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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地狱相会(1)

叶偶红行动迅疾,身形如同鬼魅幻影,转眼间便已率先到达众军兵面前,却令其手中弓矢,立时失了效力,众军兵惊骇下急忙弃箭拔刀。

项中游一开始并不知这全身裹在素服与面具、手甲中的女人是谁,待叶偶红开口,他便立时听出,嘿嘿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副总镖头,怎么,以为穿上这种怪衣装,我项某人就怕了你了?”说完大步向前,一掌向叶偶红打去。

叶偶红不闪不避,挥掌直击,与他毫无花巧地对了一掌,只听到一声闷响,项中游倒退数步,站住不动,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愕然道:“这……你不是叶……”

话未说完,竟仰天倒下,却是被叶偶红一掌生生震死了。

他不知叶偶红的变化,却仍将叶偶红当成当初那个武功低弱的弱女子,一掌击出,才用了四成力,而叶偶红却是以十成功力出手,竟将这武功本来数一数二的高手,一击而毙。

旁边手持长枪大刀的士兵见状大惊,立刻挺枪挥刀,向叶偶红身上招呼。

叶偶红浑然不惧,一伸手,抓住一把大刀刀身,身子一转间,便将那刀夺了下来,且借转身之力挥击而出,只听一连串喀嚓声响,竟是她以一扫之力,将四名军兵的脖颈打断,而那大刀的木杆,也受力不起,咔地一声折断。她一脚侧身踢出,将面前一名军兵胸前轻甲踢得凹陷进去,那军兵向后直飞出去,一下撞倒了四、五个人,叶偶红身子转动不停,脚一落地,便旋身而起,以后足凌空横扫,又将左右冲上来的两名军兵踢飞,落地后一跃向前,身子借冲势再一转,重心下移,那条腿又贴地横扫出去,霎时将一名军兵的腿骨踢断。

她收腿挺身,身子一转之际向前跨出一步,双掌同时向前一推,正中断腿军兵胸口,那人立时飞了出去,将正要围过来的几名军兵撞倒,叶偶红见前路无阻,立时一纵身,跃过地上尸体与伤兵,几晃间便隐入破屋群之中。

孟宾与海梁等人,紧随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散军兵,依次冲进破屋群。

卫遂忠未料到叶偶红竟如此厉害,不由大惊,立时指挥军兵追赶。

云梦虚见状,朝郎歌虚晃一剑,将其逼退后,飞身追去,道:“卫大人放心,我来追他们!”郎歌则借势后退数步,突然冲进沙舞风与水月等人的战团之中。他一进入,原本沙舞风略占上风的局势立时改观,在他的狂攻之下,沙舞风步步后退,渐退到堂口右侧近水处。

此处不远,便是大河,却再无出路,因此挡在此处的军兵也相对较少。郎歌乘隙绕过沙舞风,自背后向他狂攻,沙舞风急忙转过身,左手刀挡开水月与孙知周合力一击,右手刀挥向郎歌,将其逼退,韦君茹此时单刀出手,直攻他下盘,无奈下,他只得向后纵出,躲过这一击。

他方一退,郎歌立时一转身,飞身攻向守在河边的军兵。他飞扑之际双爪齐出,落地后,已将两名军兵小腹贯穿,水月等人紧跟其后,挥刀劈倒几名军兵后,向前奔跑几步,不等身后军兵发箭,已一跃而入大河之中。郎歌又杀了几名军兵,这时沙舞风才又冲过来。他见水月及寒水帮兄弟均已跃进河中,便狂攻几招逼退沙舞风,疾冲向河边,也纵身跃了进去。

此时持弩军兵,才刚缓过神来,急忙将箭矢射出,但郎歌等人已然入水,他们却也只能是朝着水面盲目乱射而已。

卫遂忠眼见大好形势瞬间逆转,不由气得身子发颤,脸色发白,沙舞风看了他一眼,冷然道:“抱歉,我的武功与那郎歌在伯仲之间,加上那些人帮忙,我拦不住他。你若让你的人助我便好了。”此言一出,卫遂忠更加生气,却又不便发作,只狠狠地哼了一声。

这时,云梦虚也走了回来,摇头轻叹一声,道:“这叶偶红武功太强,转眼间便已无影无踪。卫大人,不如下令让官府通缉他们吧。”

卫遂忠脸色越发难看,一挥手,道:“我不信他们能跑出多远,追!”说完,在黑衣人簇拥下,指挥着众军兵向叶偶红逃走方向追去,云梦虚与沙舞风也只得跟着追去。

这一追直追出几十里路,追到最后,却失了叶偶红等人逃跑的痕迹。云梦虚上前道:“我看这痕迹定是他们中善于躲避追踪者故意布下的疑阵,他们应当早已从另一条路逃走了。”卫遂忠气得直跺脚,骂道:“他娘的,这叫我如何向中丞大人交待?”云梦虚也不接话,任由他自己在那骂了半晌。

他骂得够了,仍不死心,带队又回到三会海口码头处,着军中善于追踪者,再细寻叶偶红等人踪迹,追随痕迹向另一方向又追了几十里,却又如之前一般,失了踪迹,气得他将那负责寻找痕迹之人打了一顿,最后无计可施,也只得重回三会海口,到寒水帮堂口附近的几间屋中休息了一阵后,带队乘船南下,向洛阳方向而去。

最初几日,卫遂忠心情极差,整日阴沉着脸,云梦虚便远远躲着,也不与他交谈。沙舞风本来就是整日冷着一张脸,极少有什么表情,更不爱理人,此时正好整日独自清静,琢磨武学之道。云梦虚为防其他人看出破绽,也不敢找他谈日后之事。

几日后,卫遂忠心中不快渐除,时常唤云梦虚陪他聊天,问起云梦虚与沙舞风等人在之前一个多月中,去了何处,云梦虚只说当时与叶偶红一方达成协议,祝她到各地寻找昼星楼旧部,壮大势力后,再做打算,但他慢慢发现,这些人脑子里全是江湖草莽想法,与其共事,难免要落个遭受朝廷通缉的下场,官途必将一片黑暗,为前途计,才终决定投向来俊臣。

云梦虚本就是朝廷官员,这番解释用在他身上,确是合情合理。而且卫遂忠其人,也并非多智之辈,能得来俊臣信任重用,不过因其极忠于来俊臣,事事惟命是从而已,其智谋与云梦虚相比,相差甚多,云梦虚想骗得他的信任,却是手到擒来。

这一队人不论过州过府,走陆路还是水路,皆有各地官员殷勤前来接待,一路之上,各色财物珍宝,卫遂忠却是收了不少,渐渐高兴起来。云梦虚不住奉承,也令他心情大悦,不知不觉间,已将能言善辩的云梦虚,当成了自己人,聊天之时,时常说起例竟门内各种隐密。他们一个说得高兴,一个听得认真,目的却是完全不同。

不觉间,漫漫长途终结,一行人终又回到神都洛阳。卫遂忠在那些黑衣人保护下,与云梦虚、沙舞风二人乘着自驿馆要来的马车,一路悠闲自得地由城北安喜门进了城,最后来到丽景门推事院中。

诸卫士、官员一见是他,立刻笑脸相迎,卫遂忠问了来俊臣所在,这些人立刻一路送着、陪着,将其带到一座地牢前。这地牢门前及附近,皆有腰佩直刀的黑衣人守卫,更有数队巡逻卫兵,时常从此经过。见卫遂忠走来,守门卫士闪到一旁,自有狱卒忙着将那厚重的铁门打开。

狱卒恭敬地在前引路,卫遂忠大步向前,云梦虚和沙舞风依次随在其后,进入地牢之中。这牢中闷热潮湿,散发着一股血腥味,更隐约可听见惨叫声自极远处传来,令人有种进入地狱般的感觉,忍不住汗毛竖立,心情紧张。

再向里走了一段路,来到一间大牢房外,沙舞风抬眼一看,只见十三雪月中的六人,正站在门外,其中有几名当初与他交过手,一见到他,立刻满脸戒备,将手抽到刀柄处。卫遂忠见状一笑,道:“各位,不必如此,如今咱们已是一家人了。”那些人眼中仍全是警戒之色,反而将刀柄握紧,随时可抽刀杀人。

卫遂忠一笑,清了清嗓子,冲门内道:“中丞大人,我回来了。”

门内传来来俊臣那平静低沉的声音:“是遂忠吗?”卫遂忠忙道:“正是。”来俊臣道:“进来吧,正好帮我审审这人。”

卫遂忠应了一声,带着云梦虚与沙舞风进入牢房,十三雪月那六人,均转过身来,虎视眈眈盯住沙舞风,随时准备冲进来。

牢房内,十三雪月中另几人,分别在房内四角站立,一见沙舞风和云梦虚,均将手移向刀柄,慢慢握住。

在牢房正中央处,是一个大灶台,灶台上放着一口大瓮,一个体格健壮的男子,被捆绑着置于瓮中。此时灶内炉火正旺,将那瓮烤得滚烫无比,那男子脸上热汗直流,瓮内更是有阵阵焦臭味传来,显是其下身已被烤焦,但其始终咬紧牙关,紧闭双目,不发一言,亦不哼一声。沙舞风与云梦虚观之,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暗叹,同时又心惊不已。

此时,来俊臣正在那瓮前,支颐坐在他那大轮椅上,那相貌平凡的白衣童子,立于他身后。在他左右两侧,则是十三雪月中的李郑风和白山雪,另外还有一人,赫然便是金尘飞。

金尘飞已经换上了十三雪月的黑色衣衫,腰畔也挂着一把直刀,只是手中仍握着他的长剑。见到沙舞风,他立时吃了一惊,满脸茫然之色,却不知如何是好。李郑风和白山雪见到云梦虚和沙舞风二人,也立时警惕起来,但却未像其他人一样将手伸向刀柄。

来俊臣发现十三雪月的异状,这才缓缓回头,待看清云梦虚与沙舞风二人后,竟然一笑,道:“遂忠,你怎么将这两人带来了?”

卫遂忠向前一步,恭敬地躬身一礼,道:“禀中丞大人,小人按您的吩咐,一直在三会海口那里埋伏等候,终于等到了那班反贼。不过……不过那些人也太过厉害,小人带去的军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却让他们给逃了。这次要不是云梦虚和沙舞风二人全力助我,恐怕小人也再见不到中丞大人了。”

来俊臣看了看云梦虚,又盯住沙舞风看了半晌,才道:“哦?这么说,你却是失手了?”

卫遂忠一下跪倒在地,垂首道:“有负大人期望,还……还搭上了项中游和不少士兵的性命,请中丞大人处罚!”

来俊臣缓缓摇头,道:“这点小事,算了。项中游命中注定不能享受高官厚禄,与你无关。着各州府通缉那些人了吗?”卫遂忠忙道:“已经命他们这么做了。”来俊臣一笑,看了看沙舞风与云梦虚,道:“你觉得,这两个人可信吗?”

卫遂忠道:“小人一直在暗中观察,直到他们起了内讧,动起手来,才敢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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