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收回视线,微微垂下眸,淡漠开口,
“走吧。”
一连几天,孟星晚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学习,每天三点一线,父母和哥哥时不时会打来电话问她最近的生活状况,生活还算惬意。
周六那日,孟星晚临时计划下课后回趟家拿些东西,所以也让家里的司机接,想着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好。
走到人乌泱泱的公交站前,孟星晚懵了。
这,这,这,这么多辆公交......
孟星晚心中无数个草泥马奔驰而过。
这到底该坐哪路车啊,
孟星晚心中狂躁不已。
“去哪?”
一声清冷的嗓音蕴化开来,惹的孟星晚心下酥酥麻麻。
她有些愣怔地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陆余沉。
陆余沉穿了一件白衬衣和牛仔裤,乌黑深邃的眼眸,五官俊美,恍若雕刻。
阳光下的他脸部更显白皙,透着一股病态和妖孽。
孟星晚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公交站都能遇到陆余沉。
她支支吾吾地回道,
“呃回,回家。”
陆余沉轻轻瞥了一眼站牌,侧过身淡淡地开口,
“103路。”
“哦!”
感觉回答得有些简单,孟星晚随即又补充道,
“谢谢。”
不知怎么,每次见到陆余沉,她就格外紧张。
鄙弃自己为色所迷的同时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动作。
她两只手拽着自己书包带,垂着眸,一只脚不停地磨着地面。
场面一度令孟星晚尴尬不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孟星晚觉得自己可能要囧得晕倒了时候,
“嘀——嘀——”
一阵车喇叭声突然响起,打碎了这一地的沉默。
孟星晚猛得抬起头,看见恍若救世主的103路车缓缓开来,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她长长的吁了口气,看着车缓缓停在不远处。
她快速侧头,明亮而又璀璨的微笑展露在脸庞。
“那个,车来了,我先走了,再见。”
陆余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未说一言。
孟星晚有些词穷,看他似乎并没有开口的迹象,便没有打算听他的话,赶忙从他的身旁走过,向车跑去。
好不容易在车发动前上了车,正要向车厢里迈去,就听见司机浑厚的嗓音,
“哎,那位小姑娘,没投币不让上车。”
孟星晚愣住了,转过身看向司机,一脸的疑惑,
“司机叔叔,什么,什么投币......“
“什么什么!坐车当然要投币了。”
孟星晚窘迫不已,她没坐过公交,从小都是家里司机接送,这是第一次,没想到就遇到了这样的状况。
“要投多少钱啊?”
“两元。”
孟星晚翻了翻书包,她现在只有百元大钞,没有零钱。
她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
“我替她付了。”
孟星晚怔然,微微侧头便看到了刚刚才分别的陆余沉。
陆余沉缓缓将四张一块钱投进投币箱,走到孟星晚眼前,握住她白皙玲珑的手腕,不慌不忙地向车厢内走去。
孟星晚此刻的脑子基本处于死机状态,她呆呆地盯着此刻正握着她手腕的手,心下蓦地漏了一拍,脸部微微发烫,乖乖地任由他牵着她。
此时车内已经坐满了人,没有多余的位子,走到一片相对空的地,陆余沉停下,侧头睨着身旁的人儿。
她微微低着头,微卷的睫毛轻轻的扇动着,让人看着心里痒痒的。
握着的手微微动了动,陆余沉也有些窘迫,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腕,
“抱歉。”
孟星晚抬头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神情,知道他并非是有心之举,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事,谢谢你哦。”
她冲他笑了笑,温柔而又清澈。
陆余沉怔了怔,印象里,她似乎很爱笑,无论对谁。
这段时间,他了解到她很开朗,无论对谁,都能用最治愈的笑容温柔以对。
对熟悉的人,她用自己发自内心的最真诚的笑容对待他们,
对陌生的人,她用礼貌而又不失分寸的笑容表达自己的友好。
很显然,对他,她是第二种。
不知为何,意识到这点的他心里莫名的失落,似是在和他较真。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并不想让她用这样陌生的感情对他。
还没有来及想它,又听见她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蓦地回过神来,心里有丝慌乱,可依旧面无表情。
顿了几秒,他淡淡开口,
“有事要办,顺路。”
“奥......“
孟星晚一副心下了然的表情,莫名的有些可爱。
陆余沉看着她的模样,眼底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之后一路上,两人静静地站着。
“呲——”
公交一个急刹车,车上的乘客都始料未及地向前闪去。
孟星晚一个踉跄,直直地向前扑去。
“啊——”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只感觉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
夏日炎热,隔着布料的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身,她能感受到他手掌的宽大,手心的炙热,似要将她烫着一般。
陆余沉握着她的纤纤细腰,喉结不自觉滚动,此刻两人离得极近,陆余沉隐隐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清清淡香,撩人心弦。
两人的心都不自觉的怦怦跳着,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
此刻,在他们心间,有种情感在不知不觉中埋下了根。
到站后,因为刚刚的突发事件,孟星晚有些不太自然,
“那个,陆大哥,今天谢谢你了,帮了我很多。”
陆余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依旧清冷的开口,
“没事,回去吧。”
“那好,再见。”
“再见。”
等孟星晚走远后,
陆余沉微微垂眸,此刻他的手心已经都是汗,他微微攥紧拳头,
心里有些懊恼。
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紧张。
今天,的确是他计划出现在她面前,却并没有想要同她一起上车,
只是看到她在车门处踌躇不前,似是遇到了麻烦,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绪,这才不得已也上了车。
那时,他感受着她的沁香,她身体的柔软,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这让他有些难堪。
他的世界从小到大都是脏乱而又黑暗的,
12岁前那仅有的温柔与纯净在日渐地狱的锤炼中早就不知道被舍弃到了哪里。
渐渐的,他心里从期盼变成了刻意的躲避,
换句话说,他不允许自己再有任何的超出他自己控制的感情。
可如今,死寂了7年的心开始重新跳跃,来势凶猛,
明明只见了三次,却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他眼眸暗了下去,
不可以了,
该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