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且陶和苏缙余分开是在下午一点四十五。
她算了一下时间，要是开车去找程老爷子，路程大概要四十分钟，堵车大概一个半小时。
如果聊天的时间可以控制在两个小时以内，应该够她回来时绕路买水煎包的。
林且陶通知了一下方叔，驱车前往程老爷子的居所。
在和苏缙余谈话的时候，林且陶把自己的手机调成了静音，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会带来多大麻烦。
自从且陶对着程颐氾鞠过一躬，就明显和程老爷子关系疏远，程老爷子能感知到这些，却也拉不下脸来挽回。
程颐氾有太多身不由己，林且陶这次不接受，哪怕程老爷子这次说明白，下一次林且陶还是会出现同样的问题，这是死循环。
程老爷子知道，林且陶也知道，他们都做出了各自的选择，不好不坏就这样吧。
林且陶把事情交代完，又把对策提了一下，让程老爷子作为参考，两个人商量了又一会，得出的结论就是林且陶不用参与后续的安排，有这两位就足够。
且陶当然点头同意。
离开程老爷子的居所是下午四点半。
林且陶打开车载导航，绕远去X昌路买两人份的水煎包。
到达店面的时候正赶上打折，一堆大爷大妈堵在门口，队伍拐了好几个弯都要出了这条街。
林且陶只能站在队伍的末尾，祈祷五点半下班之前买到水煎包。
排队期间林且陶看过手机，魏限月还没下班所以没有发信息给她，她把手机放回包里，掏出平板处理着工作，忘了手机静音的事。
下午五点二十分，林且陶排了好久的队买好水煎包，在店铺的监控录像前走过。
这是她最后的行踪，五点二十分之后，林且陶失踪。
警察局的走廊里挤着程老爷子、方叔、苏缙余和魏限月，林且陶失踪的突然且诡异，把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最先发现异样的是魏限月，他五点半之后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出于安全考虑，他先后联系了苏缙余兄妹、小明和程老爷子。
最后见到林且陶的是程老爷子，他说四点半林且陶就离开自己的居所。
六点二十，魏限月回家没有见到林且陶，就直接联系了王曻。
一开始王曻还觉得他大惊小怪，当他按照魏限月的推测查看林且陶从水煎包店门口到小区的路线时，发现林且陶的车在经过一个小巷之后，消失在了监控中。
林且陶确实是失踪了。
程老爷子坐着走廊的椅子上，面色阴沉。
王曻已经连轴转两天了，今天本来是想早点回家好好睡一觉，又遇见了这个事走不开，就一直嚼着口香糖提神。
“程老，您看今天太晚了，您就回去吧。”
程老爷子摇头摇到一半又停住，他在这帮不上忙，还会让王曻分心来招待他。
“都回去吧。”程颐氾站起来，对着剩下的人摆了个手势。
苏缙余是出于情面留在这，没人发话他是不能走的。
现在程老爷子发话了，苏缙余就和程颐氾一起离开了警局。
唯独魏限月站着没动。
“魏先生，你也走吧，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王曻对魏限月就没有对程颐氾那么恭敬客气。
这无关的人多了，该说不说挺影响他们警察办案的，王曻以为魏限月是个明事理的，却不想他是最倔的那一个。
魏限月也不解释，只看着手机不动，好像要看出个花来。
“我说，魏！”王曻嗓门一大，差点把嘴里的口香糖吞下去。
王曻梗着脖子，把嗓子眼里的口香糖往嘴里返。
魏限月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手机自带的提示音，魏限月回过神，尝试着打开手机的指纹锁。
魏限月手有些抖，摁了两次才打开屏锁，拉出那条未读信息。
王曻终于把那块口香糖返了出来，赶紧吐进垃圾桶里，彻底醒了盹。
“夏洐泽传来了这个。”魏限月把手机调转方向，递给王曻。
王曻一听是夏洐泽传来的，皱着眉接过魏限月手里的黑色手机，屏幕上是一份名单和几个表好名字的录音。
“夏洐泽把那个巷子里店铺的老板整理成了一份名单，他托人把能说上话的老板都问了个遍，你看看有没有需要的补充的，如果有就再按照名单查一遍。”魏限月吐字清晰且缓慢，好像还算镇定的样子。
王曻粗略地把名单人名和录音对应：“我看挺全的，难为他了。”
“我就是在等这些，既然给了您，我也就……”说完魏限月又想起来：“我忘了，你们先拿着我手机把里面的东西复制出来吧。”
王曻心想：其实你直接让夏洐泽把东西发给我就行，这么转来转去不嫌麻烦吗？
“那魏先生等等，我们马上。”
张添翼赶到警局时，魏限月就站在走廊，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门里面忙碌的警员。
“魏……”
张添翼还没说出口，魏限月就转过脸看见了他。
“你怎么来了？”
张添翼把身上的雪花掸掉：“我和我哥哥接到消息也想帮帮忙。我今天开车送您回去，我哥哥说他会去问问能帮上忙的兄弟，一起找林小姐。”
魏限月看着从张添翼身上飘落的雪花，眼神有些呆滞：“外面……下雪了吗？”
“是的。”
张添翼让开魏限月眼前的路，以为他要出去看看。
可魏限月问完还是站在这里，眼神似乎有一瞬间的无助：“我今天……没有带围巾给她。”
张添翼不再说话，默默地站在原地陪魏限月。
林且陶失踪，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胡氏。
程颐氾离开警局，第一件事就是联手乔老爷子对胡氏施压。
苏缙余也联系了公关部，当晚几个微博大V就指出了林且陶遇袭和程芮槿遇害的疑点，虽然没有明说，但胡氏已经洗不干净。
一时间林且陶失踪引出的一系列话题成了网民的狂欢。
等到魏限月被送回小区时，他已经冷静下来。
雪越下越大，凌晨一点的小区寂静无人。
魏限月出于安全考虑，没有让张添翼回去：“你今天住我家，雪太大了。”
张添翼不好意思打扰魏限月。
魏限月也看出张添翼的不自在：“你住我家，我去且陶家。”
两个人不在一个房子里，张添翼就不害怕自己会吵到魏限月，自然答应了。
魏限月替张添翼打开自家门锁，拿了一套家居服递给他，就离开了自己家。
他走到林且陶门前，站了一会儿。
然后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
敲门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有些突兀。
没有人给他开门，也不可能有人给他开门。
魏限月打开指纹锁，缓慢地推开了林且陶家的大门。
“果然，我是应该把人绑在身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