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徐哥这眼神还挺吓人的，至少也管用，黄毛又掏出了两百：“我喝茶的钱都拿出来了，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就连其他人也掏出了数张十块二十的堆在桌面，甚至有人掏出了一张三十块……
徐畅之这才退到平无奇身后，平无奇扯了下嘴角，随便随便指了个人：“你，找个袋子装钱。”
片刻，平无奇提了提装满钱的小塑料袋，感受过重量后才把众人赶走：“黄毛留下。”
黄毛吓得一脸大惊从早到晚失色：“啊，不是吧？大哥，你想干嘛”
“如果没看错，你是老大对吧？开车技术……”
由于黄毛的小弟都走了，平无奇感受到的压力也小了很多，逐渐回复了部分本性——他说话时还忍不住挑了下眉。
这个问题问得黄毛嘿的一声，得意洋洋地说：“肯定是我，能抽根烟吗？”
这话接得平无奇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答道：“没事，抽……还是等会吧。”
他忘记徐畅之还在，徐哥那个位面应该没人抽烟吧。
徐畅之也没说话，只是眼含笑意地看着黄毛。
黄毛被看得有点发毛，只好转身跑到他的摩托车上面，可他一坐上去又忍不住回过头吹嘘：“要说摩托，第一我不敢说，但在秋名山街这地头，我肯定是数一数二的那一批。”
说这话时黄毛可能想起了什么，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黯淡，不是很明显，然后立马低头摆弄车头了。
平无奇还是注意到了，随意问道：“怎么？有故事？”
黄毛摇头苦笑：“没，没，我这人能有啥破故事。”
既然对方不肯多说，平无奇也懒得追问，他也不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
在得到平无奇同意后，黄毛才拧下油门，结果注意力分散的他嘭的一声撞到了前面小弟堆放的摩托车——小弟们识趣，溜得贼快，哪敢花时间把车开走。
撞车后黄毛不得不尴尬地扶好车，还不忘回头对两大佬咧嘴笑。
屡次回头的表现让平无奇不禁觉得这人有点可怜。
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自卑的人在苦寻他人的认同。
平无奇忍不住看了眼徐畅之，对方耸了耸肩膀，随手一拽就直接把前方清空。
至于会不会毁坏小弟们的车，徐畅之则一点都不在意——反正留着也是祸害。
这一手直接把黄毛心底最后的一丝怀疑打破了。
感觉假面骑士都没他力气大啊……
…………
…………
“嗯嗯……嗯！！！”
一辆白色的摩托车从远方的消失点飞快地奔来，速度越来越快。
车上自然是身着白色机车服的黄毛——不露脸那到时候在视频上就代表是徐畅之了。
而那套白色的机车服肯定不是黄毛的，他那套已经有些泛黄。
至于现在这套机车服哪来的，就得问某个不知名的精神小伙。
此时平无奇拿着手机卡在护栏上，镜头跟着由远及近的黄毛平稳地转动。
黄毛飞驰过一条路牌时车头就被抬起，到黄毛消失在镜头后铁杆直接霸满了最后的画面。
“Cut ！”
这组镜头拍了差不多七八次后平无奇就拿到他想要的。
黄毛说他技术好居然不是吹嘘，至少平无奇觉得他又稳又快，是个合格的骑手。
也是因为对方的技术过关，领悟力强，头两次拍摄不对后第三次就直接过了。
只不过平无奇为求稳妥与最好，又多拍了几次，但都没有第三次拍摄的效果好，索性就这样了。
“搞定了？”
黄毛唰地一下开回来，激动地凑过来想要看自己的表现。
“嗯嗯。”
平无奇重复检查着视频，他可不想回到家后发现哪里不对劲又跑回来重拍。
黄毛看了两眼后就没兴趣了，随便找块位置蹲下就开始胡侃。
专心检查视频的平无奇压根就没听进一个字。
黄毛说着说着还习惯性地掏出烟盒，但下一秒他就想起平无奇先前的话。
他不得不假装伸手掏裤袋只是为了调整枪口。
突然有另一个人说：“抽吧。”
“嗯？”
黄毛吃惊地看着答应他的徐畅之，又看了眼只顾着看视频的平无奇，这才掏出烟来。
六块钱的白沙。
呛人的烟草味飘入平无奇的鼻子里时他才反应过来，抬头就看到徐畅之好奇地看着黄毛吞云吐雾。
前几天去千科时徐畅之见过人抽烟，也闻过，电视里也有这些画面，他一直很好奇这么难闻的东西怎么会有人抽进嘴里。
平无奇一眼就能看出徐畅之的神情代表着什么。
“徐哥，抽烟有害健康。”
“那为什么他们还抽？”
“额……总之有害健康，烟盒上面也写明了。”
黄毛听着两人的话一时间尴尬得不知所措，嘴里的嘴抽也不是，不抽又舍不得扔掉。
沉默几秒后黄毛才讪讪说了句：“我车开得还不错吧？”
平无奇眼皮也不抬一下：“确实可以。”
他专注一件事情时就是这样子。
“……”
沉默中一人检查视频，一人抽烟，一人看着别人抽烟。
黄毛耐不住寂寞又开腔，可话说出口他又有些后悔：“以前我可是秋名山街出了名的车神。”
语气中带着得意，又带着自嘲，还带着“你们快问我后来怎么样”的意思。
可惜另外两人对小混混的故事没啥兴趣，还是沉默。
而且之前也问过他一次，可他没说。
那就抱歉了。
黄毛心里叹了口气，掐灭了烟。
实际上就算平无奇问了，黄毛也不会说，他只是希望有外人问问而已。
特别是希望这种假面骑士的人问他。
可对面压根不感兴趣。
半晌，黄毛起身拍拍裤子，踩了脚熄灭已久的烟头：“我能走了吗？”
“可以。”
黄毛利索上车，即将拧动油门时又突然想起什么。
“那个，大哥，你们听说过黑马杀手吗？”
这次平无奇的耳朵捕捉到这个词。
黑马杀手？
联想到黄毛飞车党的身份，平无奇立马就想到了昨晚那个黑色骑士。
见平无奇眼色有变，黄毛聪明地没卖关子：“就是最近的一个流言，据说三天前有个骑着全黑川崎忍者H2R的女人在G市附近游荡，砍了两个赛车高手的头。”
“他的摩托没有引擎声，就忽然跟在你后面，一旦他追上你，你就完了。”
“昨晚隔壁市的一个高手过来踩场，然后半路被一个骑黑色摩托的砍掉了头，这事在秋名山街传遍了，但外界可能还不清楚。”
“然后呢？”
黄毛摇了摇头。
“哦，我不知道这事。”
这个答复显然让黄毛一阵蛋疼，但他也不敢说什么。
平无奇大概明白对方为什么对他提这件事，但他又不是真的假面骑士，讨好他也没用。
得嘞。
一阵轰鸣声响起，黄毛骑车远去。
等黄毛的身影消失后平无奇才放下手机，面朝黄毛离去的方向，脑子不禁回想起刚刚的对话。
说实话平无奇稍微有点同情这个自卑的混混，但也仅此而已。
反观徐畅之，双眼古井无波。
“走吧徐哥，我叫了滴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