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几分芥蒂,许攸钦的腿停在半空,咳嗽两声之后还是悻悻的放下了。
三根胸肋骨,两个膝盖骨,周千寻和莫以司带给他的痛处,刻骨铭心。
“许二少,你的言论可以代表你父亲吗?”
周黎阳对于自家女儿和这位浪荡公子之间的过节有所了解,毕竟当时许家都找上门来讨要公道,虽说闹得不大,但总归也在新闻版面停留了两天的时间。
“当然。我哥早不和家里来往,老许不指望我还能指望谁?”
“好。那请你开出条件。”
周黎阳沉声,他没期待能从这个纨绔口中听到什么有用的话,许家现在还是许行征做主,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此番前来大概都不曾告知许行征,稳住他的情绪,打发他离开便罢。
“我要她——陪我。”许攸钦不知死的一指,好不飞扬跋扈。
周黎阳的脸瞬间黑了,一旁侍立的齐戚悄咪咪拿眼睛剜他,心中无尽嗤笑。
反观周千寻,无波无澜,狭长的眼尾透出几分娇俏魅人。
“许攸钦,这都三年了,记吃不记打?”
洋洋盈耳的声调,偏偏含了几分嘲讽。
断骨头的人记得深,她这施暴者,也还存着印象呢。
既然怀着颗女侠梦,自然从小就得练就身好武艺。
本该玉软花柔的女孩子,偏偏有志血染桃花扇,羞煞须眉男。
被直来直的戳了脸皮,许攸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十成十的下不来台。好在风流浪荡生脸皮厚,慌了片刻就能恢复如常。
他几声虚浮的冷笑,本想显得从容淡定,但到底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青白过后脸就涨成了猪肝色。
“老子就这条件!不答应老子就让人砸了你这总裁办公室,什么狗屁周氏建筑,声誉尽毁了还敢在爷面前狂!”
许攸钦边叫嚣边拍桌,周千寻看着,只觉得这人像个傻子。
这样虚张声势除了让自己手疼外,还能有什么效果?
“许二少,恕难从命。请回。”
周黎阳无意和这等扶不上墙的阿斗多费口舌,直接示意送客。
齐戚立刻便退到门口,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回?老子目的还没达到回什么回!姓周的,我警告你认清形势,现在你们周氏腹背受敌,若我们许家肯松松口,那柏家孤掌难鸣,免不得也要动摇,大众的风向转个弯那是水到渠成,我劝你别不识好歹!我这可是给你周氏台阶下!”
许攸钦舔了舔上牙槽,撇着嘴唇流里流气的呼喝。
好歹是第一人民医院院长家教出来的儿子,智商没问题,如今各路情况如何他也不是不懂,其中的条条框框不比任何人糊涂。
虽然难说他这番话是否代表许家主人的意思,不过,此言一出,必有蹊跷。
周千寻听出了些意思来。
“许攸钦,你可知道,乱说话会有什么后果?”她不动声色拿出手机把玩,按了录音后又云淡风轻放回口袋。
且不管这家伙口中的话几分有价值,先录着,反正她不缺内存。
“切,老子放出去的话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许攸钦喧嚷着指手画脚,眼睛斜了一眼敞开的大门,又是一猛拍桌子,“给老子把门关起来!”
齐戚站着没动,等着周家父女的命令。
周黎阳没开口,千寻便替他说了,“戚哥哥,先关上吧。”
齐戚点头,关了门,干脆守在门口,随时准备把这许家二流子“请”出去。
许攸钦称心如意,只当周千寻怕了自己,越发没个正形,不可一世的抬了脚,“咚”的一声又搭上了桌,滴了当啷晃个不停。
几乎踢着周黎阳的办公电脑。
“许攸钦,不如我单独和你谈吧。”
周千寻盯着不肖生的尖头皮鞋,旖旎的狐狸眼染了薄尘。
她不想把父亲的办公室闹得鸡犬不宁,周氏正处于风口浪尖,更不能有失公司形象。
周黎阳皱眉,不同意。
“爸爸,没关系。反正许二少的意思也是要我作陪,我们平辈之间,说话也随意。”
周千寻笑,收放自如,花明柳媚。
那话中还有层意思,我爸再怎么着也高你一辈,言行举止还是注意些的好。
就不知道这登徒子听明白没有。
周黎阳还是不放心,眉头就没舒展开,矜贵沉稳也掩不住对这许家二少不入流的嫌弃和质疑。
“爸爸。”
周千寻手搭在他肩头,向他挤了挤眼睛,一双潋滟眸全是机灵。
周黎阳轻叹息,扭头正视许攸钦。
很显然,这许二少一听周千寻要和自己独处就很有些飘了,自然也没听出她话中深意,甚至对于周家父女的眼神交流都可忽视,两条腿晃来晃去喜不自禁。
“许攸钦,你的意思呢?”
“你求我啊。”
周千寻,“……”
她就是太有教养太有礼貌了,这种情况也照样笑得温婉大方,仿佛许攸钦打了个隔,味儿不好,但,还不必因此动怒。
周千寻直接走到门口,齐戚开门,然后闪身让路,她回头,漫不经心的扫了许攸钦一眼,“跟不跟来你随意。”
那许二少上下牙奋力一咬,“嘁”了声便抽回腿起身,临了还不忘威胁似的剜了周黎阳一眼,一招手,示意身后保镖跟上。
于是,前方一身休闲装的靓丽女生后就跟了一队莫名其妙的人。
仅是顶层寥寥数名秘书和助理,便已被大小姐的气度不凡闲云野鹤折服了。
助理a,“咱们千寻小姐分明就是人畜无害,青春无敌可爱的妹子,怎么能在娉娉袅袅的同时又拥有如此独步天下的气势的?”
助理b,“这你就不懂了,千寻小姐这是典型的反差萌,妥妥的魅力值upup!”
秘书c,“不好,以前单纯是千寻小姐的颜粉,现在要拜倒于她纷繁复杂捉摸不透的气场之下了。”
齐戚,“看来,千寻小姐的万丈光芒藏不住了。”
周黎阳,“……”
有这么夸张吗?
或许因为他对小千的了解深于外人,所以他知道,其实小千的性格一直如此,什么时候可以开玩笑抖机灵,什么时候应该正色危言微露寒芒,她的分寸拿捏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