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有的,总该有的啊,湖底栖居着这么多鱼类,怎么可能一点能吃的都没有嘛,一定是自己漏掉了哪里。可怜的林希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他忍着饥饿,重新踏上了觅食的路。这次他的角度刁钻多了,专往那些犄角旮旯的缝隙处钻,结果除了更膨胀的饥饿感,什么都没找到。忿忿不平的林希转过头来,怒视着那条如影随形的跟班鱼,要不是语言不通,此刻林希已经把十万个为什么甩到它脸上去了。为什么没有吃的?为什么你不饿?为什么还跟着我?
好在还有最原始的肢体语言可以使用,林希甩着鱼尾,张开嘴做出吞食状,一圈圈泡泡排着队吐出,可见他的急迫程度。可接下来的事再次证明了,不是林希的偏见,这条鱼确实脑子里少根筋。只见它完美地错开了正确答案,转而开始模仿起林希的动作来,在那吐泡泡。看得林希满头黑线,听说鱼也会吃鱼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还是算了,做鱼也要有底线才行。而那条傻鱼,丝毫没有在鬼门关前徘徊的后怕,还是一个劲地摇尾吐泡。
这条鱼不行,换一些吧。本着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原则,林希开始跟踪起湖底的其他鱼们,这么呼啦啦一群鱼,总会有鱼先饿的吧。我倒要看看,你们靠什么为食。靠着强烈的郁闷,林希暂时战胜了饥饿,悄悄尾随着鱼群。
林希觉得自己是在找罪受,好好当滴水不行吗,非要变成什么鱼,结果把自己饿的头昏眼花。跟踪的过程里,好几次他都想冲上去猛撞那些莫名其妙的鱼,全靠惊人的意志力硬生生忍住了。因为这些鱼太诡异了,它们就像一部上了发条的机器,沿着湖底机械式地游动,一圈又一圈,没有鱼加入,也没有鱼掉队,鱼群的氛围沉默又压抑。类似的机器还有很多部,偶尔林希会与其他鱼群擦身而过,感受到的氛围是一样的。为了食物,林希按捺下心头升起的惊悚,这样持续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忍不住了,这些怪鱼们生活模式单一也就算了,他可以不指手画脚,可是凭什么不会饿啊,林希跟踪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一条鱼有过进食行为!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林希心里的震惊甚至已经压过饥饿感了,这里真的是原先的世界吗?不会饿的鱼,怎么想都不正常啊。没等林希想多久,饥饿就打断了他,还是先想想怎么办来得靠谱。其实早在林希最先觅食的时候,他就已经尝试过要变回水滴形态。可事与愿违,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无法变回去了。果然人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水也是一样,假如上天再给林希一次做水的机会,他一定会珍惜水生的。
饿的时间过久,林希开始觉得湖水都渐渐冰冷起来,在迷迷糊糊之间,他的眼前闪过一道荧光,原来真有回光……没等他喃喃完,弥漫全身的无力与饥饿感瞬间消失了,熟悉的体感又回来了。他再次变回了水!极度的落差感让林希错愕地愣在原地,剧情转折之快,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前百般尝试都无法变回去,刚才他并没有做什么,怎么就自己变回来了。
联想到刚才的经历,林希得出一个让自己不寒而栗的猜测:难道每一次变形,都要等到快死了,才能变回来吗?一瞬间,林希就把变形这个能力,彻底地抛到了脑后。开什么玩笑,每一次都这么死去活来的,他可受不了。光是这一次的经历,就让他再也不想回忆了,甚至变回了水后,还有隐隐的疲劳感传来。
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湖底,一想到这儿住着一群不会饿的鱼,林希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离开吧。他打开“水视野”,朝着湖外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外面的天色变得阴沉沉的,正是适合偷偷赶路的日子。虽然对目前的林希而言,赶路这个词显得过于奢侈了,他水滴形态时的移动速度,简直可以把白天熬成下一个白天。离开湖之前,林希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条鱼,不知为何,他有种奇怪的直觉,似乎以后还会和这傻鱼有交集。而这鱼好像也知道林希要走了,并没有靠得太近,安静地注视着林希远去。
跃出湖面后,林希帅气地着陆在岸边。当然,这是他的个人视角,实际上林希贴在湖面以下等了一会,直到终于有风把湖水扬起波澜,林希混在这股湖水里,被甩出湖,砸在地上。没有痛感就是自信,林希观察了下,视野范围里并没有生物的踪迹,于是他认准了一个方向,开始往前挪动着。走了没多久,林希就发现自己的速度变快了,看来那么多的湖水并不是白喝的,也许还有很多潜藏的能力等着被挖掘。收敛了下思绪,林希开始边挪边观察着四周,这一趟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查清这里是什么地方。
树木草丛被林希甩在身后,路过落叶虫豸,瞅见了许多飞禽走兽,看得越多,林希的心里越没底,并不是有哪里怪异,相反的,这里的一切再正常不过了。可是见识过了湖里的怪鱼之后,林希已经不敢再相信这些看似正常的事物了。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验证下外面的这些生物,需不需要进食,可是林希腿短啊!不,他甚至根本没有腿,和这些飞禽走兽比起来,林希实在是慢的过分,他完全无法跟上它们,更别提追踪它们的进食情况了。林希也在途中试验了下变形,是的,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已经把当时的惨状忘光了,只是变形无法发动,林希只好作罢。
林希呆呆地看着自由翱翔的鸟,要是能变形就好了,在天上飞的话,估计很快就能查探出这里是哪了。他停歇在一片落叶底下,思考着如何才能变成鸟,对于这具身体,他还有太多太多需要摸索的地方。俗话说得好,唯一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假如能复制那条鱼当时的情况,也许就能得到变成鸟的能力了。那么就需要再吸收大量的水,然后抓一只鸟丢进去,在保证这鸟不被溺死的情况下,让它跟着漩涡打转。
嗯……林希盘算了下这个办法的难度,接着立刻便放弃了。在这一系列的难点里,让一滴水去抓鸟甚至是最轻松的。不被溺死的鸟大概只能出现在梦里了,最关键的是,在吸收了那些湖水之后,林希的身体似乎是达到了饱和,很难再吸收巨量的水了。一时之间,林希陷入了深思。就在这时,一道声音遥遥传来:“……早点回去吧,大家还在等我们呢。”林希如遭雷击,这语言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世界里的通用语!这么说,自己还在原来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