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了,大多数厂里已经开工了。小河天天站在村口,盼着陆巧娣的到来。可是,等了好久都看不到陆巧娣的人影,她只好失望地往回走。一连好几天,都没消息。小河开始整天唉声叹气,吃不好睡不安的,日子过的仿佛在煎熬着一般。秋香一样着急,她也在盼星星盼月亮般地等着陆巧娣的到来。不过,她表面没有小河张扬而已。
午后,“叮铃铃”一阵清脆地车铃声划破了寂静的村庄。小河正蹲在门前,用树枝逗蚂蚁玩呢。她实在无聊,本来可以午休。可闭紧双眼也睡不着,谁说春困秋乏的。心里装点事,连睡觉都不香的。这会功夫,小河倒并没在意车铃声。哎!管它谁家来人呢,她似乎有点失望了,无精打彩地指挥蚂蚁搬家呐!
车子悄然在小河身后停下。“丫头,你蹲在那儿干嘛呢”?“关你啥事”小河悠悠地回答,她说这话根本没过脑,只是条件反射而已。“哎呀!闲出病啦!”小河这才听着耳熟,赶紧转身一看。“婶,你来啦!你可来啦!我都等你好久啦”!她一连窜地说着。“哦,我这不就来了吗”?小河也不顾上许多,赶紧扔了手里的小枝条。起身帮着陆巧娣推自行车,一前一后来到唐家门口。
“姐!姐!赶紧出来,婶来啦”!秋香听见小河大声叫唤,赶紧从里屋出门,拉了拉衣角,稍微整理一番。她正在给家畜们喂食,整理圈呢。“婶来了,屋里坐。”秋香笑眯眯地迎了出来。“哦,好的。里面说话。”陆巧娣清了清喉咙,她的声音有些嘶哑,鼻音很重。
“婶,喝水”。小河殷勤地给陆巧娣倒了一杯开水出来,满脸欢笑地递到陆巧娣手里。“哦,谢谢小河”!“不客气”小河这才听着陆巧娣的声音不对,难怪刚才她叫自己,都没辨别出来。“婶,你感冒了”?秋香关切地问道。“是呀,好几天了。头昏脑胀,难受的,没办法过来找你们。”陆巧娣端着杯子边喝水边说道。“哦,难怪我天天到门口去等你,都看不到你来”。小河怏怏地说着。
“我虽然感冒了,可也给你俩打听到工作了,这不一有消息,赶紧过来通知你俩嘛”!陆巧娣高兴地说着。“是吗?真的吗?有工作了?”小河连连发问。看来,她是兴奋不已啊!秋香也很开心,赶紧追问:“婶,什么厂?做什么?”陆巧娣顿了顿,说:“制塑的,那种塑料制品,就象,就象家里用的塑料盆什么的,那种。”她解释的有点抽像,但好象她俩都听明白了。秋香姐妹俩个连连点头,似乎十分满意这份工作了。
“那,什么时候去上班”?小河最关心这个。“嗯,明天就去,上午8点去厂里报到。”陆巧娣胸有成竹地说。“明天,这么快”小河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陆巧娣就在眼前,人家不可能特意跑来骗她们的。
“姐,姐,你听见没,明天我们可以去上班了,等赚了钱,我要给妈妈买件新衣裳,还要给妹妹买,还要给姐姐买,还要买一大块肉,给姐姐买种子,农药,姐,姐”!小河兴奋地畅想着未来,一连串的话说个不停。这丫头,第一次要去赚钱,高兴坏了。
每个人都有第一份工作,第一份收入。每个人心中都曾有过畅想,有过激动,有过最美的初心……
秋香也很高兴,她高兴得眼里泛出了泪光,截然不同的表达,但是一样的开心。终于可以好好生活下去了,新的开始,正在向她走来。新的希望,正在舒缓她紧崩的心。
秋香一样,也有一堆的想要。可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笑着哭了……每个人都如此独特,有的张扬,有的隐藏,有的奔放,有的内敛。不用都一样,可只要有爱,就一定会有新的希望。秋香等来了,盼来了……
陆巧娣坐了一会,起身告辞。姐妹俩依依不舍送她出了门。她走了,随着一阵车铃车消失在茫茫的田野里……只有留下的叮嘱还在耳际:明早穿的整齐点,7点到镇上菜场门口碰面。
小河拉着秋香的手,眉飞色舞地说:“姐姐,我明天骑自行车带你去上班,怎么样?”“好,好妹妹,你明天带姐姐去上班”。秋香附和着,她不想打断妹妹的高兴劲。“姐姐,我会努力工作,多多攒钱,让小妹多读点书,以后能有出息。”小河手舞足蹈,挥着拳头说道。“嗯,小河最厉害了!姐姐信你”。秋香看小河憧憬着未来,可爱又可笑的样子,不禁“扑哧”笑出了声。这一声笑,让秋香自己也惊了一下。多久了,她已经忘记怎么表达开心了。
秋香的一声笑,划破了唐家郁闷的氛围,跨越了筑在她心上的层层围栏,如同雨后的一道彩虹,在沉寂的天空中绚烂!
明天,多美!明天,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