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夫晏?东宫夫晏?醒醒。”东宫夫晏睁开眼,外面天色大黑,霜白爬在他身边,悄咪咪喊道。
“大半夜不睡觉,你想……”一股味道涌入东宫夫晏的鼻子中,“哪来的血腥味?”霜白抓紧了他的袖子:“我刚刚就闻到了,所以才把你喊醒,会不会是茶家进了什么脏东西。”
东宫夫晏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起身走向门口:“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看。”刚拉开门,尸臭味扑面而来,走道里全是住在茶家人类的尸体,参差不齐的。“霜白,你别出来,外面很危险。”霜白没有看到外面的尸体,但是闻到了味道:“有人死了吗?这个味道好难受,东宫夫晏你让我看一下,外面发生什么了。”霜白捂着鼻子晃晃荡荡地站起身,走向门外,东宫夫晏本想用手拦住他,但还是放下了:“那你……算了没事,有我在呢。”霜白一脸疑惑地看着东宫夫晏,他往外面一瞟,脸色吓得苍白,地上一片狼藉,那些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身体全部散开。霜白赶忙跑到外面检查伤员,大多都断了气,甚至尸骨都少了好多。
终于,霜白沿着走廊,看到了木璃的头颅。木璃张着嘴巴,眼睛快要瞪出来,血液已经从耳朵和太阳穴缓缓低下,脖子一下被全部砍断,已经死了。
“霜白,没事吧?”东宫夫晏慢慢抚摸着霜白的背,眼前的这个人,有一种快要吐出来的冲动,换做别人早就受不了了吧,东宫夫晏是见过这种场面的人,但霜白就不一样了,总感觉他的抗压能力很弱。
霜白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他一手扶着墙,慢慢转过头对东宫夫晏说:“我没事,去找竹段,我倒要问清楚怎么回事。”东宫夫晏在旁边扶着他,霜白步履蹒跚踏过血泊。
走到竹段的房间,东宫夫晏抢先一步打开房门,另一只手护住霜白。
里面没有东西,竹段先生坐在床上。
“竹段!这怎么回事?外面的人你都知道吧?难道是封印不牢固,那些‘灵器’跑出来了?”见对方没有回答,霜白走到他身边,推了推竹段,“竹段你倒是说话啊,我是你儿子霜白!能不能别爱答不理……”竹段倒下床,霜白看清了,竹段先生,他的父亲,心脏被挖走了。
“霜白!小心!”一团紫气从竹段身上飘出来,在霜白周围转悠,东宫夫晏抱起霜白往门外跑。“这是怎么了。”霜白深吸一口气,嘴唇抽搐起来,眼眶有点红了。东宫夫晏没有作答,他也不知道怎么作答,为了霜白和自己的安全,他只能抱着霜白离开茶家。
“放我下来!我要在这里抓到杀我父亲的人!”霜白在东宫夫晏怀里挣扎,东宫夫晏抱紧了他。“先别闹,离开这里,至于是谁干的,我们日后在查,现在的茶家已经不安全了,而且,只有我和你没被杀,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跑到拐角处,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东宫夫晏停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
“我的第六感不错吧。”霜白抹干眼泪,强挤出一个微笑。
“嗯。”
那个身影越来越靠近东宫夫晏,周围的紫气散去,东宫夫晏终于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是个他不认识的人。
是原宿。
“东宫夫晏,东宫家的幸存者,当年就是你徒手杀死了我的部下。”原宿指着他,缓缓说道。
“东宫夫晏……”
“嘘,别说话,在我怀里老老实实的。”东宫夫晏疑惑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但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恐惧的感受,他知道,不会放自己和霜白走的。“你是谁?这些都是你干的对不对。”东宫夫晏警惕地盯着原宿。
“我叫原宿。”原宿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恶意。
霜白从东宫夫晏的怀中挣脱下来:“我管你是圆宿还是方宿,是不是你杀了我的父亲和茶家的所有人。”原宿笑了笑:“我都给你俩留了条活路了,怎么还不感谢我呢?你这个小鬼竟然叫错我名字,真是令人火大,不过今天,不想和你们玩。我先走了。”
霜白在原宿转身的那一刻,一拳头锤在原宿的后脑勺上,原宿的脖子以上都断掉了,但一只手突然从后背伸出来,抓住了霜白的手臂,只见原宿又从断掉的脖子处冒出一个新的脑袋。
“真是的,不老实的小鬼。”霜白的手臂突然变成黑色,血管凸起。
“第二技能,藕断丝连。”邪风削断了原宿抓住霜白的手,“黑瞳!”接住了霜白,东宫夫晏看着原宿回头的眼睛,原宿慢慢消失了,只留下一丝紫气,飘散在空中。
“霜白,胳膊怎么样?”东宫夫晏轻轻握住霜白的手臂。手臂还是乌黑的,要不是东宫夫晏及时制止,恐怕霜白的手臂已经废掉了。
霜白推掉了东宫夫晏的手,召唤出梼杌,给自己疗伤。东宫夫晏叹了口气,扭着他的脸:“你自己硬要闯上去,到头来还跟我生气,要不是我救你,你那半个身子都别要了。”
“要你管,我气,我不甘心,那个什么原宿都被你打跑了,你刚刚怎么不来帮我!”霜白咬着牙给自己上药,这又白又细的手臂真是白费了,心里暗自骂那个原宿。
“很明显不是我吓跑的,他的压迫感很强,恐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应该是有什么事吧,以后别那么莽撞了!”东宫夫晏推了推霜白的猪脑子。
“喂,接下来怎么办,父亲和一屋子的人都死了,我虽然对其他人没什么感觉,但还是有点忍不住想父亲,自从娘死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这种感觉。”霜白咽了咽口水,他在忍,他不想让东宫夫晏知道自己在哭。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我也……不知道该安慰你什么,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找块土地,把你父亲埋在里面,我觉得你在人类世界呆惯了,可能更熟悉这里吧!但是……但是你要是想按照异世界的习俗,把竹段先生的灵力存放在他的心脏里也可以。”
在异世界,有一个传说,死后的灵爆体如果把灵力注入到心脏,再把心脏用鬼火烧掉,可以更方便灵爆体的转世,这样既可以保留灵力,也能让灵爆体在死之后可以忘掉一切。虽然大部分灵爆体都不记得自己上次成为灵爆体的记忆,但还是这样做,没别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人类一样,图个吉利。再强大的灵爆体,即便是猎灵者,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霜白低着头,忍不住哭了起来,声音越哭越大,像是野兽的咆哮,也是飞禽的呜咽。
“太突然了,突然到自己的第六感都知道了。我到底为什么要回来啊,为什么要回来面对灭门的痛苦!东宫夫晏,我现在终于能理解你的心情了。”
“现在只想说对不起,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愧疚感,东宫夫晏也是知道的对吧。”
糟糕,不应该让他回忆起过去,他应该比我还要敏感吧。霜白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
“我知道的,所以我会理解霜白的,我也无父无母,霜白要是不开心就和我说吧,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况且,霜白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东宫夫晏轻声细语说道,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令霜白恶心的怜悯。
“谢谢你。”
霜白抹了抹眼泪,带着东宫夫晏走进那个遇到梼杌的地方。“既然茶家已经不复存在了,那我就是最后的希望,为了找到那个叫原宿的家伙,我要变强,我要报仇。”无数神兽睁开了眼睛,他们缓缓走向霜白,因为自己的主人或许已经不在了,这些神兽的封印也解开了,现在,神兽的主人只有一个,是霜白。
第二天早上,两个男孩挖了个小坑,竹段先生永远睡在了那里。东宫夫晏和霜白赶回异世界,他们要把这件事告诉卡伦。
到了学院,卡伦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
“霜白,东宫夫晏,你们……没受伤吧?”卡伦想继续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停下了。
“卡伦,昨天晚上,一个自称是原宿的人,杀了我的父亲和茶家的所有人,遇到我们之后就消失了。因为我的莽撞,手臂差点废了。”霜白说。卡伦听到原宿这个名字很吃惊,但没有表现在脸上。“你们没事就好,对于霜白你父亲的死和茶家的不幸遭遇,我很抱歉。”卡伦闭上了眼睛:“其实,你和原宿还会再见面的,而且,马上就可能会了。”
“什么意思?”东宫夫晏问道。
“我要带着你们去救卡巴和小特,而给我搞出那么多事的,就是原宿,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我都没见过他的真实面貌,所以你们见到的那个人,只是个身体而已,他的真实身份是个谜,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还有,这次行动比较秘密,不能给别人说。”卡伦说完走回了校园。
“这么艰巨的任务,就只交给卡伦和几个学生,我不敢相信。”霜白皱了皱眉头。
“先不说这个,你还能挺得住吗?”东宫夫晏问。“没事,不就几个神兽吗,虽然耗了点灵力,但是都老老实实进茶壶了,我没问题的。”霜白捏了捏拳头,又看向了已经愈合的手臂。
东宫夫晏微微笑了笑,走进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