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赵菲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金銮殿,方才看到正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而不远处便是数步阶梯,阶梯往上有一个身穿金色龙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金色椅子上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快步走到童言身边,赵菲微微犹豫,便跪下拜倒在地,口中大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仁勇校尉如此年轻,皇帝都有些惊讶。将身子微微靠前,皇帝淡淡道:“起来吧。”
赵菲站起身,用眼角余光瞥了瞥童言,然后低着头不说话。
作为一个现代人,赵菲对于亲眼见到皇帝的心情自然是兴奋激动夹杂着莫名的恐惧。
见赵菲一直低着头,皇帝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赵菲闻言抬头,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龙椅上的皇帝,只觉得一股摄人的气势迎面扑来,似要压着她再次低下脑袋。
眼前之人皮肤白净,身材匀称,若是卸下这官服,定会被当做文弱书生,他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皇帝看向武泽天,问道:“镇国大将军,此人便是你极力推崇的赵云飞?”
站在赵菲左侧的武泽天闻言出列,行李说道:“陛下,此人便是赵云飞。”
皇帝啧了一声,说道:“可是朕观其样貌,似乎与想象中的相差甚远呀!”
而在文官一列中,站在三皇帝身后的一名一品文官也是站了出来,怀疑道:“陛下,依臣之见,镇国大将军怕是有吹嘘的成分在里面。”
看着皇帝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这一点,童言立马说道:“父皇,赵校尉的功绩是所有战场上的人有目共睹的,他的能力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的!”
皇帝颇以为然地点点头,若非赵菲有真材实料,军中早就有人上报了,哪会一直没人吭声。
想到这,皇帝不由得相信了几分,因为看一个人是不可能单单看他的外表的。
不过就算他相信了,可一直和武将们过不去的文官们却是不肯就这么算了,这些年风调雨顺,武将们大多都是原地踏步,没什么大的作为。
可因为这多国混战的胜利,皇帝的野心似乎又变大了起来,人到中年还要征战天下,那武将们的职位肯定会有所提升,到时候便是文难压武了,这种场面可是大大的不利呀!
当下又有一名文官出列说道:“陛下,臣观此人,一副文弱书生的气质,怕是徒有其名呀!”
“文太师,还请慎言呐!”武泽天虎目一瞥,冷冷道。
文太师作为文官之首,与武官之首的武泽天并肩,身居高位多年,心中自然不惧,当下便回道:“武将军,我自然是不会怀疑你的,但是对于这个赵校尉,我却是不知道他是使用了何种妖法居然可以蛊惑到你。”
“你!”武泽天指着文太师,怒喝一声,有些气结。
见二人在朝堂之上争论,皇帝心中也是有些不满,于是冷声道:“既然二位各据一词,那便让赵校尉自己证明一下吧。”
童言心中不满,不由得对着皇帝说道:“父亲,不如由孩儿与赵校尉演练一番,一试真假。”
“三皇子,以您高贵身躯岂能在朝堂之上舞刀弄棒,还是交于他人吧。”文太师说完,便从正三品中点了一名怀化大将军出来。
这名怀化大将军名叫孙焦,虽在武官之列,但是能被文太师点中,亲密度可想而知。
能当上三品的将军,除了上面有人好上位之外,自身的实力自然是不能太差,不然丢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脸了。
孙焦见自己被点名,自然是出列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头听命。
皇帝本就是一个崇文尚武之人,见有好戏上演,心中自然十分惊喜,不由得开口说道:“既是比试,又在朝堂之上,那就比试拳脚功夫吧。”
赵菲和孙焦点头称是,两旁的文武官员也是往边上散开了些许,留出一片空地。
“皇上,所谓棍棒无眼,拳脚无情,一旦开打,难免控制不住,若是哪位有所损伤,还轻皇上不要责罚另外一人。”文太师绕有深意地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也是同意了这番说辞。
见二人严阵以待,皇帝说道:“那便开始吧。”
二人相距三米,孙焦双脚分开与肩齐平,双手成拳一前一后持于胸前,气势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上升。
反观赵菲,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似乎是在静静地等待着进攻,又似乎是完全不会武技一般。
在场的文官们纷纷露出鄙夷之色,看看孙焦,在看看赵菲,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而武将们心中也是疑惑,按理说就算不进攻也要做出防御姿态来呀,就这么傻愣愣地站着是不敢反抗直接挨打认输吗?
见赵菲无动于衷,孙焦虽然心有疑惑,却也不敢轻敌,毕竟这是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他要好好表现自己。
心中大喝一声,孙焦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挥拳冲向赵菲。
看着由远及近的拳头,赵菲脑袋往左边一偏,右手搭上孙焦的手臂,脚下微微一用力,整个人便与孙焦换了个位置。
一击不成,孙焦心中微微一凛,觉得自己身法不及赵菲,断然不可与之拉开距离,最好贴身肉搏。
见到赵菲可以躲开孙焦这一击,文官们和武将们的反应如出一辙,脸上都是带着惊讶的神情,显然这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场上唯一两个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就是童言和武泽天了。
作为截拳道的继承者,武术是赵菲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花在它上面的时间更是无法计算。
截拳道追求的便是“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的最高宗旨和哲学核心基础,它反对任何固定的形式,强调“无形之形,无式之式”。
大多数的武术中都有“拳套”,即固定的套路。而截拳道是凭借本能的感触迎战。如水一般,没有固定的形态,将它倒入水中,它便是水;将它倒入杯中,它便是杯子。无论是踢它还是打它,它都会反溅回来。你要抓他,他会溜走,它是最软的东西,永远都不惧怕被击打压迫。
赵菲所使用的便是前世学习了十几年的截拳道,看对方来势如何便如何回敬,做到你不知我的意图,但我的动作就是你的动作的结果,而我的技术就是你的技术的结果。
孙焦的想法是正确的又是错误的,正确的是他知道了自己的不足,错误的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与赵菲只有半米的距离,孙焦脚下生根,双拳直捣黄龙,击向赵菲的胸口,看似避无可避的直拳,被赵菲用一个华丽的侧身躲过,双手缠上孙焦的双臂,将之绞在一起,力量之大让孙焦都忍不住闷哼一声,但他脚下依旧是不动如山。
见到自己的三分力道不能撼动孙焦,赵菲心中也是有些惊讶,截拳道并不是单单的见招拆招,它也是一种以智力同技巧相配合的精妙的艺术。
太极有四两拨千斤,截拳道有一力降十会,任孙焦不动如山,赵菲欺身而上,从孙焦背后擒住孙焦脖子,一只脚猛地踢在孙焦右腿的腘窝,也就是膝盖后面的凹处。
脚尖重重地点了一下,孙焦感觉到一股剧痛袭来,右腿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赵菲也没有得势不饶人,而是后退几步,给了孙焦喘息的机会。
见到这一幕,众人皆哗然。看似孔武有力的孙焦居然不是书生气的赵菲的对手。
孙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眼中尽显忌惮之色,心中的狠辣也是涌了上来。
以手成爪,孙焦脚步重重地落地,一步一步地走向赵菲,双手挥舞间带着道道凌厉的杀意,使得围观的某些人神色一变。
见鹰爪袭来,赵菲依旧想见招拆招,却是被孙焦突然的变招抓住了手臂,感受到微微刺痛,赵菲手臂上的肌肉收缩,瞬间坚硬如铁,孙焦鹰爪回拉,将赵菲右臂上的衣服给撕成道道布条,几道隐约可见的红色抓痕裸露在外。
童言心中焦急,却是不敢上前;武泽天也是有些生气,暗道这孙焦下手不知轻重。
原本还带着惬意心态的赵菲感受到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心中也是燃起了怒火,是你伤我在先,就休怪我不看情面了!
孙焦心中冷笑,见赵菲没有认输的打算,又是挥爪而上,这一次看中的是赵菲的左臂。
见到孙焦故技重施,赵菲冷哼一声,待得鹰爪近前,赵菲猛然跃起,脚尖恰到时机地踢在孙焦那只鹰爪的手腕处。
感受到巨力袭来的孙焦情不自禁地将手腕耷拉了下来,赵菲眼疾手快,一拳轰出,直接打在那只手的手背上,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咔嚓”,孙焦惨叫一声抓着骨折的手腕后退几步,弓着身子冷汗连连。
看着那已经变形的手腕,众人的眼中露出一丝惊惧,这下手可谓是极为狠辣。
正当皇帝还在回味之时,文太师走了出来,对着皇帝恭敬道:“皇上,此番比试意在切磋,可这赵校尉手段极其残忍,居然当众击打朝廷命官致残,其心可诛啊!”
“哼,文太师,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莫不是你先前老眼昏花没见到赵校尉的手臂被孙焦抓伤了吗?”武泽天不悦道。
“只是区区的抓伤,与孙焦的伤想比又算得了什么?”文太师不屑道。
“你这老货,若是赵校尉不反击,那他的另一条手臂也得受伤了!”武泽天怒吼道。
“反击之法很多,可赵校尉选择了一种最为残忍的手段。”文太师挑刺道。
“孙焦出手狠辣,赵校尉只是在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并无什么不可。”武泽天讥讽道。
“比武旨在点到为止,并非战场杀敌可比。”文太师狡辩道。
“行了!不要再说了!”皇帝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道。
武泽天行了一礼,不再说话。
“来人呐,将怀化大将军扶下去带到太医院治疗。”皇帝先是看着孙焦吩咐了一句,然后又看向了赵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