傅感情好,他没开口借,师傅就主动给他送来了钱。秋香夫妻俩视师傅如恩人一般。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到中秋了。唐伯虎干活回来,捎了一筒月饼。吃过晚饭之后,婆婆在大门口摆了一张小方台。上面摆了香烛,还有月饼,苹果,糖。这些都是祭拜月亮神的贡品。最奇特是香了,不是一般的三支香。而是很多很多股香,搭成了塔形,架起来垒的很高。秋香没见过这种烧香法的,她好奇地象孩子一样,盯着婆婆摆弄。
皓月当空,照的大地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婆婆抬头看了看月亮,大概快晚上九点了吧。她先抽了三支香点燃,然后双手握住香。朝着皎洁的明月拜了拜,然后闭上眼睛,恭腰九十度,再对地拜了拜。这样的动作连续做了三遍。然后把所有的香烛都点燃了。
香塔在熊熊燃烧了,一股股的香烟往天空弥漫。它们在月光下忽隐忽现,在微风中袅袅上升。秋香也学着婆婆的样子,祭拜了月亮。以前在老家,她多少次流着泪祈求月亮,让她早日脱离苦海。而如今,她祈求家人平安健康,日子过的美满幸福!秋香很虔诚,对着月亮拜了好久。
香塔燃尽之后,祭礼结束了。婆婆把贡品分给了秋香。让她多吃点,说是月亮神会保护她。秋香眺望着天空,今天的月儿分外明。都说月亮里住着嫦娥,还有桂花树。秋香使劲地看,月亮里似乎真的有桂花树,可嫦娥呢?
唐伯虎也走出房子,站在秋香身旁。顺手递了一块月饼给秋香,说:“小林,尝尝看,甜不甜”。秋香接过了月饼,这是“苏式月饼”。它外面裹一层白白的面皮,里面才是甜甜的馅。八十年代,无锡地区就流行这种月饼,其他的广式,冰皮都是后来才有的。
苏式月饼,当时也就五仁,百果居多,后来品种才丰富了起来。有蛋黄的,鲜肉的,甚至发展到海鲜,鲜花都可以做馅了。当时的平常百姓家,月饼,也就买几个意思一下。大多数是自己动手做的麦饼。
麦饼是用面粉揉成团,挖出一个窝,有的窝里放入红糖,芝麻做甜馅。有的放猪油,小葱做咸味馅。两种口味按个人喜欢去做。馅放好之后,再搓成面团,然后把面团压成扁扁的饼,在饼上撒粘些黑芝麻。再把做好的饼放在锅里烙,烙到两面金黄就可以铲出锅了。
起锅时吃,特别香脆。农村人会一下子做很多,放凉了,装在袋子里。搁着很久,有的会吃到稻熟农忙呢!
秋香的婆婆同样做了不少麦饼,当然秋香也去帮忙了。她真的越来越喜欢无锡的生活了。这里的人勤劳,什么苦都能吃。生活多姿多彩,物产富饶。人们总那么开朗,热观,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秋香周围生活着的每个人,每一天都在努力向上,用汗水让生活越来越富足,美好!
秋香对生活,对家庭,对父母都有了新的认识。这里的生活打破了原来的认知。她不再觉得自己卑微,可怜。丈夫的关心,公婆的照顾,让她知道家的温媛,爱的力量。她热爱这片土地,因为她在这里不断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