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魂两分,在梦里就像是照镜子一般,举手投足,法身尽皆相从。
这也让他渐渐生出了一个念头:莫非自己是神仙转世不成?
法身一成,便可吸收香火愿力。
这刘叔同把自己当成神仙拜,也算是开了神道的先河,竟然自给自足的提供了愿力。
如此这般,时间一长,还真被他摸索出了点门道。
领悟出了进入他人梦境显化的法门。
为了自己的愿力,他立刻托梦于附近的邻居,一心想建立自己的教派,汇聚信徒,再续仙缘,重登仙班。
可惜他却忘了一件事,游魂托梦官府抓不到,他这个有肉身的书生,官府想抓可是手到擒来。
结果刘叔同建立的轮回教派,还没活过一个月,就被剿灭了。
本来刘叔同还不服气,想要托梦给这些当差的,吓唬他们一番。
哪想到这些官府中人,受命于王朝,凝结了万民愿力在身,根本不是他一个刚入门的小虾米,能近得了身的。
最后只能打起狱友的主意,在他的不懈感化之下,同屋的三个狱友倒是幡然醒悟,加入了轮回教派。
可惜狱卒见他们这个牢里的人,每天掐诀念咒,以为人都被刘叔同给带疯了,害怕出乱子,当即就调了监牢,只留下刘叔同自己在单间里。
香火一道,前期可分为三境,生灵初死之时只是孤魂野鬼,浑浑噩噩,不由自主。
若能凝聚法身,便可入凡人之梦,叫做梦结之境。
若有信徒诚心供奉,得以聚拢香火,凝炼神体,便是地祇[qi]之境。
待到年深日久,香火愿力积累,神体转化成金身,可称金身之境。
本来刘叔同夜间魂游托梦,最远能到方圆三里。
但进了这大牢,就是狱神祠的地界。
他一个梦结境的,撞到人家金身境大佬手里,根本翻不起浪花,哪还感出窍魂游。
最多在单间里,勉强施展一下。
这小半年他被关在这,倒是另辟蹊径,憋出个法子。
那就是以自己肉身为媒介,强行引动他人梦境。
如今可算等来了新人,刘叔同下定决心,要让他识得轮回大帝的厉害。
当即沉着脸哼了一声,心中观想自己的法身,待到法身凝实,暴起一声厉喝:“呔!”
徐道轩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茫然的抬头望过来。
正瞧见刘叔同怒目圆睁的瞪着自己,那双眼睛竟然漆黑幽深,不见一点眼白!
徐道轩只觉得浑身冰凉,仿佛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点点将自己吞噬。
待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再看四周,哪还有什么监牢,只见得天地混沌一片,雾霭沉沉中正站着一名顶天立地的巨人!
这巨人头戴十二旒的白玉冕冠,身披织锦的金丝蟒袍,腰缠龙凤玉扣。
身形挺拔伟岸,举手投足间风起云涌,双目开合便有虚空生电!
巨人望着徐道轩皱眉道:
“无知小儿,本座乃是轮回大帝,见之为何不拜?”
这声音宛如龙吟虎啸,又好似九霄雷霆滚落,炸响在灵魂深处。
震的天地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像这种神魂之间的交流,反倒没有了语言的限制。
徐道轩还真被这个出场给唬了一下,尤其是听了这么久的方言,总算听到纯正的普通话了,一时间竟有些许的亲切感涌上心头。
“嚯!这特效,最起码也值五十块钱的,就是名字起的太中二了吧?诶?这特效大帝说的是普通话啊?这不是他乡遇故知了嘛!我得和他套套近乎......”
徐道轩嘴巴瞬间就和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喷射出一连串的话,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连忙捂住嘴。
心中暗道:卧了个槽!我咋说出声来了!?
这却是神魂交流的另一特点,除非自己有意的控制,不然一瞬间就会将心中所想的念头,传递给对方。
其实不但是徐道轩懵,刘叔同这会儿更懵。
他以前托梦给别人,哪次不是法身一亮相,对方就立刻屁滚尿流,五体投地的!
这次他直接以肉身勾连,强行把徐道轩拉进了梦境。
按理说威力应该更大才对,怎么看这意思,这小子不怕自己呢?
徐道轩是怕说错话了,不敢再张嘴。
刘叔同是见对方不按套路出牌,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一时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全都愣在了原地。
徐道轩被盯的有点发毛,捂着嘴含糊道:
“大哥...大佬...啊!那个大帝啊,现在是啥情况?你想干什么咱直说呗,你这么盯着我,我有点害怕。”
刘叔同听见徐道轩说害怕,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戏还能接着演!
他连忙接道:“本座乃是上古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轮回大帝!
而今重入轮回历劫,欲再塑法身,从头修炼。
只需要汇聚座下三百六十五名一同转世的文武天官,便可率领部众重返天阙!
你恰是其中一名,只是你现在还未想起前世的记忆。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诚心颂念吾之真名便可,本座自会护佑于你。
待我重返天阙之日,可封你为殿前将军。
君无戏言!”
徐道轩越听越耳熟,他砸吧了一下嘴,乐道:
“轮哥,你这不是[我,秦始皇,打钱]那一套吗?这都多老的梗了!我就说你是老乡,你普通话这么标准,你还跟我俩在这装啥!你咋过来的?”
刘叔同二度懵哔。
这回他是真傻了,这小子咋比他还像疯子,怎么自己就成他老乡了?
自己堂堂轮回大帝,他居然叫自己轮..哥!?
还有那秦始皇又是何人?
天啊,本座为什么要想一个疯子说的话?
刘叔同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都受到了污染,他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散去神通。
可怜他堂堂轮回大帝,除了这入梦之术,竟没有别的神通了!
万一把这疯子激怒了,岂不是要遭他欺凌?
刘叔同垂着头,佝偻着身子,重新缩回到草席上。
只觉得前途暗淡,悲从中来,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