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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元旦前的一天,公丕俊在餐厅吃完午饭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有个同事告诉他,高瑞娟打电话来了。让他回一个电话,说是有一张项目费用申报表有问题,需要更改几个地方,否则,无法通过审批。

一想到心中女神又要跟自己产生工作上的往来,心里就有一股欲望在隐隐地涌动,他压抑着这股欲望以显得跟其他人一样平静。最后他决定这回不给她回电话,换成在微信上说这件事。于是,打开与高瑞娟的聊天纪录,那还是几个月前两人打招呼的消息。

“听说你喜欢泰迪犬。”公丕俊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过了一会儿高瑞娟回了一个“?”接着又回道,“你有一张表需要改动几个地方,今天有空来我这里拿过去。”

“不好意思发错了消息。”公丕俊回消息。这些天他听人说,并且确切得知高瑞娟喜欢泰迪犬。

“哦,没事,我也喜欢泰迪犬。”

“是吗,我有两只,我可以送你一只,你觉得怎么样。”对方很长时间没有回消息。另外,自己也没有两只泰迪犬。

下午,他去拿表格时,高瑞娟除了告诉他要改的几个地方外还向他问起了泰迪犬。“你真有两只泰迪犬?”高瑞娟问道。

“嗯,我的一个亲戚,他家的老犬生了四只,我觉得可爱就带了两只过来养”“两只狗是什么颜色的?”

“一只棕黄色,一只灰色。”

“现在多大了,纯不纯?”

“都是纯种,有空你可以去我那儿看看。”

“在什么地方。”

“在春天花园酒店。”

“就是公司宿舍吧,今天下班后我去你那里看看方便吗?”

“不行,我今天要加班,我的项目遇到几个问题要解决。”

“明天呢?”

“明天也不怎么空,周日吧。”

“也行。”

公丕俊下班后他去了宠物市场,恰巧在一个狗贩子那里买了两只刚满月的泰迪犬,花去2400元。

周日一早,高瑞娟就开着她的红色GLC就来到了春天花园酒店。公丕俊与周德明还在睡觉。高瑞娟打了公丕俊的电话,两个人匆匆忙忙起床洗脸刷牙,之后开门让高瑞娟进来了。高瑞娟一进房间,就觉得里面很乱,地上还有很多吃完零食后的垃圾。两只小狗此时正在狗笼里睡觉。

“能不能放出来看看。”

“不能放,放了会到处撒尿。”

“可以借给我回去养两天吗。”

“那倒没问题。”三个人站着聊了一会天,高瑞娟把两只小狗带了回去。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高瑞娟与公丕俊在微信上聊得最多。“现在你给它们吃的是什么狗粮?”

“我给它吃的是通用型狗粮?”

“不行,泰迪需要专用的。”并将某购物网站买狗粮的链接发给高瑞娟。

高瑞娟养过各种狗,养狗是她的爱好,她是知道泰迪应该怎么吃的。

“昨天我给它们洗了澡,结果有一只开始拉稀。”

“你怎么搞的,洗完后要及时给它们擦干,吹干。”

“我是给它们烘干的。”

“那怎么会拉稀呢?”

“……”

在狗洗澡这一块,高瑞娟有高端专门的烘干机。

“我给他们买了衣服。”

“这么小你就给它们穿衣服,会影响狗的发育的。”

“不会的,这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

“今天下班后,你到我车上把狗带回去吧。”

“……怎么了?”

“这狗需要专业的护理,不怎么好养。”

“是要专业一点。好吧。下班后我去拿。”

下班后高瑞娟坐在GLC的主驾驶座上等待公丕俊,公丕俊迈着轻快的步伐几乎要哼出歌似的来到车边,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位上。

“嗨,你怎么不养了。”

“我养啊,除了你这两只,我还养了其他好几个品种的狗,泰迪其实我也有。”停了停又说,“你的狗在后座,我拿给你吧。”

嘭,高瑞娟下车,从后座上拿起狗笼,嘭,又关了后座的门,接着又打开副驾的车门,将狗递给了坐在副驾上的公丕俊,说“泰迪我家也有三只,但这两只最难料理。”

“嗯嗯,这狗纯种,不怎么好养。”

“还是你自己料理比较放心,改天再聊吧,我回去还有点事。”

“好吧。”公丕俊提着狗笼黯然下车。

“你怎么把狗拿回来了。”晚上周德明看到公丕俊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

“人家不要了。”

“那你跟高瑞娟发展到那一步了,牵手了没有?”

“牵什么手啊,吹了。”

“这就吹了?你们不是早就都拥抱过了吗。”

“那是游戏,吹了,洗澡睡觉了。”说完把狗笼子放一边,也没有喂,两只小狗的大眼睛看起来泪汪汪,它们被退回了。

“哦,怪不得人家把狗还给你了,不过兄弟,我跟你说,别灰心,两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女人可是遍天下,说不定现在就有哪个市长的千金正在焦急地等你前去提亲呢。”

“去你的吧。”

结果,周德明哈哈大笑,公丕俊也跟着笑了。

经过这几次与女人的交往,公丕俊似乎比以往沉着了一点。就这样,春天又要来了。

日历早翻过了2月14日,一天早上,吴小勇打电话来告诉公丕俊,他的侄女吴艳霞,过两天来上海总公司开会。公丕俊听到这个消息再次开始认真准备,从网上又了解了很多关于相亲礼节,相亲话题的知识。这次公丕俊准备在一个咖啡店或者奶茶店跟女方见面。因为据说在咖啡店或者奶茶店相亲的话气氛能够轻松不少。在了解到吴艳霞公司的总部在南方路附近后,公丕俊就觉得很好办了,因为这一块吃的玩的都有。

提前一天公丕俊去“男人的衣橱”蓝海之家买了一套浅色休闲西装,在“玛阿亚”理了发,并且买了馥奇香型的男士香水,因为据说这种香水能够令男人显得稳重,成熟,更能令身边的女性产生一种可以倚靠的安全感。还去了“上海经典眼镜店”,换了一付时下流行款式的眼镜。又觉得手上缺一样装饰品,于是,又去专卖店买了一块价值不菲的黑表盘的手表。有了上次相亲的经验,公丕俊觉得这一次相亲不再那么可怕。这一次公丕俊也邀请了周德明一同前去。

到这天中午的时候,他们二人已经在南方路上的一家咖啡店里等待吴艳霞。吴小勇作为牵线的人告诉了吴艳霞咖啡店的名字“Rabbca”告知了双方彼此的电话号码,因为他今天有事不能来。

这次二人没有先点餐,只是在一处四人桌边等待,周德明玩手机,公丕俊则把手机放在袋子里,拿了本杂志翻看,其实也看不进去什么内容。空气中里面飘荡着一首“6诗人”的说唱歌曲“咖啡馆里的那个座位,我在这里盼望着谁归……今年我才二十三有很多不一般……”听到这句歌词公丕俊心头一紧,真不是开玩笑自己今年三十五了……大约半小时后,公丕俊的电话振动加响铃,这把他吓了一跳,就像他在工作中出了小岔子,顶头上司打来电话一问究竟时一样心惊。他正在盼的人也在找他,而他以为对方是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的。“哦,你好,”“是吴小姐吗?你好”,“很荣幸,我们在Rabbca等你,南方路BD1325号”十几分钟后,吴艳霞来了,同时来到还有她的同事,室友兼闺蜜秀秀。两人都穿着商务西装,皮鞋。挎着皮包,还提着电脑手提包。“你们好。”公丕俊老远看见她们时就起身朝两位女士打招呼,这次他没有早早伸手。“你们好。”吴艳霞走近了,也跟他们打招呼。两人来到桌边,周德明也跟她们打了招呼。“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吴艳霞,这也是我同事和室友李秀秀。”吴艳霞朝周德明和公丕俊做了个介绍的手势来介绍了室友,以示庄重。“我是公丕俊,欢迎你们一起来。”公丕俊介绍完自己,又招呼服务员拿来菜单点餐。“让这两位女士先点。”服务员过来时,公丕俊跟服务员说。吴艳霞点了杯卡布其诺,李秀秀点日本炭烧,公丕俊和周德明分别点了爪哇摩卡,意大利浓缩。“我们再来点小吃吧”他又吩咐服务员把店里的几种小吃都点了,开心果,牛肉干合计有六七种。

就在公丕俊点餐的当儿,吴艳霞仔细观察了一下公丕俊,发型整洁,衣着得体,手腕上的那块手表时隐时现,显示出这个人的稳重成熟,不时从他的方向飘来的香水味,也更让吴艳霞对公丕俊另眼相看。这时他的脸也变得不是那样不近人情了。“……我的脆弱与坚强互相作战,理性与感性失去平衡感……就这样吧,若你碰到他……”蔡健雅的歌声回旋在幽静高雅的环境里,迷醉了这里的人,玻璃窗外的喧嚣世界此刻仿佛也变得寂静无声。

“你的叔叔今天去了H市,所以,没有来。”公丕俊跟吴艳霞说道。

“嗯,她昨天也跟我说了。”

“我经常的能够从一些产品包装上看到你们公司的LOGO,你们是卖什么产品啊?”吴艳霞接着又问道。

“我们公司做纤维啊,比如你们公司卖的运动服也有可能是用我们公司的材料做的。”公丕俊说。

“哦,是吗,你们公司是不是还做汽车油漆?”

“对的,我们公司在世界汽车油漆市场有65%的份额。此外我们公司还做植物保护剂,化妆品,橡胶制品,合成材料等等。”

四个人沉默了半分钟,品着咖啡,时不时去翻看手机,拿几个牛肉干放在嘴里。

“吴小姐,你的气质真好,让我想起了《第一次也很美》中的嫣然。”周德明开口。

“谢谢,那个角色是大明星演的,但我挺喜欢那个角色。”

“我也挺喜欢,”公丕俊说“演的角色不卑不亢,是一个出色的演员,也是女人励志的典型。”公丕俊说。

“我喜欢她温和的态度,永远都那么温婉可人。”周德明说

“据说她的家境不好,父母都去世了,还有一个弟弟要她抚养。”李秀秀说道。

“她现在好了,一部片子的片酬都几千万了。”周德明说。

“有谁知道她付出的是什么呢?”公丕俊说。

“一定挺不容易的。”吴艳霞说。她也想起了自己的打工经历,中专毕业后在工厂做了几年工人,然后到这家公司又做了几年销售员,在去年才升为督导。

“我们就在这里把午饭也吃了吧。”公丕俊招呼服务员过来,大家又点正餐。吴艳霞看看自己的手机,原来都12点半了,所以也没有推辞。吃正餐的时候四个人又聊了很多电视剧,兴趣爱好,气氛挺融洽。饭后,公丕俊打车送她们去了车站。他给吴艳霞留下的印象能够打优秀。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公丕俊几次在微信上提出要去南京见吴艳霞。吴艳霞觉得这有些操之过急,推辞了几次。最后在叔叔吴小勇的鼓励下,才终于答应公丕俊下个周六可以过来。可是公丕俊却说下个周六他不能去了,因为下个周六他有事。“那就改在五月一日吧,大家都放假。”最后,吴小勇建议公丕俊。公丕俊觉得长假去见面挺有想象力,当然就答应了。吴小勇又把时间跟吴艳霞说了,吴艳霞也没有意见。

原来在公丕俊的老家,有一个张阿姨,说是为公丕俊介绍了一个女孩,没有结过婚,年龄与公丕俊相仿,并且这个女孩家离公丕俊老家也就十个红绿灯的路程。至于女孩家是什么样的家庭,这个张阿姨也只说是一般的人家。公丕俊的妈妈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下个周末要回去跟张阿姨见个面。

张阿姨见到公丕俊后,请他讲了一些自己的经历,其实他说的这些经历张阿姨通过打听也是知道大部分的,之所以请他讲,只是想看看他讲话怎么样,从而了解他的性格。

“俊儿,你毕业的这个学校是个招牌。要是你们双方见面的话,我建议你到时候要换一套衣服,要穿得客气点。”公丕俊很奇怪这位素未谋面的阿姨喊自己的名字这么亲切。他意识自己又是牛仔裤,运动鞋,卫衣,并且运动鞋的白色鞋帮已经变成灰色的了。张阿姨又向他妈妈要了准确的出生日期和时间,说什么八字要匹配。公丕俊这时才从他妈妈那里了解到这位张阿姨原来是三十几年前与自己家一起住在老胡同里的一位老邻居。三十多年来老胡同那里的住户陆续搬出来,各家各户住到不同的小区,邻居之间联系越来越少,有些邻居分开后由于距离比较远,甚至再也没见到过。现在这个老胡同自然是没有了,在原来的地址上建了一个新的小区。

张阿姨年轻的时候跟丈夫开照相馆。十几年前由于数码相机,手机,电脑变得很普及之后,照相馆生意转淡,就开起了婚介公司。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网上看到了到公丕俊征婚的信息,因为他的姓氏比较少见,看看住址,她估计这个孩子就是以前的老邻居公家的,不过当时她也没有去核实了解。

这一次,也是当年住在老胡同的另一个邻居梅家来请张阿姨帮忙。说自己家的女儿36岁了,还没有对象,老夫妻俩心里很着急,请她帮忙找一个合适的,又要求不能发布征婚信息。

这天张阿姨来见了公丕俊之后就回去把他的身高,相貌,谈吐,都如实地告诉了梅家夫妇和女孩梅睿颖。

“人显得比较整洁,个子也有一米七五以上,但脸盘不怎么出众,皮肤不白,看起来是个有主意的人。说话方面跟你家姑娘有点像,不紧不慢。”张阿姨说。女孩的妈妈郭长英问,这个男孩现在哪里工作。

“目前,在上海的一家世界五百强B公司总部做科研工作,收入方面应该也还可以。”张阿姨又说。

女方父亲老梅听说这个男孩是个“有主意的人”,又不是那么喜欢“花言巧语”,心里就有了几分的倾向,因为他的女儿也不太爱说话。

梅睿颖听说之后也觉得这个男的还是挺靠谱的,尤其是对他在企业做科研工作很感兴趣。由于自己的本科是在美国读的,所以,她对政府并不太感冒,她认为企业的工作相对自由,薪酬也高,人际交往也多。在大企业工作曾经是她的理想,但由于自己父亲的安排,她才去了市环保局。另外,知道对方与自己同龄,那么他显然也已经比较成熟了。虽然自己是留学归来的,可是由于自己脾气的原因,交的几个男朋友都吹了。这时的她对婚姻的看法也实际了许多。

一家三口就商量了一下,觉得最好尽快在哪里见个面。郭长英就跟张阿姨说,“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请他与我女儿在哪里碰个面。”

“过几天我再去他家一趟,问问,至于见面的地方我就请你们到我家去,你与老梅也可以去一个,但是不要都去。”

五一节晚上,吴艳霞来车站出站口接公丕俊,她没有带任何醒目的东西去迎接他。公丕俊倒是眼尖,在车站暗淡的灯光下,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吴艳霞,在他心中吴艳霞是他婚姻的唯一希望,因为在老家的相亲终究都会是一场空。他老远就微笑着朝她走来,她也朝他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此刻公丕俊的心里有一股暖流,还有一股想去拥抱吴艳霞的冲动。当他来到她的跟前时说,恳切地说,

“谢谢你来接我。”

“不客气。”

就一句话,公丕俊就变得沉默了,并且晃动着身体,看脚,看人群,或者瞄一眼吴艳霞。

“你吃过饭了吗?”吴艳霞一时没有注意到公丕俊的不自在。吴艳霞只以为他因为初来乍到,看看周围的夜景而已。

“哦,我还没有,附近有肯德基吗,我们去吃肯德基吧?”

“我吃过晚饭了,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附近的肯德基也比较远,我们需要打车去。”吴艳霞停了一下又说。

“那就打车吧。”于是,公丕俊拖着行李箱在前,吴艳霞在后一起朝公交站台走去了,他们本来可以在出租车“上车点”坐车的。从车站里出来的出租车都显示有客,来车站的空出租车都是从车站另一面进站的。因此他们两个人等了好一会,就在这等车的时间里,公丕俊越发显得局促不安,两条腿不断地交换着支撑身体,扶着行李箱的手在拉杆把手上不断地扭着,时而抬头看夜景时而又看看吴艳霞。他知道自己很局促,不过他也安慰自己,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自己喜欢的女生单独呆这么长时间,他相信将来会越来越好的。吴艳霞看着公丕俊不安的样子,脸上也时不时露出困惑的神情,不过她也没有明确地问他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来了一辆出租车,空车,两人上了车,公丕俊则镇静地将行李箱放在了出租车的后备箱里,心里暗想这辆出租车算是救了自己一回,要是再多呆5分钟不知道自己将窘迫成什么样子。过了四个红绿灯后,他们来到一处半圆形广场,环视半圈,是各个品牌的餐饮连锁店,门头上是各种风格和色调广告牌,卖汉堡的,卖披萨的,卖豆浆的,卖火锅的,卖拉面的,卖水饺的,还有些做别的生意的店铺。他们来到一家装饰有红色广告牌的水饺店。公丕俊看了看挂在店里的那个钟,已经九点十分了,虽然是五一节这时店里的人也已经稀稀疏疏,都是些提包挎囊的旅客,来去匆匆。

“你也点一份吧。”在柜台前,公丕俊朝吴艳霞说到。

“哦,不了,我买瓶饮料吧。”两人在一张四座的空桌边坐下,彼此坐在斜对面。“南京的夜晚有点闷热啊?”

“嗯,三大火炉之一,是有一点闷热。”

“你去过武汉吗?据说那里更热。”公丕俊没什么话题随便就说了这一句。

“去过,不过我不是夏天去的。”

“武汉有哪些好玩的。”

“很多,印象比较深的是黄鹤楼,气势宏大,游人也很多,还有省博物馆也

很有意思,古董非常多,而且,好多是千年的古董。“

“我也喜欢看考古书籍和电视节目的,你在那里看到了哪些古董?”

“多了,有名的是编钟,元青花瓶,还有很多说不上名字了“

“在那里给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记得当时去欣赏了一个叫编钟演奏的节目,很棒。”

服务员端来了饺子,还拿来一瓶橙汁给吴艳霞。两人边吃边聊,从古董聊到古装剧,又从古装剧聊到电影。

“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公丕俊说。

“今天不行,太晚了。”

“其实也不算晚,”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才十点左右。”

“我得回宿舍去洗衣服,明天再说吧。”

“那你的宿舍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的室友会来接我的。”说完,低头在微信上给秀秀留言。

“那我们明天上午去看电影好吗?”

“嗯,明天再说吧。”

“那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秀秀就骑着电瓶车来把她接走了。

路上,秀秀问她现在怎么看待这个男的,“还行,跟上次比起来好像不那么机灵了。”

说完,两人哈哈地笑了起来。可是自从上次在上海见面后,在秀秀的眼中这个男的缺陷严重,虽然,打扮整洁,但是依然挡不住他奇特的样貌,木讷的性格,还有时不时露出的奇怪表情。可是,在吴艳霞的眼里这些问题都不是大问题,男人只要踏实可靠就行。

公丕俊一个人孤零零留在饺子店里等着付账,只有几个顾客还在用餐,饺子店也快打烊了,今晚睡哪里呢?不知不觉孤独袭上心头,想想自己今年都36了,可还是孑然一身,如果这个吴艳霞能跟自己相处好最后结婚的话,自己一定好好珍惜她。可是命运的事情谁知道呢。他去了饺子店对面的一家快捷酒店要了一个单人标间。

第二天,公丕俊从快捷酒店起床刷牙洗脸,看了一会儿电视,就打电话给吴艳霞,“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好吗?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已经吃过了。”

“那我现在就去接你我们去逛街看电影。”

“不用,你可以9点钟在南中路A号等我。”

“好的,那我9点钟在南中路A号等你。”

公丕俊长舒一口气,从来没有这样约过女孩子,这是恐怕是头一回。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一看是吴小勇打来的。

“昨天你们见过面了吧?”

“见过了。”

“有没有一起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昨天没有,没来得及,今天去。”

“她对你怎么样?”

“暂时也看不出来,今天答应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在打电话给公丕俊之前,吴小勇也给吴艳霞打了电话了解了情况。

8点半的时候,公丕俊退了房,打了一辆车,去了南中路A号。到了那里他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一家商场。九点没到,不过他也没有往别处走,就在商场大门前晃悠。9:05了,还没到,心里很恐慌,又觉得不好再打电话给吴艳霞。安慰自己再等一会儿。9:10的时候,吴艳霞远远地,一脸笑容地走过来,公丕俊感觉自己黑暗的未来瞬间被温暖的阳光照亮。

在吴艳霞心里,眼前的这个男朋友,姑且这么称呼吧,成熟稳重,而今天他就要带着自己去看电影了,在电影院那么黑暗的地方,他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亲密的行为呢?那我该接受还是拒绝呢?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说哪里话,我们去星月影城好吗?”

“今天那里放什么电影?”

“哦,这个我还没有看,我来看看。”说着就掏出手机来翻看app上的播放预告。公丕俊暗自懊恼,昨天为什么没看,吴艳霞则在一边,等待。

“这个时间点我们去正好能赶上看《真心》。”

“有别的影城放其他的吗?”吴艳霞看过这部《真心》,讲述的故事比较阴暗所以,她觉得两人谈恋爱时不要去看这样的影片。

“其他几个地方的片子都是战争片,恐怖片。”

那下个时段放什么电影呢?

有一部叫《桃花运》的喜剧片,影评不错。

“嗯,我们就去看这个吧。”

“好的,就看这个。”公丕俊在app上下了单,座位在放映厅的中间位置。他觉得这部电影名字很好,很适合他当下的愿望。于是接下来,两人一边逛街,一边沿街买吃的,栗子,蜜饯,瓜子,水果,奶茶等等。这样频繁买东西,部分缓解了公丕俊没有话说的尴尬。

吴艳霞一直在猜测,他会与我亲密接触吗?我又该有怎样的回应才是得体的呢。如果他跟我牵手,那我怎么做呢?如果亲吻我的脸颊,那我又该怎么做呢?如果他拿东西放到我嘴边,那我又该如何做呢?吃过饭,吴艳霞依然带着许多疑问与公丕俊一起来到影城。在大厅稍等了片刻,就听到广播通知,百合厅放映的《桃花运》开始检票。就在两人一前一后提着零食,随着人流步入放映厅的那个时刻,公丕俊想拥抱就在跟前的吴艳霞,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观众顺利就坐,荧幕上播放着广告。坐在他们前排的一对情侣一直在分享零食,时不时还用嘴喂给对方。吴艳霞假装没有看见,只是关注着银幕上的片头广告。公丕俊一边嗤之以鼻,一边又羡慕万分,再想想自己的年龄,又觉得这都是小年轻才玩的把戏。一场电影下来,前面这对情侣的亲昵行为连续不断。电影的大体情节就是一个沉闷老套的男人交了桃花运,娶了一个市长的女儿,在这中间发生了许多曲折离奇,古怪可笑的情节,现场笑声不断。黑暗中吴艳霞一直假装专注地看电影,一个多小时,等电影放完了,这两个小年轻似乎还没有亲热够。公丕俊却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行动,显得一本正经。

电影在下午两点四十五分结束。两人从影城里出来的时候,吴艳霞的脸上时不时而皱起眉头,露出困惑的表情。公丕俊私下里把自己与前座的那个男人做了一番对比,认为自己做得很对,因为自己本来就是一个谦谦君子,只是扮演这个谦谦君子的原因是自己年龄偏大。可是,今天看到的情侣之间的亲昵行为,导致他的固有观念还是出现了一点松动,这一点松动隐藏在潜意识的最深处。在影城前的广场上,公丕俊对吴艳霞说,“我能去你宿舍或者公司看看吗?”“可以啊,欢迎。”吴艳霞仿佛因为公丕俊的这个请求又找到自己丢失的某种东西。公丕俊却觉得,“欢迎“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两人打车一起去吴艳霞的住处看了看,把没有吃掉的许多零食放到了那里。又与吴艳霞一起去她上班的门店看了看,吴艳霞还把公丕俊介绍给了几个同事,几个同事也祝贺她找到了男朋友,公丕俊心里美滋滋的,自己终于有了女朋友。为了赶上下一班4:55分的动车,公丕俊参观完吴艳霞工作的地方,就跟告别吴艳霞回上海去了。吴艳霞回到宿舍,她的室友就问她说,“你们俩今天有没有牵手啊?“

“第一次约会就牵手,太早了。”

“约会不牵手那约什么呀。”

“还是慢慢来比较好。”可是她心里也不赞同公丕俊的“无所作为”的表现,她甚至怀疑他们的关系恐怕要就此为止了。公丕俊在回去的路上,想来想去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甚至也怀疑起了他和她的关系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第二天,当吴小勇问起他们谈的情况,公丕俊说他们谈得很好,所以,他想去吴艳霞家里看看。他问吴小勇什么时候能有时间,请他陪自己一起去。吴小勇很乐意看到这两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年轻人能够走到一起,当然,很赞同很鼓励。

这个时候气温正开始慢慢升高。这段时间公丕俊先后去了台北,新加坡,从新加坡又去了吉隆坡和堪培拉。原因是集团公司有一个亚太区研究院经理的职位出现空缺,他受到海城的鼎力推荐,得以安排去这些地方学习,考察,主要的是去认识这些国家的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方便以后开展工作。吴小勇没有机会约他去安徽,张阿姨也没有约到他。到十月下旬的时候他才回国,五个月马不停蹄的考察和学习,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大大开阔了他的眼界,他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

回到上海的第二天,吴小勇就打来电话,说这个周末可以去吴艳霞家,吴艳霞也有空,她的父母也在家。公丕俊答应去看看,对于工作他很有信心,对女人他的信心依然不足,他暗想自己还要更多经历才能走进属于自己的婚姻。

周末,公丕俊与吴小勇从上海搭高铁到南京,之后租了一辆BMW,载了吴艳霞三人去了安徽吴艳霞的老家。第一次去这样的场合,公丕俊买了两条烟,两瓶礼盒装的名酒,还有几盒营养饮品。经过了三个多小时,他们在下午三点多到了吴艳霞的老家。

吴艳霞的老家在市属农场,这里大多也是小洋楼,上两间下三间的居多,很多家庭都出去打工了,门前长的草都有一人高。这里虽然主干道都已经铺了水泥,但是,如果要去每家每户的门前还有那么远的土路,汽车一走扬起的灰尘久久不能飘散。他唯一喜欢的是这个地方的高大的梧桐树,一排一排长在大路边,大风一吹,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给他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可是,这个地方会留下他吗?

吴艳霞家门前的水泥场地刚好能停下他们租来的BMW,吴艳霞的父母早接到女儿的电话,在门前等待女儿带来的客人。家养的白狗也坐在门前,仿佛也在欢迎这位客人。

“爸爸,妈妈!”吴艳霞下车,跟父母打招呼道。白狗见家里人回来了,热烈地欢迎,朝着吴艳霞,上串下跳。吴小勇也跟自己的哥哥嫂嫂打了招呼,此时公丕俊也下了车,“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公丕俊。”“你好,你不要带东西来。”老夫妻看到公丕俊在后备箱里拿了许多东西出来,十分不好意思让公丕俊拎进屋。公丕俊则完全没有听懂两位老人的话,慢慢悠悠地跨过门槛进了门

公丕俊进门后,发现客厅里有一张八仙桌,桌上已经摆了果盘,热水瓶,水杯,果盘里是各色糖果,饼干,围着八仙桌是四张条凳,靠着北墙的是一张贴了瓷砖的水泥长茶几,从东墙边一直延伸到西墙边。茶几正中供奉着一尊神像,神像上方挂着一张中堂画,画着黄山上的那棵迎客松,两边的对联是繁体字,又很潦草,他没有看懂。吴艳霞的爷爷和奶奶的遗像,则挂在两边的墙上,是黑白放大的照片有些模糊不清,也看不真切他们曾经的面容。

“坐,”吴小勇进来招呼东张西望的公丕俊,又招呼他的哥哥嫂嫂坐下,吴艳霞也坐下。

“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过多次的小俊,在上海上班。”

“听说你家在H市,那你父母是做什么?”吴艳霞的父亲,老吴问公丕俊。

“是工人,工厂的职工。”公丕俊仔细辨认了一下口音答道。

吴艳霞的妈妈郑月娥,刚才在外边看公丕俊西装领带,皮鞋还感觉挺高兴的。可是,当她坐在桌边近距离看着公丕俊时,心里不禁感觉到公丕俊的长相太怪异,但她没有说话。

“是什么工厂。”老吴继续问道。

“是化工厂,不过现在厂已经迁走,他们也提前退休了。”

“哦,你们两个人是小叔牵线的,你们对彼此了解多少?”老吴对公丕俊和吴艳霞说道。

“嗯,……”不知道是由于没有听懂还是一时紧张,公丕俊没能回答上来。

“伯伯问你们两个人互相了解多少?”吴小勇充当了翻译。

“……还在互相了解中。”公丕俊发现自己竟然紧张了,两条腿开始晃起来,身体也开始晃了。

“那你们要互相了解清楚彼此的性格,结婚对一个人的一生影响很大,”老吴继续说到,他曾经是乡村小学的民办教师,后来小学被兼并了,他开始做瓦工至今。

“对对对,我们一定互相深入了解对方。”公丕俊立刻就察觉到自己说话太快了,摆在桌上的两只手在不断摆弄着手指,这么放也不是,那么放也不是,脸上的表情由于尴尬更加难看了。老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哥哥,现在的年轻人互相了解是很快的,手机微信天天都在用。”吴小勇帮着说到。

“你在哪里上的学?”

“……武汉。”

这时吴艳霞想起了他们二人曾经谈过关于武汉的话题,原来他就毕业于武汉,那上次他还问了我那么多关于武汉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吴艳霞感觉自己被骗了一样。

就这样,老吴,吴小勇,公丕俊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一会儿。公丕俊时不时用防备的眼光瞄一眼老吴,在老吴说话的时候却一直没有正视这个他期盼成为岳父的人。而老吴对公丕俊的晃腿,晃身体,扳手指的动作,还有奇怪的眼神以及脸上流露出的尴尬表情都很介意。在他的印象中像这样的人一般是没有担当的软弱者。于是,老吴的眼里时不时流露出一种冷冷的光。看得公丕俊浑身发凉。不过他安慰自己,只要吴艳霞能跟自己继续谈下去就没事。他暗自思忖了一下为什么妻子的父亲叫岳父,因为老吴似乎就是他眼前的山岳。当然,岳父的称谓自有它的来历。

临了,吴小勇跟公丕俊说,“今天晚上我请你到市区去玩玩,看看我们这里的风土人情。”公丕俊低声应允了。

公丕俊和吴小勇大在五点半的时候准备出发去了市区。老夫妻俩把公丕俊带来的礼品拿到屋外,一定他让带回去,公丕俊则坚持不带,最后暂时收了下来。

他们走了一会儿,老吴就跟女儿说,他们两个人的年龄差距有点大,另外,看这个男的三十六岁的人了,与人交谈时的表现有些不正常。她妈妈也说这个人长得不好看。不过老夫妻俩也说如果要继续来往他们也不反对。听了父亲的分析,和妈妈的看法,又回想起以前公丕俊与自己在一起时的种种奇怪的表现,也对他产生了疑心。前一段时间,还听说他出国深造的事情也让他怀疑是不是凭空捏造的,从而来引诱自己。总之,这个人的身份与他的表现之间的矛盾似乎很值得推敲。她越想越觉得可疑,最后她说服自己要跟他说再见。两个星期后,吴小勇把公丕俊带去吴艳霞家的礼品都带到了公司,并且亲自交给了公丕俊,还耐心安慰了他一会儿。公丕俊一时觉得自己在婚姻这一块已经走上了绝路,并打算从此不在这个上面浪费多少时间了。可是,桃花运来了挡也挡不住。隔了三四天他妈妈又打来电话,让他周末回H市,因为张阿姨要邀请他与那个女孩还有女孩的妈妈在自己家吃个饭。时隔几个月的时间,张阿姨又替梅睿颖谈了几个男的,最后都被梅睿颖回掉了,原因主要是门不当户不对。

由于公丕俊周六晚上才回到H市,双方去张阿姨家的时间就定在了第二天上午。

当他到达张阿姨所住的小区东门的时候,他看到有一对母女也恰好刚刚到,等着主人来接。他观察了那个女孩,大概跟自己差不多年纪。脸上的光泽以及皮肤不如吴艳霞紧致,但在气质方面那是好太多。细看脸庞,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在哪里见过她呀,一定是搞错了吧,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看她穿着一款碎花荷叶边的连衣裙,带着一顶镶钻并且带金色蝴蝶结的装饰帽,两手放在身前提着一只带“C”的灰色花纹的单肩包,脚上是一双浅色一字带扣的粗跟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协调,端庄。再看他妈妈,也是连衣裙,高跟鞋,装饰帽,动作优雅,神情怡然,显得跟这座城市的一般妇女有些区别。女孩看了一眼公丕俊,虽然觉得这人不怎么俊,但是,也觉得很脸熟,至于为什么脸熟,她也说不清楚。

等了片刻,张阿姨就来到了门卫。她老远就看见到他家的客人一起到了,于是,招呼梅睿颖母女与公丕俊,一起进了小区。这个张阿姨没有给双方做介绍,是因为她忘了还是故意出的题目,公丕俊一头雾水。梅睿颖母女显然意识到什么,于是,就跟公丕俊点头示意了一下,女儿又很真切地看了一眼公丕俊,这一看更觉得很熟悉,可是,在哪里见过?

在电梯上,张阿姨仍然没有给双方做任何介绍,只是跟郭长英聊家常。

“你们家是什么时候搬去精英公馆的?”

“我们家搬到精英公馆差不多十年吧。”

“哦,那么之前你家住那里?”

“此前,我们住长江路上的浅水湾,。”

“哦,我不记得那你们是什么时候搬出老胡同的了”

“我家小颖出生后第二年,我们就搬去了她爸爸单位集资建的爱民花苑。”

“哦,那么早就搬走了,时间过起来真快,想当年你结婚时,对我们那里不太熟悉,我们还在一起谈过心,这一转眼,人都老了。”公丕俊在一边听了觉得很奇怪,自己被晾在一旁仿佛不存在似的。梅睿颖听着自己的妈妈跟阿姨的谈话也觉得奇怪。再近看眼前这个男人皮肤很黑,嘴唇很厚,到是有些粗野的气质,看看他西装革履,头发打理得潇洒飘逸,心里又增添了几分好感。心里自然已经确认了他就是来跟自己相亲的对象。

到了张阿姨家里,张阿姨才开始介绍公丕俊,“长英,你认识这个男孩吗?“郭长英皱着眉仔细打量了公丕俊一番,确实没有印象。

“我是真想不起来。”郭长英说道。

“阿姨,你好!”公丕俊借机又主动跟郭长英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你家住哪儿啊,我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你。”

“你家和他家曾经前住在同一个胡同。”张阿姨插话说。

“真的啊?那他是哪家的啊?”

“他爷爷和你家小颖的爷爷当年一起参军,是老战友,打过淮海战役。”

“……想起来了,”郭长英好像从梦中惊醒一般,“那他是公连长家的孙子?”

“是的”

“真是光阴似箭,记得那时小颖的爷爷还在世,我们这一辈结婚时两家好像还来往过。一转眼几十年就过去了。”两个年轻人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就像在听传奇故事。

这时张阿姨从客厅的茶几下面拿出一个褪了色的旧相册,看装帧也起码是二十年前的款式。她小心翻开来查阅一番,拿出一张5寸带花边的黑白照给郭长英看。“你看看这两个可爱的孩子。”

“你还有这张照片!”郭长英看着照片一脸惊讶,“就是这两个孩子一起去检查身体的时候,请你拍的那张合影?”……“啊,你保存得真好。”……郭长英抚摸着照片。照片上是两个一周岁左右的婴儿,坐在一张小圆桌边上,头上戴着相同款式的毛线帽互相看着。

“我家的老照片在搬家的时候遗失了一部分,这张真是几十年没见到了。”

“你们家老梅从纺织厂会计做到厂长,后来又做到区长、市长,变化大呀。”

郭长英听了露出满意的笑容,“哪里哪里,全凭他运气好,我们不说这个,说说你怎么也有这张照片的,而且还保存如此完好。”

“我当时替你去洗照片,觉得这两个孩子挺可爱,我就多洗了一张,一直压在梳妆台的玻璃台板下,后来就转移到我的这本相册里了。”……公丕俊与梅睿颖也不约而同地凑过来看他们一周岁时的合影,都觉得太不可思议。

公丕俊在与梅睿颖的相处中,特别坦然,与她在一起,他不会手足无措,不必担心无话可说。梅睿颖也发现与公丕俊在一起时,自己也会变得很温和,心情也会变得很舒畅。他们俩没有激烈的恋爱经历,却享受着彼此绵绵的爱意。

又到元旦假期,两人欢欢喜喜缔结良缘。结婚典礼在君爱大酒店举办,证婚人是市委秘书长。双方的亲朋故旧,工作僚属,来了六十几桌,大家都来见证他们不离不弃的爱情。婚礼上,当公丕俊端着酒杯来给周德明敬酒的时候,周德明跟他说,“我说有一个市长千金在等你,你还不相信,怎么样?”“你是神机妙算,被你说中了。”两人都开心地笑了。

婚后,公丕俊以比较浅的资历幸运地升了职。梅睿颖辞去了环保局的工作,也到了B公司任职。他们在上海定居下来,有了他们的爱情结晶。他们计划着每年游历一个国家,直至他们走不动的那天。

(您好,读者朋友,我是一个新手小白,这篇小说是我写的第一篇小说,不妥之处恐在所难免,欢迎您的指正,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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