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妧下了马车,随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母亲许舒婉。
她立定抬头,望着久违的镇远将军府,久久不能回神。
再次踏足这里,没想到已是隔世。
上一辈子,她做梦都想离开这座府邸,如今却觉得格外地亲切。
这时,一道刻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孟妧打从心底里讨厌。
“呦,我们的三夫人和孟四小姐从乡下探亲回来了。”
孟妧回头,看到身体有些发福,却容光焕发的二夫人高氏,她勾唇浅笑:“二夫人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不知道三哥半月前被父亲杖打二十棍,如今身体可有好些?”
不过才被她激了两句,高氏两手叉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便露了出来:“你这个死丫头片子,我们怀德也是你配取笑的!”
孟妧向高氏施了一礼,低眉顺眼地回话着:“二夫人息怒,妧儿不敢取笑哥哥,只是二夫人在镇远将军府门口指着妧儿大骂,若是被与父亲同朝为官的同僚看到,在陛下面前参父亲一本,该如何是好?”
高氏闻言,更是怒火中烧,一把将她推开,“你以为老娘会怕你,老爷是镇远将军,为我粱国尽职尽责,谁见了不得恭维着老爷,老娘看谁有那个胆量敢参老爷一本。”
孟妧娇弱的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许舒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许舒婉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其闭嘴退下。
接着,许舒婉脸上笑意盈盈的,几步上前挽着高氏的手臂,说道:“二姐姐,消消气,妧儿一直对您尊敬有加,今日想必是舟车劳累,脾气燥了点,晚点妹妹再带着妧儿向您赔不是。”
孟妧见许舒婉清瘦的脸上赔着笑,讨好着高氏,心里难受极了。
于是,她几步上前,一把将她将拉到身后,对高氏怒目相视,“娘,妧儿不走,妧儿忍够了,他人敬我,妧儿自当敬重他人。对于二夫人这种得寸进尺之人,想必咱们的尊敬她是不稀罕的。父亲身为臣者,理应上忠陛下,下益百姓。父亲虽非王孙贵胄,可在京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二夫人这般撒泼,公然对庶女指手画脚,实在是有失咱们镇远将军府的体面。”
她受够了,上辈子已经被他们欺负了大半生。这辈子,她不想和娘、还有哥哥再一一相忍了。
高氏虽是撒泼耍赖,可在外面还是顾念着孟家的颜面,于是怒甩衣袖,指着她道:“你,孟妧,几天不见,倒是变得伶牙俐齿了。哼,你们给我等着瞧。”
说罢,高氏气哼哼地提步入了府。
许舒婉明艳的脸上,眉头微微蹙起,既是心疼女儿,却又忍不住说她两句:“妧儿,你今日和高氏置气作甚,她就是那脾气,忍忍就好了。你如今这般惹恼她,日后在府里她指不定怎么给咱们下绊子呢。”
孟妧垂下了脑袋,撇嘴道:“娘,同为妾室,她只不过比你入府早了几年,凭什么要在咱们面前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妧儿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才和二夫人争论一番的。”
其实她心中明白,比起在冷宫里的那段日子,以及失去孩子的痛苦,高氏这般的嘲讽打压,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重来一次,她不想母亲再低声下气地受委屈,她心疼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