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小学四年级要求的作文《我的奇思妙想》《我的自画像》《我的动物朋友》《我的乐园》《我学会了…》《诗》《故事新编》都按照晗儿的要求写完了,今天是他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本学期最后一篇《游…》也圆满完成了。感谢晗儿支持,又读了一次四年级,好开心。
正文:
不久前,突然蹦出个去祖庙的想法。至于为何,我也说不清。
会不会冥冥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驱使我,或许它让我去缅怀某段感情,又或许遇见某个人,解开某个疑团,甚至是遭遇一场灾难呢?
去了才知。
一
祖庙离我家不足7公里,我也去过不下三次,想去的话那是随时的事。
只是每次有一个小决定后,住在心里的鬼就会跳出来缠着我:疫情啊,天热啊,人多啊,停车难啊,预约啊…
这个心鬼叫“妄念”。它会使你浪费生命中的一些时间来妄想,而且最终搞得你心力交瘁。
还好,我早就认清了它,也因此时常有战胜它的勇气和动力。往往谨慎的人会去冒险,老实人会做出非常出格的事,正是基于这样的心理状态。
想到这里,我就出发了。
不要太过于纠结缘由,总之任何一个经历在人生命中都是有意义的,去过得地方,做过的事,遇到过的人…
朋友发了个圈说,“孤独就是自由。”确实如此,权当是为我助威饯行了,谢谢。
一路上,我得到了一个不错的观点:所有的宅并不是喜欢宅,而是因为害怕出门,害怕所有不确定。最终,他们用“自我规整”来欺骗自己,并为此洋洋得意好呢?还是大言不惭好?
都有吧。
二
关于为啥去祖庙,隐约中我还有个答案。
一天,我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恐惧缠绕。然后,脑中就闪过自己穿过北帝庙中堂的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阴天的下午,北帝庙里没有一个游客或者工作人员,昏暗的光线下,中堂那些平均188身高的天神,俯视下来,透出来了浓烈的邪气,盯得人头皮发麻。
刚开始,我认为这种恐惧既有可能来自于儿时某个电影画面,也有可能是已经植根我内心的某种观念。
电影自不必说,最喜欢用这种镜头来渲染某种恐怖的气氛。而观念则来自于潮汕人的讲究(我也是写到这里才知道的,原来我也是不知不觉中受到来自于文化的影响。)潮州人不进庙,因为他们认为庙是保护一方的百姓的,通常庙主都不喜欢外地百姓。参观中,看到一个说明也恰好佐证了这个说法,庙其实就是古时的行业协会,必然是维护一部分人利益,没毛病。
那个下午究竟为啥一人去逛祖庙,我一点也记不起来,剩下的记忆就只是忐忑不安和恐惧缠绕。
也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比如累世灵魂给予我的警示,类似于神启。
我突然有个令我自己都十分惊讶的发现:那庙的中堂莫非代表了我的脏腑?而那些神态各异的天神人偶莫非代表了我的心鬼?
有点莫名的兴奋。
人其实没必要去很伟大的地方,最伟大的地方一直都在心里。
三
没花很多时间,我就进祖庙了。再次证明妄念是多么的虚妄。
现在,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去北帝庙的中堂去看看我的脏腑,见见我的“心鬼”。我不知道,那儿会不会带给我跟那个阴天一样的感受,也说不清是希望有同样的感受,还是希望没有。
总之心里有点复杂,但装作若无其事地各处转转,只是刻意保持着跟北帝庙的距离,因为走打算把那地作为最后一站。
屈原一如既往的郁闷。
他要是能听渔夫的劝说,不死抱着“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贞节牌坊,也不至于要搞到自杀。
斗胆送八个字:精神洁癖,情商堪忧。
理其实很简单,大家都“变态”了,你还维持“常态”,那么,你才是最大的“变态”,清浊和醉醒都是相对的。
屈原的心鬼叫”执念”,就像现在这玻璃柜永远禁锢着他一样。
那棵承载几代人愿望的老榕树显得精神抖擞。不知什么时候起,缠绕在它身上的各种人类“贪念”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很久前,人们称它为“愿望树”,好像只要把愿望抛到它身上,就能实现一大半似的。这其中应该少不了“天长地久”“长生不老”“富甲天下”等等的词语。
10元抛一个,我也抛过,居然相信那么廉价的愿望,真傻。
孔圣园几个学生模样的见到孔子的画像就虔诚拜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不用说肯定是个美丽的祈祷。
孔夫子眼睛盯得老大,因为谈教书他还算在行,帮实现愿望确实不在他能力范围内。
求不得,自生“怨念”。全国上下那么孔圣园,收了那么愿望,夫子压力也挺大的。
想到一个故事。
一个妇女去拜菩萨,旁边一肥头大耳,满头性感的卷发的人引起她的注意。
妇女好奇,就对那人说,“你长得真像菩萨耶。”
那人转过头来,平静地答道,“不瞒你说,我就是菩萨。”
妇女很惊讶,又问,“既然你是菩萨,那你拜自己干啥?”
菩萨望着远方,悲伤地说,“实话告诉你,求人不如求已。”
北帝庙前殿有个金漆神案头《李元霸伏龙驹》极其精美,代表了本地最高的木雕工艺。
此中,还藏了一个有趣又悲伤的故事。
1899年,戊戌政变一年后,山东直隶掀起来义和团的运动。在清廷含糊政策的驱使下,清国上下掀起了“反洋”的风潮。
1899年就是光绪25年,这一年刚好祖庙重修。于是,一些文物为我们记录并保留了这段往事,并永远把它锁在了历史里。
细细去看,木雕中竟然有四个“洋人”(带着礼貌,典型特征):两个被踢翻,一个正被迎面一脚蹬,还有一个跪在地上求饶。
李元霸可是唐代人啊,这穿越玩得一点都不含蓄,是暗中发泄不满,还是精神胜利法?
可惜,仇恨蒙蔽了清廷清人的眼睛,仅仅一年后的1900年,八国联军打入北京,清国又陷于水火之中,令人唏嘘不已。(非常巧合,刚好在《晚清最后十八年》看到这段历史。)
四
最终,我怀着敬畏之情来到目的地。
游人不少,漫无目地瞎转瞎拜,跟遍布于全国各地的盲流并没什么两样。
白瓦、红脊、黑柱、金人,整个中堂显然是重新修葺过,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金碧辉煌。
天神仍然圆睁双眼,不可一世地俯视人类,遗憾的是,之前的那种感觉并没重现。
我驻足于中堂,认真地跟那14尊天神对视,看不出它们有什么对我说的,也感应不到它们的启示,有的自顾自思考,有的干脆就避开我的眼睛,看向他处。
我在哪儿待了许久,出来的时候有点醒悟:
既然妄念,执念,贪念,怨念,仇恨心,五个心鬼我都已经见识了。恐惧必然就会离我而去。
我高兴地结束了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