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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血玉

6月13号,周四雨

昨天夜里就开始降雨了,今天下了一整天。因为雨下的太大,因此我又有一双鞋子湿掉了,我讨厌下雨。

晚上,在我刷完鞋之后,已经是九点半了。刷完鞋后就去浴室冲了个凉,再跟老二孔鸿宇打了两把王者之后又差不多到了熄灯的时间了。

关灯上床,因为前两天说好了的,所以我也没废话,说:“今天轮到我讲故事了,我今天讲的故事是有关于血玉的,从网上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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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故事是刚开始改革开放那会。

家里人那些年真所谓是夹着尾巴做人,这行当里的人,有点钱、有关系的、国外有人的,基本都跑出去。留在国内的要不就是找了靠山保命,要不就是隐姓埋名,彻底和风水脱节,以求自保。

你想,除了风水堪舆,什么都不会,你还能干什么?工厂里扛大包,农村种地,城市搬运工。反正都是一些脏活累活。

一下子改革春风吹大地,胆子大的都下海做买卖去了。

家里的一些人心思也活络起来,但那些老人家还是稳重持老,觉得这个政策的事情很难说,最好还是观望观望。可是年轻人就不管这套,自顾自的开始找偏门捞钱。起码顿顿能吃点肉,不时的家里添点时髦的家具自行车就行。

但是问题出现了,你能干点什么?去城里帮人看相算命?那不是找抓吗!!警察是不可能不管的。去帮达官贵人解决风水问题?那还真轮不到他们,上层阶级都有自己的御用队伍,不需要他们这些跑江湖的。可是平常百姓遇见了这些事情,都是找当地的神婆神汉,也不会去找他们帮忙。

于是他们一商量,决定做点和风水沾边的活计,那就是倒腾文物。

他们倒腾不是去盗墓,家里以前有老头子帮着盗墓,后来闯了大祸,被判了死刑。要不是后来因为某些事情帮了不少忙,换了一条命,改成了无期,不然早就死了。

事情才过去没几年,所以家里老人对着方面特别看重,说是饿死也不能去抢阴宅。那帮年轻的小子自然不敢违抗几位老祖宗的意思,于是他们做的行当就是下乡去收破烂。

这个收破烂,很多文物贩子也是经常做的,行话叫“捡漏”。如今电视上经常也有这样的新闻,十几块买了个破罐子,后来回家一看是唐宋的宝贝。于是几百万卖出去,一进一出,白手起家,立马跨进百万富翁的行列。

照理说这事现在发生的越来越少了,现在的人没以前那么傻,看见东西旧了,就以为不值钱。以前那时候,农村的人都穷怕了,一看家里一个不想要的破水罐竟然能换回来一个月的米钱,就迫不及待的想换成钱,让家里人多吃几顿饱饭。所以那一段时间创造了无数的捡漏神话。

这老头当时逛了半个月,附近几个县的村庄几乎都走遍了,也没捡到什么好东西。收了点不出门的晚清画师的几幅画作,都被虫蛀了,估计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还有个水烟壶,几个清代的瓷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也很是失望。

终于他到了一个河边的小村落,遇见了一个大漏。这买卖他是赚到了,可是也差点送了命。

那天他骑着自行车刚到那个村子就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他就沿着街叫了半天收破烂,也没什么收成,收了几张民国时期的报纸,多少也算是能卖点钱。到了傍晚,他就找了一个村民的家里借住。

那时候民风淳朴,管吃管住,一晚上也没几个钱。晚饭吃了点玉米粥,咸菜,白面馒头和咸鱼。那时农闲,村里人也不需要早起做活,所以吃了晚饭一群闲汉就在街边侃大山,东家长西家短的。老头子也就混在里面,不时的插几句话。

这也算是一个手艺,江湖上叫“听话”,就是引诱着他人说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而对方却毫不知情,觉得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老头子当时听话就是听的附近的山里有什么古墓,或者谁家有人在某地挖地挖出来什么青砖破瓦之类的事情。

正在说着话,他突然发现人群里一个中年妇女抱着的小孩手里在玩着一块石头,白幽幽的又带着一丝翠绿和土黄,更加奇怪的是还有几死尸淡淡的赤红。他隐约间觉得这石头不一般。于是就主动凑上去逗那个小孩,说着孩子虎头虎脑的可真可爱。说着就用手去抚摸那小孩的头顶,又捏了捏那孩子的胳膊腿,说,这小孩真肉实。

农村人就喜欢听外人夸自己家孩子结实,那个妇女自然很高兴,笑的都合不拢嘴。老头子暗地里手指在那个小孩的腋下一戳,正好是人的一个穴位,力道也不大,只是让那个孩子的手臂暂时一麻。

果然,那个孩子手里的石头把持不住,就掉在了地上。老头子就装作好心,弯腰去把石头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笑着说,要小心别摔坏了,这么漂亮的石头摔坏了就不好玩了。那个妇女就笑了,说,这是孩子他爹在河边捡回来的破石头,就是好看,也不值钱,摔坏就摔坏了。老头子听着只是笑了笑,又假装逗了几下小孩,就说内急,去茅厕了。

等他进了茅厕,他才把自己紧握的双手舒展开,发现因为过于用力,他的指节都已经握得发白,指甲都把掌心掐破流血了。他刚才就那短短的一瞬,他就已经认出来了,那块不起眼的石头就是传说中的尸玉,而且是尸玉中最高级别的那种,叫做血玉。尸玉其实就是古人陪葬时候一同下葬的玉器。大多数博物馆里的玉石文物都是此类。但是真正严格意义上的尸玉却是和死者紧密相连的,才可以被称为尸玉。可是,什么叫紧密相连呢?

古人相信玉石有着一种特殊的能量,可以帮助自家辟邪,延年益寿,甚至玉石磨粉能够治病疗伤。日常生活里,玉石就是人们常用的一种配饰材料。所谓的玉石养人,还有替主人挡灾都各有说法。但是在冥器上,玉也是最重要的陪葬物品之一。最著名的就是金缕玉衣了。

但更加重要的玉石陪葬功能就是锁魂。所谓的锁魂只是一种古人的幻想,他们认为只要人的肉体保存完好,当魂魄归来的时候,人就是可以复活的。这点上,建造木乃伊金字塔的埃及人和中国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可是古人是怎么样用玉石来锁魂的呢?十分简单,就是用玉堵住死者的两窍:咽喉和肛门。各家的说法不一样,但在一点上是相同的,就是玉石这样使用,有利于尸体的保存。

相传明代某皇后就下葬时用了一块寒冰尸玉来陪葬,但是后来被慈禧挖了坟子寻了出来。慈禧后来自己就死的时候用了,这块玉寒冷异常,对尸体的保存用处很大。相传孙殿英当时炸坟盗宝,慈禧开棺时容貌还栩栩如生。但是把那块尸玉从慈禧的口中取走之后,慈禧的尸体就立刻腐化变黑风干了。这块尸玉最后被孙殿英送给了宋美龄,从此之后就彻底失去了下落。

回到故事,老头子看见的那块尸玉,没有经过刻意的雕琢,浑然天成的一枚鸡蛋大小。这类风格应该是南北朝时期的古玉,时间久远自然不必多说,但最难能可贵的这还是一块血玉。

古人下葬时候,讲究的是最后一口气。往往人没有死透,就要开始穿寿衣,在外就医的就要抓紧回家,回到自家的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而尸玉就是这个时候塞入死者的口中效果最好,意味着堵住了最后一口气。有了这口气,尸体就能保存得长久一些。但是时间长久了之后,古尸体内的瘀血就会和玉石慢慢相溶,正如活人生前用身体养玉,让玉看上去更加晶莹剔透,这就叫暖玉。而人死了之后,依旧是用自己的血肉去喂养体内的玉,这叫凉玉。而死人喂养出来的玉,往往因为吸食了死尸体内的人血,而变得有了几缕血丝,越是时间久远,玉石的颜色就越是殷红欲滴。但通体鲜红的血玉是很少见的,或者只是存在于传说中。像这种有了挤死血色的尸玉,就已经是无价之宝了。

老头子知道这尸玉的价值,所以才显得格外激动。但同时他也知道事情难办,因为尸玉这种东西,不光是吸食古尸的血肉,还会吸收阴魂和怨念。简单的来说,这是一种罕见的至邪之物。所以往往古玉不宜佩戴,就是这道理。古玉大部分都是尸玉,陪葬玉,是不祥之物。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更不要说是佩戴了。

这个时候老头子才想起来,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天天把玩这个血玉,但却看上去活蹦乱跳,毫无影响,这倒是有些奇怪了。而且那块血玉的质地看上去真的很差,简直和普通石头一般,可是古时有资格用尸玉的人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怎么可能用这样一个品相奇差的玉石呢?

老头子心知,这次这事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格外小心。于是他就暗下决心,明天白天把这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第二天,老头子稍一打听就找到了那户人家。虽然他那时候才二十出头,但江湖经验并不少,从七八岁就已经跟着家里长辈走南闯北了。所以他在那户人家院子外面一转,就已经想好了进门搭话的借口。他看见了那户人家的屋顶已经有点破旧,所以他一进门,就问,需不需要泥瓦匠补一下屋顶,而且还说只是为了吃顿午饭,自己实在没钱了。

那家人一看如此,家里也没成年的男人干这类活,所以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一上午那点补屋顶的活就干完了,中午老头子就和这家人一个桌子吃饭。一看这家人是四口人,爷爷奶奶媳妇小孙子,那个小孩手里依旧在玩着那块石头。老头子顺口一问,才知道,这家的男主人早几年就已经生病死掉了,全家现在就靠着儿媳妇种地养家。

吃完了饭,他也没发现这家人有什么问题,可是时间紧迫,如果他再呆一晚上必然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吃完了饭,老头子就帮着刷碗,收拾桌子。然后他就拿着垃圾去屋后倒掉。然后他终于发现了问题。

那堆垃圾里有一些纸张燃烧的灰烬。在那堆纸灰里,他翻了翻,找出了几片没烧干净的黄纸。他一看,竟然是纸钱,而有一张颜色特别一点,上面还画着红线,弯弯曲曲的。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那小片纸是甲马上残留下来的。

啥玩意叫甲马呢?历史上最出名的甲马使用者就应该是水浒传里的戴宗了。

《水浒传》介绍戴宗本事的一段文字颇为神奇:“原来这戴院长有一等惊人的道术,但出路时,赍书飞报紧急军情事,把两个甲马拴在两只腿上,作起神行法来,一日能行五百里。把四个甲马拴在腿上,便一日能行八百里。因此人都称做神行太保戴宗。”

甲马究竟是什么?听起来像某种神奇的小动物,或者火箭助推器似的东西。但再细看一遍《水浒传》,便知这类说法靠不住,因为甲马每次使用后都要烧掉。第39回戴宗晚上投客店安歇,“解下甲马,取数陌金纸烧送了。”第53回戴宗戏耍李逵之后,两人到客房里,“去腿上都卸下甲马来,取出几陌纸钱烧送了。”与纸钱一起烧送的甲马,应是纸制品。

清代虞兆隆《天香楼偶得》中介绍:“俗于纸上画神佛像,涂以红黄采色而祭赛之,毕即焚化,谓之甲马。以此纸为神佛之所凭依,似乎马也。”著名史学家赵翼《陔余丛考》则说:“昔时画神像于纸,皆有以乘骑之用,故曰纸马也……后世刻版画以五色纸印神佛像出售,焚之神位前,名曰纸马。”说明甲马就是纸马。

甲马是供神灵升天时骑用的,戴宗道术惊人正在于此,他居然占用了神灵才能享有的权利。但甲马不能白用,所以每次作用之后,都要用纸钱一起烧送。

所以老头子立刻就知道,这家人果然有问题,他们家里一定隐藏着一个会使用道术的人。于是他就在心里默默盘算,应该怎么办。

老头子当时也是年轻,什么都不怕。在屋后的垃圾堆旁边短短的一想,就决定了一个行动方案。他觉得干嘛要去猜测推断这家人哪个才是会道术的人,这原本也不是他的目标。他为的是那一块血玉,别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要让那个人主动跳出来,说不定运气好,这个会道术的人不是这家人,那他就更没必要和这人有什么争执了。拿了血玉就赶紧走,此行原本的目的就是求财,而不是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于是老头子回到那家人的时候,直接开门见山,说喜欢这个孩子的那块石头,想要,然后说出了一个当时一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价钱。那家人当时就被震动了,这个价钱实在是没啥好说的,立刻把石头就要送给老头子,还恨不得家里再多有几块,也能一起卖掉送钱。

就在这时,家里的那个爷爷跳出来了,死活不肯卖石头,他的老伴儿怎么劝都没用。那个爷爷说那是自己儿子留下来的遗物,多少钱都不卖。老头子这个时候暗暗一笑,心道,正主找到了。

那个爷爷穿着黑色的短褂,当即就挥手让家里人都出去。老太太抱着孙子就出门晒太阳去了,媳妇扛着锄头也下了地。

老头子当时一惊,觉得事情古怪,可又说不上来。这当爷爷的就算是一家之主,也不会如此这般的霸道,一个手势,家里人都一句话没有就遵循他的意思,丝毫不敢违抗。

老头子知道这似乎是蛊术里的一种法子,中蛊之人丝毫不会察觉,也不会有什么有异常,但下蛊之人有一个引子隐藏在他们身上,平日里的确无事,可是只要把这个引子激发,中蛊的人就会无条件的按照下蛊人的意思行事。这个引子很可能是一句话,也可能是一种气味,或者是一个手势。

这家人的情况很可能是这个老头当时的一个手势。那个媳妇在出门的时候,轻轻的将门带上。老头子赫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门后已经被人用畜血画了一道符,是遁阵的困局。老头子当下就知道今天自己怕是不能轻易出这个院子了,立刻将后背紧贴一边的墙角,先占据了生门,静观其变。

这个时候黑衣老汉当场就笑了,他说:“年轻人不要紧张,我只不过是怕别人打扰到我们,所以才把院子给封上了,这么多年也没遇见什么道术同门了,心里也是十分的寂寞,咱们爷俩进屋子好好说话。”

这完,老汉就转身进了屋,只留下了院子里的老头子。

老头子立刻就傻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也知道进屋之后的情况更是危险,可是要是不进去,显然是被人家小瞧了。

年轻气盛的他当时不管不顾,心里所想就是不能被人小看,丢了家里的脸。所以一硬头皮,跟着就进去了。

好在他多了一个心眼,走到屋子门口,低头进屋之时,将裤兜一翻,把里面的随身携带的一点暗红粉末都倒在门口的台阶上了,粉末一光,立刻将裤兜一翻塞了回去。所以动作眨眼之间,前面背身的老汉丝毫没有察觉到。老头子后来才暗暗庆幸,就是他这一步随手而为,之后证实才是保住他命的关键之举。

老头子一进屋,就感觉有些不对头,屋子里阴暗异常,眼看开着大大小小四五个窗户,可是屋子里的光线还是那样昏暗。他进屋的时候,那个老头正在点煤油灯。老汉一边巴拉着那个灯芯,一边和老头子搭话,说:“从你来村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也是个修道的,那天你发现我孙子手里的那个玩意,我也就知道你会找上门。所以我从前天就已经在等你了。”

老头子听得脑袋瞬间炸了起来,原来自己还自作聪明,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在明,人家在暗。

老汉自顾自的说:“你是有几分本事,看你那身手,我也知道你是哪里来的。我知道你家里有点难缠,所以这次我就对不住你了,请你留在我这里做个地仙吧,别回去了。不然你家里的人寻来,也难对付的紧。”

老头子听得这话,知道对方已经是摆明了说要弄死他毁尸灭迹。可是想要动,手脚却一点也不受使唤。

老汉笑了笑,说:“还是年轻啊,血气方刚,受不得一点激将。你以为进了我的屋还能容你出去吗?看你这身板,我也不敢和你动手,你就在这屋里待个十天半个月好了,等你没气了,我一定寻个风水宝地埋了你,放心吧。”

老头子顿时一脑门子的冷汗,可就是手脚丝毫不能动弹,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是怎么中的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老汉从屋里走了出去,然后那个老汉顺手带上来门,还冷笑一声:“怎么样,觉得屋子亮堂多了吧。”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是那盏油灯!老头子随即就望向那个油灯的方向,发现哪里还有什么油灯,别说油灯,就连桌椅板凳之类的物件都消失了。他转动眼珠去看那个老汉离去的方向,一看之下,更是吃惊不小,老汉刚刚离去走的那扇门也消失了!老头子随即环顾四周,发现刚才那个昏暗小屋,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硕大的虚无。

什么是虚无,就是你所处的一个空间,让你五感全无,什么方向感、重力感全部消失。四周只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边际,也没有任何明显的地标。就好像是一只蚂蚁处在某个沙漠的中心,所见之处都是沙子。

但是不同之处是,沙子蚂蚁还能摸到闻到。只要蚂蚁努力,说不定还能走出这个沙漠。可是老头子却是遇见了一团触摸不到的空气,而且还是宇宙般的混沌无际。

老头子十分沮丧,其实他从入村就已经十分小心。进了这家之后,更是吃饭喝水处处留心,没想到还是中了人家的石蛊,动弹不得。而且还被人用斗方术困在了一间小小的屋子之内,走不出去。

老头子思前想后,也没感觉出来有什么问题,可是自己明明就是被中招困在此处了,却又是事实。那盏灯是怎么回事?老头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这点。

老头子沉思了半晌,感觉自己的腿都麻了,心道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能撑多久,饿死也是蛮可怜的,但是奇怪的是自己腹中却丝毫感觉不到饥饿。

忽然老头子灵光一闪,想到,这么久自己都不饿那只能证明时间并不像自己感觉的那样长久,对于自己也许是一上午一整日或者数天,但对外界的平常人可能不过是短短的一瞬。这个法阵竟然连同人的时间概念都给模糊了,真是意料不到。

他这样想通,自然心里有了底气。知道自己没中什么蛊术,都是道术陷得自己这般境地。然后他就想到了破解之法,那就是——撒尿。

然后他就站着使劲,挤出了一泡……果然没过一会,他的手脚就能动弹了。他盯着脚下的水渍,看见水的流动,心中暗喜,知道自己这回命不该绝,能够活着逃出去了。

兵法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在道家的各个法术中,水一直占据着重要地位。老头子就是利用了水的原始物理特性,从而迅速的在虚无之中帮自己找到了准确的坐标。最少,他知道了地面的准确位置。

如果此时他有一缸水,只要散在地上,看着水势就能走出这个困阵,可是一个人的膀胱能有多大?老头子又是酝酿了半天,却实在是挤不出半滴了,只能作罢。

忽然老头子摸到了自己裤袋,想起了自己在门口撒的那些粉末,心道,天不亡我。立刻想出了对策。

那些粉末其实就是晒干的苔藓,如今已经很难找了,都是从老一辈留下来的,用一点少一点。不是说如今的苔藓难找,而是这种苔藓如今几乎是寻不到了的。

古时候很多地方的风俗是要家中死人要守夜,而这个尸体却不是放在家中的,而是城隍庙处。棺材摆在城隍庙,一摆就是十几天或者几十天。而那个时候尸体缺少必要的防腐手段,很多都会开始腐烂。血水和尸液会慢慢得从棺材中渗出,滴在城隍庙的土地上。时间久了,城隍庙的土地都被这种尸水所浸满,连城隍庙的犄角旮旯,墙角砖底都是这样的土质。

而这片土地会长出一种特别的苔藓,有一丝腥臭,而这种苔藓的生命力比一般苔藓顽强,能度过几个寒暑。这种苔藓长年饮尸气,时间久了会变成红色,妖艳如血,是至邪之物。

很多道家在花园里会移种这种苔藓,能够辟邪开阴,更有百鬼绕步的功效。而这种苔藓晒干之后的粉末,就更是道家术者的好工具,很多法场都能用得上这种东西。这样东西各家的叫法不同,我们是称呼为:赭绺(zhe liu,都是三声)。

当然,这是古称,由于过于拗口,一般都通俗的叫地赤丝。

老头子盯着地面的水渍,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夹包,这个小包家里人叫包子。意思是赶路随身带着的干粮,随时可以补充体力充饥。但这可是干活时,随时保命的要紧的东西,每个人在里面放的东西都不一样,贴身携带,算是最后一道保命符。

老头子的包子里装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阴阳锥。阳者,明也,雄性。阴者,暗也,雌性。那包子里装的无非就是人类的体毛,男人的胡须,与女人的下体毛发。所谓的阴阳锥,就是一口少阳延,而少阳延就是处子男身的唾液,弄湿两根体毛,轻轻捻成一股,就唤为阴阳锥。

可是老头子当时怕的紧,直接用了更加阳气的舌尖血。直接咬破的舌尖,用处子血混上少阳延,含湿了那两根体毛,捻成一股,弄成一个阴阳锥。

完成之后,他就把阴阳锥丢在了水面之上,又把裤袋翻了过来弹了弹,又弄出来一些地赤丝粉末洒在了水面上。这样他就弄成了一个简易的司南。

果然那根阴阳锥在水面上转了几圈就定住不动了,他朝上吹了几口气,阴阳锥只是随着气流平移,方向却丝毫未变。老头子原地跳了起来,狠狠的搓了几下手,心道这下子可以逃出去了。

后面的事就不用多讲了,知道了困阵的出口方位,破阵那就是入门级别的道术。这点都不会,压根也别出去跑江湖了,留着命干点什么不好。

老头子冲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老汉拿着扫帚在打扫那堆赤地丝,还好出来及时,再晚一点就怕是寻不到出口,真的要困死在里面了。事后老头子也想,估计他在里面虽然感觉时间很长,实际上也不过是不出一分钟的事情。

这个困阵就是这样,外面的世界时间是正常的,里面却是度日如年,能让陷入其中的人在最短的时间里死亡,从而达到目的。可是那个老汉没有料到老头子能摆脱那个定身咒,反而给了老头子更充裕的时间去思考对策,因此也让老头子逃了出来。

老头子和那个老汉打了一个照面,甩手就是一枚五帝钱。那个老汉明显拳脚功夫全然不通,当即就被打中膝盖,跪在地上半瘫了。

老头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用膝盖盯着那个老汉的背心,顺手拿起包袱里的绳子就把他捆了起来。

老头子这样一看,就明白这老汉的水准有限,道术会一点,蛊术也是皮毛。心下倒也不在害怕了,直接就问这老汉是干嘛的!弄个血玉给自己孙子玩想干嘛!老汉一开始撑着不说,老头子试了一点手段,那老头就支撑不住,全都招了。

原来这个老头子练的是重阳,他们这一家已经整整八代单传了。每一代只有一个男丁,到了他孙子这一代正好是第九代。

这个重阳修炼其实是很简单的,但对外界要求却是极端的严格。如果练到了第十代,据说是要出帝王的。可偏偏在老头子的儿子出了事情,早早死了。据说也是他们家修炼这个重阳,多少算违背了天理循环。用几代人的修为,强改自家的运数,自然上天也是不能坐视不理的。他儿子是大晴天被雷霆给劈死的,也算是遭了天谴。

可是这一家百年的努力怎么能够随意放弃。于是这个老汉就想到了血玉移魂。

他把自己的儿子的魂魄封在血玉里,又让孙子整日和血玉在一起,时间久了,他这个孙子就算是行之草木,他儿子的魂魄就能鸠占鹊巢,到时候继续修炼,也不算是断了十代修为。

只是老头子不明白一件事,这个血玉可是至阴之物,为什么这个小孙子如此年幼,却丝毫没有受到不良的影响。老头子随即问了那个老汉,这时这个老汉才支支吾吾的回答。

原来他儿子一直没安葬,就藏在家里的五斗橱内,已经制成了尸腊。每日晚上他都回去用那盏油灯去烧燎尸腊的下颚部位,取几滴尸油,第二日偷偷的混在孙子的饮食中给他喂下去。这正是蛊术的方法,时间久了,那个小孙子的身体也会变得和他父亲一样,那个血玉自然也不会对宿主的肉体造成什么危害。

听到这里,老头子就感觉一阵阵的反胃,竟然烤制自己亲生儿子的尸油喂食给自己的亲生孙子,把孙子当成炼蛊的肉皿。这简直是禽兽行径,天理不容。

故事的结局就是老头子破了这家人进行了将近两百年的道术法阵,取走了血玉,还烧掉了那个老头一生蛊术之牵绊的古木油灯,把老汉半辈子的功力等于废掉了,料想那个老汉以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老头子后来再次进屋的时候发现,原来他站立的位置上,是被老汉用香灰画了一个符,他正好站在上面才被定住的,没想到他错打错着,一泡尿弄花了那个符咒,才让自己得以脱险。

老头子拿着血玉连夜就回了家,事后就把那血玉买了个大价钱。靠着这笔钱,他慢慢的一边出去做活,一边做生意。后来生意越来越大,他就彻底不做这一行,专心当商人去了。

对于那个血玉,其实还有很多未解之谜,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去追寻答案。因为他很明白,干这行的人大多数都是死在自己的好奇心上,可是他很了解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就是钱!只要有了钱,他才不在乎血玉背后的故事。

后来我问他,会不会还有人在练这个类似的世代修炼的重阳一类的道术,想着当什么皇帝。老头子说,人的贪念是无止境的,可能还有吧,但是天理昭昭,上天不会那么轻易让这类事情发生的,所以应该成功的概率不会很大。帝王之说,真的是天底下除了长生,最能吸引凡人的事情了。

故事讲完了,老三张顺说:“老四啊,你故事里讲的阴阳锥,我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我说道:“废话,有本书叫《青囊尸衣》的,你忘了?那本书还是你推荐给我看的呢!”

老三尴尬的说:“这不是年纪大了,健忘正常。”

老二插话道:“那是你手艺活做多了,脑子才不好使的。”老大赵浩轩也对此表示赞同。就这样,我们四个又打打闹闹了一会儿便睡觉了

今夜,一切如常。诸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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