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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忍耐与意志(2)

帕里塞又建造了一个改进了的熔炉,但不幸的是,他不小心把几个燧石也当作石头用了。当熔炉加热的时候,燧石就爆破了,很多碎片都溅到了陶器上。尽管上釉成功了,但是这些彩陶制品却有了瑕疵,就这样6个月的辛苦劳动也白费了。有些人看见这些有瑕疵的制品也想以低价购买,但是他拒绝出售,因为他认为如果这样做就会“贬低并且侮辱他的人格。”他还是把整批彩陶都打碎了。“尽管如此,”他说,“希望一直激励着我,我还是坚强地坚持了下来。客人来访的时候,我和他们一起玩笑,但是我心里却是很难受的我所忍受的最坏的遭遇是来自家人的嘲笑和烦恼,他们毫无道理地期望我能够不花一分钱来完成这些工作。多少年来,我的熔炉没有任何遮盖和保护,为了保护它们不被大风刮倒,不被雨水浇烂,我不得不连续几个晚上在外边照看着,但是没有人帮助我,也没有人安慰我,好像我连一只猫或者狗都不如。有时候,暴风雨实在太大了,我也不得不离开熔炉躲进屋子里。我被雨水淋得浑身湿透,和刚从泥潭里出来差不多,已经是午夜了,或者是黎明了,我想躺下来休息,屋子里却没有灯,我就这么摇摇晃晃走,好像喝醉了一样,我实在太累了,整天监视着熔炉,心里充满了悲伤,还干了那么长时间的活,我真的要累趴下了。但是,我的家却不是一个可以停泊的港湾;我浑身又湿又脏,但是我的衣柜里没有一件干净的衣服,这太令我伤心了。我不得不惊叹,我竟然还没有被我的悲伤折磨殆尽。”

这个时候的帕里塞非常忧郁,几乎绝望了,差一点就要崩溃了。他沮丧地在圣茨附近的田野里游荡,他衣衫褴褛,衣不蔽体,消瘦得像一具骷髅。在他自己写的一篇文章中曾有这样一段描述。他的双腿的小腿肚瘦得只剩下骨头了,如果没有吊袜拉住他的袜子的话,一走路,袜子就会掉到后脚跟去。他的家人继续责备他,他的邻居也因为他固执的愚蠢而以他为耻。因此,有一段时间,他又回到了原先的地方工作。他大约辛勤工作了一年,这期间,他赚钱养家糊口,也稍微改变了一些邻居对他的看法,之后,他又开始继续他心爱的事业了。尽管他已经花了10年的时间进行试验,但事实上,发明结果出来之前,他又花了8年的时间。渐渐地,他进行试验也越来越熟练了,而且对于试验的结果也有了一定的把握,从失败中积累了很多的实践经验。每一次的失败都是一个新的教训,都能教给他有关瓷釉的新知识,如黏土的温度调节,熔炉的结构和控制等。

最后,经过16年的辛勤劳动,帕里塞终于振作了起来。这16年来,他一直在学习这门艺术,而且是自学,从一片空白开始学起。现在他终于可以出售他的作品了,也因此可以很轻松地养活他们一家人了。但是他一直都不满足于他所做的,也没有停止过新的追求。他一步一步地进行改进,目标都是尽可能地完善原有的工艺。作品上的自然图案都是经过精心研究的,伟大的布丰曾这样评价他:“他是一位伟大的自然主义者,就连大自然也不过如此。”他制作的装饰用的作品现在都成了古玩收藏家的珍藏品,价值连城。作品上的画都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有野生动物、蜥蜴以及圣茨田野中的植物,画与瓷釉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相得益彰。

我们还没有讲完帕里塞所遭受的苦难,虽然只寥寥几语,但也不得不提。帕里塞是一名新教徒,他敢于发表自己的观点,当时的法国南部,宗教迫害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他就被视为危险的异教徒。他的敌人时常恐吓他,他在圣茨的房子被几个“司法”官员搜查,暴民们则冲进他的工厂,砸掉了陶器,而他自己则连夜被抓进了伯道科斯的监牢,在那里等待着宣判。他被判有罪,并且要施以火刑;一个有权势的贵族,蒙特摩兰警官救了他——不是因为他尊敬帕里塞及他的宗教信仰,而是因为除了他没有人会制作瓷釉制品,处死了帕里塞,他的城堡就无法用瓷釉制品装饰了,当时他的城堡正在离巴黎4里远的艾科恩建造,规模相当宏伟。由于他的影响,颁布了一条法令,任命帕里塞为国王和警官的乡村陶器发明者,这样帕里塞很快就从伯道科斯的监牢里放出来,并且获得了自由,当他回到了圣茨的家时,他发现他的家早就被破坏得一干二净了。他的工厂暴露在荒野,他的作品被砸得乱七八糟。拍拍身上的灰土,帕里塞离开了圣茨,并且打算永远不再回来。他来到了巴黎,开始完成警官和王太后交给他的任务,创作期间,他住在迪拉里兹。

除了进行彩陶的制作外,帕里塞还在他两个儿子的帮助下,在晚年写了几本关于彩陶艺术的书籍,旨在指导陶器制作工人,以帮助他们避免制陶过程中的种种错误操作。他还写了有关农业、防御工事、自然历史的书。他在一些人当中做过有关自然历史的演讲。他还与占星术、炼金术、巫术以及各种类似的诈骗行为展开斗争,由此招致了很多敌人。他们都骂他是异教徒,并且很快又因为他的宗教信仰问题把他抓起来,关进了巴斯底监狱。当时他已经是78岁高龄了,行将就木,但是他的精神还和以前一样勇敢,而且不可战胜。他被抓的时候就被判处死刑,除非他能够放弃宗教信仰,但是他很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宗教信仰,就像他要发现瓷釉工艺的秘密一样坚定。国王亨利三世也来到监狱,劝说他放弃自己的信仰。“帕里塞先生,”国王说,“45年来您一直为我的母亲和我做事情。如果您再坚持您的宗教,我们就会给你用火刑或者绞刑,现在,我也不得不将您交给您的敌人来处置了,您要是今天晚上还不转变的话,明天就会被他们烧死。”“敬爱的国王,”这个永不屈服的老头说,“为了上帝的荣誉,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您时常说您同情我;而现在我却开始同情你了,因为您竟然会说‘我也不得不’!作为一个国王,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他们应当服从您,所有的臣民应当服从您;连我都不会向他们屈服的,即使告诉我会怎么死,又有什么用。”帕里塞很快就壮烈地去世了,不过不是在绞刑架上。在巴斯底监狱关了将近一年之后——安然去世,结束了他光辉的一生,他的一生表现了常人难以想像的意志力,刚正不阿的精神,以及其他可贵高尚的品德。

瓷器的发明为国家带来巨大财富

瓷器发明者约翰·弗雷德里奇·伯特格的一生与帕里塞的一生迥然不同,他的一生充满了奇怪甚至是浪漫的色彩。伯特格1685年生于弗汉特兰德什莱兹,12岁的时候在柏林的一名药剂师那里当学徒。他很早就开始对化学着迷了,几乎所有的空余时间都在做试验。大多数试验都是一个方向——将普通物质转变成金子的工艺。几年后,他谎称自己发现了炼金术独特的溶剂,用它能够将其他物质变成金子。他向他的老板卓恩——另一个药剂师——展示了溶剂的作用,当时伯特格耍了一些诡计,竟然在好几个人在场观看的情况下,偷梁换柱成功,使他们都深信伯特格能够将铜变成金子。

药剂师的学徒发现这一重大秘密的消息很快就日传千里,很多人都汇集在药店门口,来亲眼目睹年轻的“金子厨师”的尊容。国王也表示希望见他一面,还想与他进行交谈。当弗雷德里克使用相同伎俩,把一块假装用铜变出来的金子,呈现到国王面前的时候,国王几乎惊呆了,想到以后能够拥有无数金子,他高兴得头晕目眩——当时普鲁士正是缺钱的时候——他决定把伯特格留下来为他制造金子,地点选在具有坚固防御的史潘道。但是伯特格猜到了国王的用心,也害怕被监禁,立即就逃掉了,并且成功越过了边境到达撒克逊。

当时国王以1000元的重金悬赏捉拿伯特格,但是一无所获。伯特格来到了维滕堡,向撒克逊国王,弗雷德里克·奥古斯特斯(波兰国王)请求庇护,当时弗雷德里克本人也急切地想要金子,遇到这个能够制造大量金子的年轻药剂师,不禁大喜过望。在一名皇家士兵的护送下,伯特格被秘密转移到德雷斯顿。当他刚刚离开维滕堡的时候,一支普鲁士士兵就来到他住的地方要求将其引渡回国。但是伯特格此时已经来到了德雷斯顿,在那里他住在豪华的房子里,并且有很多人专门侍候他,当然同时他也受到了严密的监视。

由于波兰当时处于无政府的紧急状态,撒克逊国王不得不赶往波兰处理国家大事,因此他把伯特格留下来。但是他迫不及待地想得到金子,他从华沙写信催促伯特格告诉他秘密,以便他自己动手制造金子。年轻的“金子厨师”同意了,给弗雷德里克送去了一小瓶“红色的液体”,据说它可以将所有金属在熔化的状态下转变成金子。这一宝贵的瓶子当时由弗斯特王子亲自出马,在一队皇家警卫的护送下送到华沙。到了之后,国王立即开始试验。国王和王子都来到宫殿的一个密室里,围上皮围裙,像真正的“金子厨师”那样。他们把铜放进熔炉里熔化,然后把伯特格给他们的红色液体药剂洒到熔化的铜液上;但是结果却令人失望,尽管他们按照伯特格说的那样做了,可是铜还是铜。后来,国王询问伯特格原因,才得知使用液体的时候,必须“心无杂念”;由于国王知道自己心怀鬼胎,所以他就把那天晚上的失败归咎于这个原因了。第二次试验还是没有成功,国王开始发怒了,因为在第二次试验开始前,他做到了“心无杂念”。

现在弗雷德里克·奥古斯特斯决心立即迫使伯特格交出炼金的秘密,因为这是唯一能够解决国家财政危机的方法。伯特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决定再一次潜逃。他成功逃出了士兵的监视,经过几天的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奥地利的恩兹,在那里,他以为自己安全了。但是国王的士兵紧随着追过来了;他们一直跟踪着这个“黄金人”,最后包围了他的住所,并在床上抓住了他。他拼命抵抗,向奥地利政府求助,都无济于事,还是被士兵带到了德雷斯顿。这次,他们对他的监视更加严密了,不久他又被转移到科宁斯坦的坚固城堡中。国王的信使告诉他国库已经空了,10个团的士兵都没有发放军饷,他们等着他的金子用。国王也亲自来看他,并且非常严厉地警告他,如果不能立即制造出金子来,他将被处以绞刑。

几年过去了,伯特格还是没能制造出金子来,不过他没有被绞死,交换条件是让他研究发现比铜变金子更加赚钱的秘密,也就是将陶器制造成瓷器的秘密。国王给他送来了从葡萄牙和中国购买来的珍贵的样品,它们的价格比它们同等重量的金子还要昂贵。最初是瓦尔特·茨奇科豪斯劝伯特格转变研究方向的。茨奇科豪斯也是一名药剂师,同时也是一位光学仪器制作工。他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出生名门,弗斯特王子和国王都非常尊敬他。他意味深长地对伯特格说,当时还没有决定不杀伯特格——“如果你制造不了金子,那你就做些别的事情吧,看能不能做出瓷器来。”

伯特格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开始进行试验,不分昼夜。他的试验进行了很长时间,却一直没有结果。最后,侍从给他拿来了一些红色的黏土,为了给他做熔炉,正是这些红色黏土为他带来了突破口。他发现这种黏土放在高温下进行煅烧后,就会变成玻璃一样的东西,但是形状还是不变;这种物质和瓷器很相似,除了颜色和亮度不一样。事实上,他已经偶然地发现了红色瓷器,他开始制造并且出售这种瓷器。

不过伯特格很清楚,真正的瓷器应当是白色的,白色才是瓷器的基本颜色,因此他仍然坚持不懈地进行试验,希望能够发现最终的秘密。几年过去了,还是没有结果。直到最后,又是偶然因素帮助了他,为他揭开了白色瓷器制造的秘密。1707年的一天,他发现他的假发非常沉重,就问仆从是什么原因。仆从回答说,这是因为戴假发使用的粉末非常沉重,那是一种泥土。伯特格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他觉得这白色的泥土没准就是制作白色瓷器的材料——只要能够确定真相,所有的可能性都不能放过!他开始刻苦钻研,经过试验发现,这种粉末的主要成分就是高岭土,这正是他那么多年来不断地试验要找的东西!

经过伯特格智慧的双手发现的结果引起了轰动,事实证明,这一发现的意义的确比发现点金石还要重大。1707年10月,他把第一个瓷器制品呈现给国王看,国王当时就欣喜万分,并且决定为伯特格提供所有必需的设备,以进一步完善这个工艺。国王还从代夫特为他找来了一位技术娴熟的制陶工,这样他就可以专心进行瓷器的研究了。

但是,伯特格还是处于严密的监视下,以防他把秘密泄漏出去,同时也是为了防止他逃出国王的控制。新的工厂和熔炉都造好了,还有军队日夜看守着他,6个高级官员则负责他的人身安全和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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