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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冀州以北

「师父,您会一直等我的是吧?」我擦掉眼泪说道,心中依依不舍,六年的朝夕相处,师父尽心尽力的教导我,就像是一位慈祥和蔼的父亲,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更加令人难以忘怀的,却是我们平日里的相处时光。

闲来无事的时候,师父唯一的爱好就是喝点小酒。花生下酒,越喝越有。我就从二叔屋里捧来一捧花生放在山洞的石桌上,师父倒上自酿的果酒。

这个时候,我就会守在一旁,替师父剥着花生,两个手指夹着花生,轻轻一压,花生壳就开了,再往一边歪一下,里面红红的胖胖的花生粒就掉出来,落在桌子上,师父一边捡起一粒花生放入嘴里,一边美美地喝上一口,然后就讲述他年轻时闯荡江湖的所见所闻……

那样的时光,总是特别的悠闲和令人难忘。

「是的,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你回来。」师父眼含热泪地说。

「那我一定会尽快回来!」我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好……去吧……」师父招了招手。

我抬头看着师父,以前,他在我眼里是那么强大的高手,此时却只是个佝偻老人……

想到此处,泪水不禁再次夺眶而出。我立即转过身去,怕被师父看到,然后从乾坤袋里将泰迪宝宝抱了出来,「师父,还是让泰迪宝宝留下来陪您吧,这样你们可以作伴,我就可以放心去了!」

说罢,不敢回头看他们,施展轻功全力遁去。

冀州以北,全是荒漠与砂石,随处可见高大挺立的土丘,尽管造型各异但色彩单一,河床干涸,寸草不生……空气之中,一点点灵力波动都没有,就像是一个真空地带,更要命的是,当人进入到这样的环境里,灵力便被封住了,一丝一毫都使不出来,如同废人。

难怪师父说先人谷闭谷,族人不得不迁移,在这样的环境里,完全没有任何生机。

不过,好在内力在这里所受到的削弱较小。我轻功施展,奔上一座高大的土丘,极目远眺之下不禁有些绝望,暗褐色的荒漠无穷无尽地伸向远方,与暗褐色的天空连接在一起,天空就像是荒漠的倒影,连太阳都被遮住了,让人无端恍惚起来,到底哪里是荒漠、哪里是天空。

施展内力也需要好的体力来支撑,师父虽然给我准备了很多干粮和水,但是看着荒漠的规模,一时半会很难找到先人谷入口,我决定尽量依靠步行,需要登高时再使用内力。

一开始,我是沿着荒漠一路向北走,可是走了好久好久都见不到太阳,接连又翻越了几十座高大的土丘后,早就迷失了方向。我依靠着一块巨石睡了一觉,希望天能黑下来,第二天见到太阳再重新辨别方向。

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天空还是亮着的,始终是那副暗褐色的样子,让人分不清时辰。

无奈之下,我只有站起来继续赶路,又过了许久许久,天空依然是亮的。如此反复试了几次,天就是不黑。

难道这里是极昼?我心里嘀咕起来,根据时间计算,我应该在荒漠里前行了一个月的时间,但这里似乎太阳永不落山,让人误以为一天还没有结束。

感觉上又过了一个月那么久,我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想原路返回也不可能。

又过了三个月,食物和水已经不足,我也彻底迷失了方向。

胡乱摸索着前行,再过一个月,所有物品枯竭,但我最先感受到的并不是饥饿或者口渴,而是自己那无法压抑的心跳声,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对我说,「挖出来,挖出来,让它别跳了!」

而我真的听了进去,总是忍不住举起手来,幸好每次想剖心的时候,都会想到师父和泰迪宝宝还在等我回去,我便努力克制住这股冲动。后来的几天,越来越难以克制了,因为我又听到身体发出的各种声音,人开始胡思乱想,渐渐迷失自我。

「放弃吧,放弃吧,躺在这里也挺好的,闭上眼睛就解脱了。」我听到自己对自己说。

「不能放弃!师父、泰迪宝宝,他们都在等你!」还是我自己对自己说话。

「放弃吧!」

「不放弃!」

「放弃吧!」

「不放弃!」

「放弃!放弃!」

「不放弃!不放弃!」

……

「啊……」我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了,甚至能看到自己的样子,此刻应该是披头散发、双眼充血、张牙舞爪的。

「那就解脱吧,让我打爆你这个像西瓜一样的脑袋!」我实在受不了了,挥舞着双手锤向自己的脑袋。

金色的光芒瞬间笼罩住双手,内力提聚到顶点,解脱的时刻终于到了,原来一片空白的大脑也难得出现一丝清明,一幅画面就在这生死一瞬间挤了进来:那是一个午后时光,第一世的我打开了冰箱,取出了冰镇西瓜,转过身时,就看到泰迪狗狗乖乖地坐在地上,高兴地摇着尾巴、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卖萌。泰迪笑起来的样子总是那么可爱,眼睛都笑成眯眯眼了,真的好萌!我将西瓜切成一小块放入它的嘴巴里,它吃得好甜,因为西瓜就是它的最爱。

那一刻,我醒了。

既然我都可以三世为人,那么我家的泰迪狗狗说不上就在某个地方等着我的。

「对,要死可以,请先让我找到它!」我大喊一声,举在空中的双手放了下来,眼中的血色褪去,便看到了前方的一片奇特地形——红色碎裂砂页岩构成的一排排垄岭,像一条条蜿蜒起伏的巨龙腾跃在空旷的荒漠中,包围在巨龙四周的是一座座色彩艳丽的连绵彩丘,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条在大地上翻滚的“彩龙”。

这神奇的地方,覆盖方圆三四十平方公里,一道道,一坎坎,像犁过的地,齐刷刷地一条线,又像人工修建的防御工事,奇形怪状的,全是石头,没有一丝植被,更没有水分。

我小心翼翼地下到谷底,谷底离地面有五六米,蜿蜒地伸向远方,看不到边。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我又施展轻功飞越到刃脊状的“彩龙”背上,依然是看不到边,没有尽头。

在这独特的地形里,如果灵力被封住,只能依靠人力行走,很难走出一条谷底,更别说爬上刃脊状的垄岭。

靠着自身仅存的内力,我在垄岭上不断的跳跃,希望能有所发现,可惜一无所获。

既然在近处发现不了什么,那就远观。这一次,我比以往腾跃的更高,隐隐觉得一排排垄岭蜿蜒起伏的朝向一致,竟像是一条条巨龙在朝拜着。为什么朝向都一致?真的是在朝拜什么吗?我不禁心有所动,朝着那个方向掠去。

内力枯竭时,终于掠到了尽头。之所以说这里是尽头,是因为一排更高更大的垄岭横亘在前方,阻挡了所有垄岭向前延伸。

这排更加高大的垄岭,颜色也更加红艳,全身赤红,身长千里。

我费尽全力才攀上这个赤红色的垄岭,站在它身上才发现,这里几乎是整个地形的最高点,也是中心地带。因为四面八方的垄岭都朝向这里,将赤红色垄岭围在中间,大有众星捧月之姿。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倒,看来是无法继续坚持了,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打坐,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地,感觉原本枯竭的丹田又有丝丝内力在升腾,更为奇异的是,黑白太极鱼的另一半,也就是自从踏入冀州以北便被封住的灵力,本来早就枯竭暗淡了,但是在内力开始旋转的过程中,也跟着旋转起来。

在这个没有任何生机的奇异地方,每当内力逐渐增强,便有灵力凭空出现般被我吸入身体,一起随着内力逐渐增多,两者相辅相成,旋转不休,直至澎湃在体内几乎要满溢出来。

我睁开眼,第一时间自然是发现有灵力了,但是依然不可以使用,第二个要做的事情,自然是沿着这个赤红色垄岭仔仔细细地搜查了数遍,一无所知。红色岩石构成的一排排垄岭,既没有中空地带,也没有生机。

那灵力又是从何而来的呢?难不成真的是凭空出现?既然找不到答案,那便回到赤色垄岭上思索。我发现,当耗掉一部分内力后,如果练功回复内力,灵力不会再次增加,因为它无法使用,原本就没有被消耗。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双方一样多的时候,如果内力突然提升了,那么灵力才会凭空出现,然后跟着内力一起增多。

如此看来,我如果想追踪灵力的来源,只有先修炼内功,不断地提升内力。

在这个没有黑夜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天提升内力,但是每当内力得到提升的时候,灵力便会凭空出现,补齐差距。

可惜其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很难捕捉到它的来源。但是这部分灵力充满了生机,即使我不吃不喝也不会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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