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也能猜个大概。我就有一个问题不懂，丰先生看上我什么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子凡想在丰先生脸上找到破绽。
丰先生喝了口酒，撇了子凡一眼，接着夹着菜，挂着和往常一样的表情，嘴上说到“小子，不是我看上你了，是她看上你了。”
丰先生冲着雨亭扬了扬下巴，接着说到：“天地给了她无与伦比的气运，一定加于她同样的责任。”
“曾经的酆都，是鬼灵的安魂地，如今却成了酆族的后花园。酆族镇压着酆都的万千鬼灵，同时也吸着他们血肉骨髓。”
“酆族从守护者，变成了皇帝，变成了屠夫，他们不再把灵当作生命，而是可利用的东西。”
“我曾经尝试着改变，却为此失去了太多。但是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可能。”
子凡听着，消化着，虽然这段话听着匪夷所思，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丰先生，你不就是那酆族之人么？”
“哼，曾经是。”丰先生似乎想起一些不愿提及的过往，仅仅是回了这么一句。
一定有很离奇曲折的故事，刚才荆彦云颤抖的那一幕也恰巧收入子凡的眼中。
虽然子凡想知道其中的故事，但是还是没有问出口，而是问了别的问题。
“你就那么确定雨亭能达到那个高度，还有她若不想帮你呢？”
丰先生又撇了一眼子凡冷哼一声说到：“小子，不要问那么幼稚的狗屁问题，世上哪有百分百确定的事情，什么事都要必保成功才干？那是不是让狗干都行。”
子凡一时语塞，虽然话糙，但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看子凡没了反应，丰先生又接着说：“小子，不要以为那酆都之事与你无关，近些年不光酆族，不少贪婪鼠辈变本加厉，竟然开始打起了人的主意。老夫知道有一股暗中的势力，一定在谋划着什么无耻之事。”
“小子，你记着，天赐你驭灵的力量不是让你为非作歹，制衡阴阳，方为始终。亦不要像荆二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老夫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行了行了，那些离子凡还远，幽水阁多少年没有新人，今天高兴，喝酒喝酒。”荆彦云看势头不对，岔开了话题。
谁知丰先生听了这话怒火冲天，一拍桌子指着荆彦云就骂：“荆二，别他么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没有正经事，老夫当年怎么养了你个白眼狼。”
“哎丰老头，你别有气往我身上撒啊，我咋的了，我不管这些事我起码还活着，是不是非得我也死了你才乐意？”
“嘭”此话一出，丰先生彻底变了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拍案而起，死死地盯着荆彦云。
“你说什么？”这句话从丰先生嘴里飘出来，即便不是对自己说的，子凡都觉得恐惧。
荆彦云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在那里坐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嗡。”琴声起，仿佛心间流水，安抚着人的灵魂。
“小荆，给丰先生道歉。”
宫羽给打了个圆场，荆彦云赶忙站起来，走到丰先生身边，陪笑着顺着他的后背。
“师父，我错了，我这喝点酒满嘴胡咧咧，你别往心里去啊。来坐，坐，别生气。”
“滚犊子，老子要是往心里去，你他么根本活不到现在。”
“得嘞，您坐，我陪您喝酒。”荆彦云听了这话，心是彻底落地了，还好，还好。
“去去去，滚回去，吃饭，喝酒。小子，你也陪老夫喝两杯。”
子凡苦笑，我这受的无妄之灾，举起杯跟丰先生喝着，不过那句“师父”，却是进了他的耳朵，果然如此。
之后一桌人再没提起驭灵相关的事情，子凡一直陪丰先生喝到很晚才回了家。
到家后子凡洗了个澡，随后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夜色。
“雨亭，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呀，饭菜真好吃。”
“……我问你他们说的话，你怎么看。”
“那个，雨亭其实没怎么听，真的太好吃咯，所以……就没怎么注意别的。”
“……行吧，休息吧。”
“不过公子，雨亭还是觉得他们的话不能全信。”
“你是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就是公子在幽水阁值班那次，琴魔明明一直在那里，却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救你，若不是雨亭拼死帮公子挡下了冲击，公子可能……”
原来是这个，雨亭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自己当时死在幽水阁，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难道是对轮回九劫起了贪念？不对，也说不过去，为何又放弃了？这些日子看丰先生他们的确不像恶人……
子凡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所以然，直到最后昏昏沉沉地睡去。
……
安稳了一天的子凡在第三日又极其抗拒的来到了幽水阁，暗阁内熟悉的声音不绝于耳。
“放松！！！！！”
“哇啊.....”
然而子凡仍然没有找到联系煞力的那个点，这让他多少有些沮丧。
“小子，正常，没有几个人能冲煞两三回就突破的，来吃饭。”
“丰先生，我不想吃了。前天吃的还没消化。”
“不行，必须吃！”
晚饭又把子凡撑个半死，回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成了子凡最惬意的时候。
“雨亭，你们运转煞力是什么感觉？”
“嗯……雨亭形容不出来，或许像是水在身体里流淌。公子不要着急，我相信公子可以的。”
或许吧，亦或者自己根本与这煞力无缘，之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美丽的误会罢了。
床外的夜色真的很美，却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子凡勾起的嘴角与弯弯的银月，谁更能呼唤甜美的梦乡……
此时的幽水阁，丰先生仍坐在柜台之后。
一块破布被他紧紧的捏在手里。他死死的盯着上面的图案，握拳的手甚至有一些颤抖。
暗青狼头下衬着血色玫瑰.....像是某种组织的标志。
这时宫羽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是他们.....”
“恩，整整十年......既然再一次出现，欠我的债，该还了。”
丰先生手中霎时间生起暗紫色的火焰，那块布料瞬间化为灰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