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临明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这个小组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用来麻痹仙界的。我们确实在修订《妖族人间律》,但也一直在暗地里筹备军队,准备和仙界对抗。”
“怪不得对上白一澜的时候感觉你们怪怪的。”赵矜裳不是非常惊讶。
“现在你知道我们有能力保护你了。”郑临明看着她的眼睛,“真心来讲,你想回去,还是想跟我们去北方雪域?”
赵矜裳笑了:“当然是跟你们去雪域!我又没疯。”
······
马车内。
闲聊中,金主向众妖介绍了自己的好兄弟:“他叫华音,原身是小浣熊。”
“小浣熊不是以金丝猴为食的吗?”
“是的,但华音不一样。当年我被凡人抓住被迫上街卖艺,是他从耍猴人的手里把我救了出来。”金主说道,“自那之后,我们就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了。”
陈窈窈补充:“我见过华音一次。虽然小浣熊一族以残暴凶狠著称,但是他确实是个例外——那孩子心地善良,单纯得要命,我都怕他被人给骗了。”
“如今这只心地善良的妖要与福山王女结婚了?”赵矜裳的好奇心上来了,“那王女是凡人吧,她知道真相吗?”凡人的王应该不会轻易容许女儿嫁给妖族吧?
金主回答道:“那王女聪明得很,一早就发现我兄弟不是凡人。我们都劝过华音,说人妖殊途,但他就是要一意孤行,旁人又有什么办法?”
“凡人寿命一生数十载,妖族只要修炼得当就可以逍遥千万年。王女死后华音要怎么办?自毁内丹吗?”
“这属于人家夫妻隐私,我怎么好过问。”
说话间,派去传信的燕三飞回马车里,就地变为人形通报道:“华音和福山王女说没问题,欢迎被澹国追杀的妖族受害者到雪域避难。”
“我就知道!”金主大声嚷道,“告诉过你们了,华音肯定会答应的!”
赵矜裳若有所思:“看来这个福山王女也是心地良善之辈,他们两人——不,一人一妖——真是天作之合。”
在金主毫不掩饰的喜悦之情中,马车进入了雪域地界。
为了掩人耳目,华音没有亲自迎接众妖,这位单纯的小浣熊因此良心很是不安,见面时不住道歉:“诸位远道而来,我却没有亲自为你们接风洗尘,真是太失礼了!”
华音的长相十分有亲和力,他头发蓬松,眼睛是暖融融的金棕色,嘴角常带笑意,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很难想象他的原身是穷凶极恶的小浣熊。在他身边站着一位高挑的黑发美人,赵矜裳猜想她应该就是福山王女了。
“不必。”郑临明拱手还礼,瞟了一眼他身旁的福山王女,抿着嘴加上一句:“在你成亲之际叨扰,应该是我们道歉才对。”
“成亲嘛,来的人越多才越热闹。”华音咧着嘴笑起来,显然心情很好。他揽着怀里的人介绍道:“这是文诗,我未来的夫人!”
文诗从眼睫毛下面环视了一圈众妖后,将视线定格在郑临明身上:“我原身是棵梧桐树,阁下不必继续费神猜测我的身份了。”
“啊?”华音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显然不明白未婚妻在说什么。
郑临明挑眉,“你确实比华音敏锐许多。”树妖与世无争,数量稀少,难怪他分辨不出文诗身上清浅朦胧的妖气。
原来她不是凡人,难怪福山王对她嫁给华音这事没有异议。赵矜裳也恍然大悟。
对此事反应最大的反倒是金主,他先入为主地认为人间王室肯定都是凡人,因此听到文诗的话后被惊了一跳:“你不是凡人?!可你是福山王女啊!”
“我爹是梧桐,我娘是梧桐,生出我是一棵梧桐,很奇怪吗?”文诗反问。
燕三眼睛亮了:“所以整个福山王脉都是树妖?”
——鸟类都喜树木,如果此话为真,那么雪域对燕三和陈窈窈来说当真算是天堂。
“不止王脉,我们的子民也都是树。”文诗给出了更让他激动的消息。
燕三和陈窈窈的欢呼声几乎可以把屋顶掀翻。
郑临明似乎有了什么想法,然而他看了眼华音之后,还是忍了下来。
······
成亲仪式在众妖到访的第二天举行。
树妖天性不拘礼,成亲仪式也很少有繁文缛节,大家嘻嘻哈哈闹成一片。只有郑临明心里盘算着正事,眉头紧皱,很难融入喜宴的氛围。
众妖都识趣地不去打扰这位瘟神,偏偏有个树妖看他气度不凡,忍不住凑上前来:“这位公子——”
郑临明忽然现出诡异的蛇瞳,那树妖被他吓了一跳,当即原地化成一棵僵硬的桃树。正当郑临明想要再给桃树加一道定身符时,赵矜裳走了过来,小脸因为强忍笑意而涨得通红,显然把刚才一切尽收眼底。
为了不让她误会自己脾气暴躁,郑临明口不择言道:“她觊觎我的美色。”言下之意,是说人家活该。
赵矜裳煞有介事地接戏:“哦,所以你不喜欢别人觊觎你的美色。”
“那不一定。刚开始你也觊觎我的美色,我就不介意。”
所以他不但知道她的怯懦是装出来的,还洞悉了她的颜控本性。赵矜裳在心里捂住脸,赶紧装作若无其事从他身边逃开。
金主他们正与华音把酒言欢,赵矜裳不想凑这个热闹,干脆往反方向走远了些,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桌上的冰笋很好吃,她一块接一块地往嘴里送,耳边忽然响起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果然是兔子,这么爱吃素食。”
“谁?”赵矜裳警觉地抬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你是谁,不要鬼鬼祟祟的,出来说话!”
“我是白一澜,你面前的蜜蜂就是我。为了掩人耳目,我只有这样才能跟你说话。”
这么偷偷摸摸,肯定没好事。赵矜裳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你想干什么?”
“跟你商量一件事。”白一澜神秘地说道,“想必你也听说了,仙界与妖族的战争不可避免,由头在你身上。兔子一族天生和善,你应该不愿意见到任何一方流血伤亡吧?”
赵矜裳没懂:“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