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放在大门口的迎宾器发出了一阵电子合成音，再通过扩音器传入了戴炼所在的办公室。
正全神贯注打游戏的戴炼只感觉身心一震，操作顿时变形，然后在团战中直接暴毙，这把估计是没了，做出了这个判断的戴炼把显示屏一关，就准备出去接客。
就是靠着这个装置戴炼才能在一个人的时候同时兼顾生意和游戏，但正所谓要获得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戴炼在工作期间获得了游戏的快乐，那么就必须做好随时挂机的觉悟。
哪怕戴炼的店的生意已经差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但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要为此掉分，而这也是戴炼自认为自己上不了黄金最大的原因。
戴炼出来的很快，一是不想让顾客因等待而掉好感度，其次嘛也是怕对方万一是个小偷呢，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戴炼考虑问题向来都是面面俱到的，这种失误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
好家伙，这人有古怪啊，哪怕戴炼自己在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个怪咖，但是在看见来人的一瞬间还是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来人既没有烫头，也没有染发，穿着普通的绿色夏装的他也没有啥凶煞之气，但对方身上的驱邪法器简直多得有点离谱，哪怕戴炼自己就是干除灵师这一行的，他也没见过谁会往身上戴这么多的驱邪法器，而且同时戴三串佛珠手串是闹哪样啊，这玩意效果又不能叠加。
戴炼一时间没看出对方的路数，也就只好按照标准的待客流程来招呼对方了。
“这位先生，不知本店有何可以为您服务的，如果是购买商品的话那么请在柜台前自行挑选，若有需要，本座可以对其效果进行讲解，如果是要让本座除灵的话，那么请随本座到办公室详谈，本座将为您提供各种除灵套餐。”
“不好意思，我今天不消费。”来人用右手摸了一下左手食指上的那枚扳指，然后对着戴炼笑了笑，歉意地说道。
这条信息对戴炼而言怎么也算不上一条好消息，但偏偏这家伙的笑颜让人一看就不想生气啊，所以戴炼破例没有直接送客，还依旧摆着个职业化微笑问道“那不知先生道本店有何贵干呢？”
“事情有点多，要不咱们进屋谈吧，相信内容不会让大师你失望的。”
果真有问题啊，戴炼自问从来没见过对方，对方这自来熟的样子让戴炼有点不适，但戴炼也没拒绝对方的提议，作为世界最强的除灵师，戴炼向来具备着应付任何麻烦的自信。
“那进来吧。”戴炼招了招手，就引着对方进了办公室。
戴炼往老板椅上一靠，便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对方，对于这种不准备掏钱的货戴炼自然不可能还像刚才那么有好脸色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本来按正常流程这时候是应该由小倩先上茶，然后戴炼再借机与对方攀谈，但现在林倩颖被自己给气跑了，戴炼也不好先开口，而且总感觉少了手下，自己的逼格都降了一点。
“最后再确认一下吧，你就是至强除灵工作室的老板戴炼对吧。”还是对方先开的口，他带着笑意的询问也让戴炼看不出对方的意向，善意，亦或是恶意？统统感受不到呢。
“没错，本座就是跨越生死界限，斩断尘世羁绊，最终登顶人间巅峰，获得最强名号的除灵师——戴炼是也。”戴炼捋了一下头发，用那只蓝色的左眼斜视这对方，中二无比的回答道。
一般情况下戴炼只会自称为最强除灵师，但如果是为了给自己涨声势的话，他也会加上其它前缀。
比如现在这段就是他觉得最帅气的前缀，而且作用还是有的，戴炼就敏锐地洞察到了对方那完美的阳光笑容就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这就是攻破对方心理防线的开始。
“呼。”来人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用某种很配合的方式开始自保家门了“在下名叫柯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侦探，十年来从未遇见过命案，却因百分百抓获小三的业绩而获得【小三杀手】这个称号的男人。”
“真相只有一个！就是你，死神小学生。”戴炼兴奋地指着柯难。
“不好意思，我出生的时候那部漫画还没诞生，只不过因为我老爸崇拜福尔摩斯，所以才给我取了个跟他的作者柯南·道尔谐音的名字，用磨难的难字来作为名。”
“本来是为了减少羞耻感的，从结果来看根本就没用嘛，还有啊，虽然每个人第一次听见我的名字的时候都会有点惊讶，但会选择直接玩梗的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大师你一个人。”柯难以一副早就习惯的模样对着戴炼解释道。
“哼，本座一向都是如此的独一无二，更何况像本座这么超凡脱俗的人你这辈子应该都是第一次遇见吧。”戴炼甚至有点骄傲地回答道。
“没办法，如此不要脸的人长这么大还没被打死的确实不多见。”柯难用戴炼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嘀咕道。
戴炼用手指富有节奏地敲击着老板椅上的扶手，也不再说话，他想让柯难主动把话题给挑明白，这样也更方便的他在之后的谈话在掌控节奏。
但柯难这家伙偏偏就在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甚至还未经自己同样就把一旁用来招待客人的椅子搬过来坐下了，颇有一副我就这样跟你耗下去的决心
“好吧，既然你都提示到这份上了本座再猜不出你的身份估计得被你小瞧了吧，虽然没见过面，但你应该就是本座的第五位竞争对手喽，合作还是撕逼暂且不提，你是怎么知道本座也接了这个单子的？”感觉耗下去没意义的戴炼最后还是先开口了。
“你的手下在发传单的时候我也领了一份，而且我还注意到了他给咱俩的另外四名竞争对手拍了照片。”
“不过考虑到大师你并不算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当时我也不能确定你跟我接了同一个单子，不过自从大师你跟杨总谈完话后才过两天我的那四个同行就躺医院了，那答案不就很明显了吗。”柯难如实答道。
“呵，不错嘛，你发现了小明而小明没发现你，看来你跟你那四个水货同行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喽，总算有一个能打的了，要是你们都只有那种水平，本座工作的时候可是提不起干劲啊。”
戴炼难得的夸奖了一下对方，只不过那居高临下的说话方式依旧很让人不爽就是了。
“大师你太抬举我了，在跟踪术方面我们几个的造诣都差不多的，都还算不上专家，他们几个是没想到大师你会下黑手，这才着了道，我也就是因为喜欢用摄像机和无人机来收集信息的缘故，这才逃过了一劫。”
“但说实话，大师你这手却是够阴的呀，甚至都有点坏规矩了，我们这一行讲究的就是一个各凭本事，绝对不能恶性竞争，毕竟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情报网，同行之间在没竞争的情况下消息都是互通的，如果名声臭了，想一个人单干基本是不可能。”
“不过大师你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只要以后不再插手这方面的业务，那我们也拿你没什么办法就是了。”柯难用一种莫不关己的口吻向戴炼解释着其中的利害关系。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同情，仿佛真的只是个局外人。
“哼，本座行事何需向他人解释，一群只能抱团取暖的渣渣也配让本座忌惮？”戴炼的嚣张那是已经刻到了骨子里的，对柯难那隐蔽的提醒完全不在意。
“也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了，你赶紧说完你的目的然后滚蛋吧，本座这里的心理辅导项目可是计时收费的，免费跟你这种陌生人谈话本座可以说是亏大了”
在确认了柯难是竞争对手之后，戴炼的态度也是愈发地恶劣，甚至连那副用来待人接物的虚伪面具都懒得戴了。
对他而言，能遇到这种展露本性的机会实在是少得可怜，戴炼都差点忘记自己到底是一个多么刻薄的人了，这种难得的发泄机会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但柯难的脾气也是好到了让人一看就是伪装的程度，哪怕是现在，他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微笑，甚至还真的用一种自己才是犯了错误的人的口吻歉意地回复道。
“打扰了大师那还真是万分抱歉了，但还是务必请认真听一下我接下来的请求，咱俩合作吧。”
同一时间柯难还把自己的右手给伸了出去，这已经是极为明显的示好了，但戴炼并没有领情，他只不过是不屑地瞥了柯难一眼，略显失望地说道。
“如果你认为本座需要依靠他人帮助才能完成任务的话那就过于愚蠢了，不过鉴于你之前展现出来的器量，本座可以再给你一次说服本座的机会，如果还是这些毫无营养的话，那你还是早点退场吧。”
正所谓泥人也有三分火，但柯难在戴炼不断地讥讽下却是展现出了圣人一般的气度，至少他表面上依旧是心平气和地将对话进行下去“那我就换一种说法吧，请大师给我一个协助你的机会，任务完成后我只需要一万块来回收成本，其它的九万块全部都属于大师你。
“为了展现诚意，我现在就可以提供我所掌握的全部情报，哪怕这里面与大师所掌握的情报有所重合，至少也可以展现出我的能力不是嘛，用十分之一的酬劳来雇请一名外援怎么看也很划算吧。”
“哦，那说说看啊。”戴炼饶有兴趣地看着柯难，他倒不是被柯难那低声下气的态度给打动了，只不过像柯难这种无法被自己看穿的人比起工作似乎要更有趣一点。
当然了，作为一个今年刚满二十岁的小年轻戴炼自然是不可能有看穿人心这种BUG般的技能，这种神技往往只有那些心理学专家和年过古稀的老头子才能掌控的。
说人类是由利益所驱使的有点太过武断了，但戴炼可以肯定跟工作挂钩的那些人九成九都是效益最优原则的信奉者，这时候只要提前预想一下对其最有利的方案，想预知对方接下来的行动基本上不算什么难事，特别是对脑子特别聪明的戴炼而言。
但如果对方是柯难这种并不追求利益的人的话，那戴炼也就无法看透他的心思了，也只有这种人，戴炼才会真正的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用心地倾听他们的请求，提前知晓剧本可是很容易让人连对台词的耐心都缺失掉啊。
“我已经掌握了杨骅的所有出行安排，大师想毕对那些流水账并没有兴趣吧，那我就直接说我提炼出的结果，很奇怪，杨骅的行程实在是过于规律了，以周为单位进行着循环，甚至对应星期所食用的食物都是一模一样。”
“一位如机器般执行着行程安排的男人，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会去包养小三，我甚至找不到他能有去陪伴陌生女人的空闲，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有一家猫咪咖啡厅他是每天都回去的，而且他在里面所呆的时间远超品尝咖啡的时间，如果王女士没有误会的话，那么答案就在那家咖啡厅了。”
“哦，就这些啊。”戴炼用一种不咸不淡的语气答道，就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了，然而事实是柯难在情报收集上走到了戴炼的前面。
当初戴炼整理了杨骅的每日行程，第一反应就是王女士说谎了，如果赵秘书发的情报没有隐瞒的话，杨骅这家伙每天八点到公司上班，五点外出用餐，然后七点返回公司，要么外出应酬，要么在公司加班，但无论如何都会在十一点前回家。
这样的顾家好男人会包养小三简直就是离谱。至于柯难所说的到猫咪咖啡厅喝咖啡这件事应该就是自己所缺失的那两个小时的空白了，真是的，本来还准备去跟踪一下的，没想到答案这么轻易的就到手了。
“跟本座了解的也差不多，勉强算你合格吧。”戴炼用一种你小子赚到了语气继续说道“看来你跟本座一样，就缺失对那家猫咪咖啡厅的调查了，既然如此，本座这次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的合作吧，酬劳就按你所说的九一分了。”
“那就多谢大师了。”柯难对戴炼的回复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大师有什么安排的话就只需要按照上面的号码打给我就行。”
太明显了呀，这家伙简直就是把别有用心这四个字给刻在了脸上，比起对方把自己当成了傻瓜，戴炼更愿意相信是柯难不在乎自己知道他还有其它目的。嘛，算了，反正自己只需要钱到位就行，其它的展开就当作一场有趣的戏剧好了。
戴炼接过柯难递出的名片，两人的同盟这次算暂时建立了。之后戴炼连客套一下的想法都没有，直接打开了旁边电脑的显示屏。
“那么大师，我就先走了。”在戴炼这一副摆明了送客的模样下，达成目的的柯难也没有在留下的必要，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后就准备离开了。
不过就在柯难快要走出屋子的时候，戴炼又出声了“其实就凭你这张只比本座稍逊一筹的帅脸，如果是在四年前的话，你也许有资格当本座的对手。”
柯难随之回过头，见戴炼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显示屏上，就只是笑了笑，也不恼“那就多谢大师的敲打了，不过我还是要纠正一点，如果单论颜值的话，应该还是我更帅吧。”
“砰”直到房门关上，戴炼都没有说话，对他而言，警告的话说一次就够了，若真有人不知死活，成全他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