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告别
李瑞晟坐在病床边，默默地陪伴着父亲。
就这么呆坐着，一夜过去。
眼皮轻微的一下一下的眨动着，李世俊苏醒了过来。
“爸，你醒了啊？”李瑞晟说道。
“这是哪里？”尽管鼻间闻到的尽是消毒水的味道，李世俊还是问了一句。
“是医院。”
李世俊沉默一会，终是说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爸，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早点治疗？”李瑞晟平静地问道，并不如常人一般表现的歇斯底里。
“我不解释，你也知道的。”
“爸就这么想下去陪妈妈吗？我在你心中一点都不重要吗？”
李世俊摇摇头，拍了拍儿子的手背：“这么多年，你的成长我一直都看在眼里，哪怕是没有我的教导，你也是顺顺利利的长大了，你的表现值得爸爸为你骄傲！但你妈妈不同，当初她为了和我在一起，和父母决裂，从此之后再也没回去过家，除了我，她的身边谁都没有，我太担心她了，怕她没人照顾，怕她孤单，怕她受伤，你妈妈不似你这么坚强。”
李瑞晟默然以对。
这还是父亲第一次给他讲述母亲的事情，以前哪怕是问的再多，也只是用没到知道的时候来推脱。
“爸，肚子饿了吧？！我是买点早点。”李瑞晟转移了话题，不愿继续死揪着不放。
“嗯，去吧。”李世俊摆了摆手。
六七点的时分，东方的天空一轮赤日渐渐升起，撒下几分橘红色的光晖，驱散了一丝丝早间的寒意。
医院外，一处处的早点摊子摆了起来，各式各样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李瑞晟简简单单地买了几样早点，全都是清淡的。
这种状况的李世俊，自然是碰不得辛辣的食物的。
和父亲简单的用完早点，李瑞晟搀扶着李世俊回到了车内。
肺癌这种病症，除了吃药，保持乐观的心态、提高身体免疫力之外，别无它法。
父子两人回到家，分开进到各自的卧室。
李瑞晟并未补觉，虽然熬了一宿，但他却并不怎么觉得疲倦。可能是因为长年的高强度学习，适应性提高了不少。
重新回到了书桌前，李瑞晟准备继续完成昨日的习题，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哪怕是知道李世俊并不是自己的真正意义上的父亲，但是近二十年的相处下来，突闻病状，同样是觉得难过不已。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存在着相濡以沫的感情。
李世俊坐在床头，习以为常的从抽屉取出了蚊香，刚打算抽上一只，临到嘴边，倒是停了下来。
李世俊一把将蚊香连带着盒子扔到一边，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呢喃着：“小芊，小晟他好好的长大了，但是跟我却没什么关系。你明明说过让我好好照顾孩子，结果我却失言了。到时候，我该怎么面对你啊？！”
“我的病是越来越重了，昨天晚上还昏死了过去，应该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了吧？！小芊，我好想你啊！！！”
说着说着，李世俊的眼眶湿润了起来。
久久埋藏在心中的情绪再一次爆发出来，如同火山喷发一般。
等到情感平息的时候，李世俊做下了一个决定。
四十而不惑，身处不惑之年的李世俊，终究是想通了！
叩叩叩~
李世俊敲响了儿子的房门。
门并没有锁，李世俊进到了房内。
李瑞晟放下了笔望着进来的父亲。
李世俊在床头坐下后，沉吟一下方才说道：“小晟，我刚刚做了一个决定，想问问你的意见？！”
“既然您都下了决定，我自然不会反对！”李瑞晟回道，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这间房子，我想卖了！”
李瑞晟并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继续倾听着。
“我想回去老家，陪伴在你爷爷奶奶身边，当初为了和你妈妈在一起，我们两人都不顾双方父母的反对，私奔来到这里一起奋斗，转眼都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还有你，到了该见见你爷爷奶奶的时候。”李世俊说着，语气中满是感慨。
“嗯，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李瑞晟问道。
“这几天吧。找到合适的买家了，我们就走。”
“我知道了。”
隔天的中午，阳光暖洋洋的。
千穗广场。
广场中央的喷泉蕴含节奏的喷射着泉水，场面十分的壮观。
在喷泉的边缘处，一位扎着蝴蝶发型的女生正在等待着。
她有着一张美丽的面孔，最醒目的是那鼻尖的一颗美人痣，增加了几分妖艳。
上身穿着白色的毛衣，搭着粉色的羽绒服，下身套着短裙，露出修长纤瘦的美腿。
完全是上冬下夏的混搭。
女生被冻得瑟瑟发抖，小脚不停的跺着，眼神四处逡巡着，似乎寻找着某人。
“这傻妮子！”见到不停蹦跶地女生，李瑞晟长叹一口气。
居然还提前等着了！
与此同时，女生也见到了从川流的人群中走出的李瑞晟，连忙向着他跑去。
“瑞晟哥！”女生来到李瑞晟面前，轻唤一声，一脸腼腆，脚尖不自然地踮起画着圈圈。
“很冷吧？！”李瑞晟上面打量女生一眼，也不得不感慨女生为了美而作出的牺牲。
解下了围着的毛巾，李瑞晟挽到了女生白皙的脖颈上，方才说道：“以后记得多穿点！我们先进去吧！”
“嗯，知道了！”女生蚊呐点头。
两人进到了广场旁的百货商场，暖气呼啸着，再不复在外面之时的寒意。
李瑞晟带着女生来到了女式的服装区，人并不少，三三两两的情侣亲密的挽着手臂逡巡着各式各样的服饰。
“瑞晟哥，我们不去看电影吗？”女生不解问道。
“不急，还有时间。”李瑞晟温和的回答，腕表上显示的时间，距离电影开场还有近半小时。
李瑞晟环视着周围，缓缓打量着，终是进到了其中的某一间专柜。
在那里，有一件衣物吸引了他的注意，是一条豹纹的长款连衣裙，标牌上标注着是最新的款式。
“欢迎光临！……”职业装的女性店员迎上前来，礼仪化的鞠躬。
“帮我拿一下那条裙子！”李瑞晟指着那条豹纹连衣裙说道。
“好的，先生！”店员用着衣杆帮着取下。
李瑞晟拿着连衣裙在陪伴在身边的女生身上比对着。
“先生，裙子和您女朋友很搭呢！”店员恭维的说道。
李瑞晟只是笑笑，倒也没有否认，女生霎时羞涩的霞生双颊。
“智贤，要去试一下吗？”李瑞晟向着女生问道。
被叫做智贤的女生又是略微露出惊愕之色：“瑞晟哥，你喜欢这样的吗？”
毕竟，这种豹纹的款式，并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哪怕是她也还未有尝试过。
留意到智贤的惊愕之色，李瑞晟倒是愣怔了一下。
依着他前世的了解，面前的女生应该是衷爱豹纹的啊！怎么现在的感觉，有些不对啊？！
“你不喜欢吗？”李瑞晟问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