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前方剑光一闪,点点寒芒飞射而来,夏侯尚也来不及多想,奔跑中也不停步,顺势往剑光飞来方向鱼贯飞出,长刀出鞘,跟着身子一起旋转在半空之中,使了一招“浪里飞花”。只听得“叮,叮”两声刀剑相交之声,夏侯尚飞过剑光站落地面。
抬眼望去,一个全身穿着蓑衣的人站立在对面,斗笠下压挡住了正脸,身体笔直细长,左手持着剑鞘收于腰部,右手握着的剑已经插回鞘中,人剑合一犹如一柄寒光剑插在地面一样,周身散发着丝丝寒气。
蓑衣人再次拔剑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夏侯尚再次刺来,点点寒星铺天盖地一般向夏侯尚压来。夏侯尚半步后退,举刀向前横扫,这次是一招“野火燎原”,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剑光就像是火苗遇见了狂风,被一吹而散。夏侯尚攻势不减,翻身就向蓑衣人跃去,一招“力劈华山”,刀势犹如从天而降劈砍了下来。蓑衣人也不后退,迎面就像刀的方向走去,夏侯尚只感觉蓑衣人忽然化作了一道黑影从刀刃前漂移而过,落在了自己身后。
“月影步!你是什么人。”夏侯尚大喝一声。
“哦,没想到一个朝廷的鹰犬尽然也会知道我这功夫,看来我还真是有点小瞧了你。”蓑衣人的外形在月光之下不但显得冰冷,就连他现在的声音也如同冰天雪地的寒风一样刮了过来。
夏侯尚听着这声音就像耳朵被寒风吹过一样,带有丝丝刺痛。“我不但识得你的身法,我还识得你的剑法。”
“咦,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蓑衣人饶有兴致的问了起来,并随手放下的手中的长剑不再准备进攻。
“月影步,冰花剑,你是关外长白派的人。”夏侯尚肯定的说道。
“长白派之人已久不入中原活动,没想到还有人认得,倒也难得。”蓑衣人语气略带欣喜。接着又说道:
“不过你这狂刀刀法我也认得。“浪里飞花”、“野火燎原”、“力劈华山”使得有模有样,有点张不凡的样子。”
听到从这个蓑衣人口中说出张不凡的名字,夏侯尚大吃了一惊。狂刀刀法并非来源与武林哪一门哪一派,据说是当年张不凡行走江湖时自创的武功,这套刀法前半部分刚猛异常招式却平平无奇,就跟武馆师傅教的大同小异,只是多了些许变化,但是到了后半部分就越来越晦涩难懂,甚至给人胡编乱造的感觉。只是张不凡在他夺得武林盟主的位置后就已经消失不见,至今已有三十多年。
往事悠悠,听到张不凡三个字,点点回忆上了心头。
那还是夏侯尚十多岁时发生的事情,当时他还是河东路地方军的一个新兵。北边疆域时有金兵活动,新兵报到,往往容易被派到前线替换部分老兵。当时的夏侯尚意气风发,希望能够通过军旅生涯有所建树,当然后来他得偿所愿这是后话。一个深秋的夜晚,军前探子回报说山间有点点火光,可能是金兵在附近探查。当时指挥使也不太当回事,金兵探查岂会以火光示人,很可能是当地猎户深夜在山间追捕猎物。于是安排包括夏侯尚在内的几个新兵和两个老兵到山上火光处一查究竟。
当夏侯尚他们靠近后发现是十几个北方猎户打扮的人正围在篝火边烤着野味,于是一行人就匍匐在周围,安排夏侯尚独自一人靠近仔细观察。
北方深秋,山中时常大风呼啸,夏侯尚借着风声的掩护悄悄靠近,爬到了杂草茂密处俯下身来。断断续续听得这些猎户口音跟平日听到的当地人说话不同。
“你嘎哈啦........烤.......破马张飞的.......被宋军......”一个浓眉大眼的猎户指着烤肉的人说道。
“我......掰扯......你听哈,俺们儿......点火.......只会以为.......猎户。”烤肉的人边笑边说。
“将军......俺们......这个地方儿,你.......磨磨唧唧......”
“掰扯个啥呀.......吃完.......麻溜儿.......宋军情况。”
听到这里,风声越来越大吹得周围沙沙作响,无法再听见其他声音,只看见那十几个猎户你一言我一语围在篝火边越说越热闹。夏侯尚只能悄悄退去,回到探查队悄声给大家说了一遍听到的内容。
两个老兵经验比较丰富,一听便知这说话的方式和行为肯定不是猎户,到底是不是金兵探子呢,一个老兵对夏侯尚说道:
“你还记得他们说话的腔调吗,能不能学两句来听听。”
夏侯尚有些为难,那腔调自己也是第一次听,勉强学了两句说道:
“婆妈张飞......马溜了......”
就在夏侯尚犹犹豫豫间,两个老兵已经可以判断这十几个人肯定是北方关外人,那边是金国地盘,关外的猎户不可能跑这来打猎,肯定是金兵的探查小队。
有几个新兵一听是金兵就慌了,心生胆怯。毕竟刚入伍,第一次出来就这么近距离面对金兵,生怕被发现就此命丧当场,缩手缩脚后退时竟有人摔倒在地。老兵赶忙挥手示意所有人趴下不要动。
夏侯尚急忙跟着众人一同扑倒在地,惊魂未定,偷偷往身后金兵篝火的方向看了看,却是被杂草挡住什么也看不见,扭过头来悄声向扑倒在自己身旁的另一个新兵问道:
“我们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那新兵全身发抖不敢作声,夏侯尚就此也明白了大家心里都在害怕。说来也怪,他自己却并不害怕,甚至有冲上去砍杀几个金兵提着头颅回去立功领赏的想法。
片刻过后,老兵慢慢起身向四周环视,没有被金兵发现的迹象,示意大家慢慢起身向营地方向撤退。虚惊一场过后众人相视一笑,此次逃过一劫也算是大家福大命大。
“兄弟们快看,这几个家伙在这里”一个诡异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原来在他们躲藏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一个金兵探子伏在了他们上方的树上。
夏侯尚心想:“这个人什么时候过来的,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新兵此刻还在想着是如何被发现的,但是两个老兵已经明白,这次碰到的金人绝非普通的探子那么简单。
“必须要有人活着回去回报消息。大家散开逃。啊~”两个老兵大呼一声,话音刚落已被两掌拍飞出去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