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
王风看着马车外终于出现的大片平原,不由感叹道:“我们滕国大体上位于古蜀国的位置,上古时期,古蜀国有诗人云,‘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看来果真如此。”
秦穆微笑道:“相传在上古时期,这些道路都是人们花费上百年时间,用器具一下一下凿出来的,可谓艰难之极。而今一位灵力高深者只需数日,便可完成这一切。但愿有朝一日,我们能修炼到如此地步。”
王风闻言,嗤笑道:“秦穆兄倒是敢想。据我所知,只有悟道的道君才能达到此等地步,而我们滕国在南风帝国也算是中等规模,有上亿人口,道君也不过寥寥数人,此等境界,又怎敢仰望?沐云,连日来你都不怎么说话,莫非还在生我的气么?”
沐云正望着窗外变换的景色,从小生长在青云山中,对外面的世界是一切都很陌生的,一路上也开拓了些许眼界,此时闻言,沐云收拢目光,望着王风笑道:“王兄误会了。我自小生长在道观中,对外面的一切还很陌生,忍不住看了看。若有得罪之处,请王兄见谅!”
王风笑道:“沐云,虽然我与秦穆都比你年长,可要论言语之道,你可并不在我们之下。想必是道长教子有方!”
秦穆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这王风明知沐云乃是师父收养的遗孤,却说出此等恶言,且才离开青云观不久,便已不再以师父相称。秦穆看向沐云,沐云神色如常,却并未搭话,又望着窗外景色去了。秦穆稍感心安,沉声道:“王风,大家都是师兄弟,沐云平日也对我们做兄长的尊敬有加,为何你频频针对他呢?若入了国都灵院,往后相互照拂的时间还长,王风你若是担心洗灵髓不能过关,此时更应沉心准备才是。”
王风闻言,忿忿道:“秦穆兄,你已年方十五,我也十四,而沐云尚未满十二。即便如此,此次去国都灵院洗灵髓,我也没把握达到三寸,可沐云却是胸有成竹,要说天资,你我难道比沐云差?想必是道长没少给沐云开小灶罢。”
秦穆道:“此话荒谬!国都灵院自创立之初便有规定,十八岁以前可去洗灵髓一次,若达三寸,便可入学。想必令尊也是希望你把握住这次机会,才让你多加准备,年纪稍大些去洗灵髓,确保一次成功。待达到化气境毕业回到青州,也能延续你家族的荣光。如果失败,便几乎一生与修行无缘。你我对此心知肚明,又何须多言?沐云年纪小些,如果洗髓成功,当然会在修行路上走的更远,但同样也有风险。何况王都里甚至有不满十岁的天才洗髓成功,被誉为有道君之姿。”
王风讥讽道:“秦兄说的在理,此去王都不过数日,到时自见分晓。”说罢便不再理会二人。
秦穆也不再多言,看沐云望着景色出神,心里也不免感叹。自小生长在贵族家中,秦穆被寄予厚望,同时也必须比同龄人更加成熟。秦家子嗣众多,此次若洗髓成功,待毕业时便能接管家族,毕竟一切以实力为尊。一位化气境的灵师,便能被州府赐予贵族封号,相应的也会有土地与财物相赠。如果有幸突破到入灵境成为大灵师,那么在一州境内,便仅在是数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自己的家族,也会更快的壮大起来。这,既是他的理想,也是他的责任。想到这里,秦穆有些羡慕地看向沐云,虽然沐云一无所有,但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却是自由。
秦穆道:“沐云,此时你在想什么呢?”
沐云收拢目光,低沉道:“我在想师父和观里的师兄弟们。自我记事起,便每日能见到他们,如今分隔,我心里有些难受。师父年纪大了,也不知我此去要过多久才能再见到他。”
秦穆闻言,也默然不语。对于年迈却热心教导每一位徒弟的苍虚道长,他深怀感激。此刻他感到刚才认为沐云逍遥自在的看法,却是有些不对。想来他思念苍虚师父的苦,也不比我所承担责任的苦来的轻吧,秦穆心想。
转眼间,又过了五日。
马车行驶在野外,但房屋越来越多了。从穿着来看,这里的人们也比之前沿途的人们富有一些。随着一道巍峨耸立而漫无边际的城墙出现在远处,滕国都城滕王城,终于快到了。
秦穆开口道:“王风,沐云,滕王城便在眼前了。按照计划,我们先去往城南的青州行馆住下,待明日一同前往城东的滕王灵院。”
王风闻言道:“本应按秦兄所言,但我王家在都城有一位族人,出发前父亲一再叮嘱我一定要去拜访。因此,等会儿我就失陪了。不过,明日我会在滕王灵院的门口等候二位,毕竟洗灵髓是按照每个州的顺序来的,而且,我也很好奇沐云的灵髓,究竟能达到几寸!”说罢,王风有些得意而阴险的笑着,仿佛掌握了什么秘密一般。
秦穆闻言,倒也没有惊讶,王风所说的情况,他亦从族中长辈处得知一二。王家在滕国王都有人做官,似乎官阶还不低。秦穆点头道:“那我们便在城门处别过罢。”
马车停在滕王城南门,三人与车夫道谢并道别后,便在门口分别。
秦穆道:“王城果真不同凡响,看起来比青州州城大十倍以上。城内各色人等之异,各种商品之奇,各种建筑之宏大,真让我大开眼界。沐云,你说呢?”等了片刻,沐云没有回答,秦穆看向一旁的沐云,竟发现他看的呆了。不免觉得好笑,又拍了拍沐云肩膀。
“嗯?秦兄!”沐云惊讶道。
秦穆笑道:“你小子只怕把明日洗髓之事都忘了,哈哈哈!”
沐云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敢不敢!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城,比书中写的还大,而且所见的一切皆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有些失神,还请秦兄勿怪!”
秦穆笑了笑,道:“走罢,我们须在傍晚前赶到行馆处。”
二人边走边看,边走边聊,一路上奇异的事物实在不少,待二人赶到行馆时,已近黄昏。
行馆的刘管事简单为二人接风洗尘,又问了王风为何没有一同来。得知原因后,刘管事也未多问,只叮嘱二人不要紧张,好好休息。秦穆与沐云被安排在一个房间,虽然难免紧张,但一路舟车困顿,不一会儿便都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