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时候起,子姵和伍薪以及他身边所有人的矛盾变得不可调和,子姵不是没有尝试过妥协,可是妥协的后果只是向人示了弱,一次次的退让最终让她无路可退。这段她抱着将就的目的开始的婚姻最终让她将就不下去了。她发现有时候一个人的日子可能很难,但是找个不对的人日子会更难。她真是不明白想伍新这样的人讨个老婆干嘛!而伍新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他不觉得自己不该讨老婆,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讨个和自己一样出去混的老婆,在这一点上来说他的那个前女友也不错,至少她和自己一样爱混社会。而子姵在他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逼,他惯常提到子姵的一句话就是:“她知道她妈了个b。”“她当年要是不嫁给我她就得要饭。”“什么?长的好看?好看她奶奶个腿吧!”他这样的一番话是可以得到很多和众的。子姵平日里我行我素,很少和太多的人有交集,一些看不惯子姵牛哄哄的样子的人正好借着机会煽风点火。伍新这回开心透了,他得到了这些人的支持就好像给个濒死的人注了强心剂,战斗力爆膨。他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搬倒子姵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的子姵终于清醒地认清了现实,就算在过上一万年她伍新也依然还是现在的样子,他不会有半点的好心用在自己身上。子姵就不明白了,她娶自己干嘛,就为了打倒自己吗?子姵是怕了他了,离婚刻不容缓,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耳虞和伍查知道伍新离婚的事是在他们办了手续一段时间以后,他俩几乎要气疯了,直接杀到了子姵的门上,质问子姵为什么离婚不事先通知他们一声。真是好笑!我又没和你们过日子,离婚凭什么要经过你们允许?不过这话子姵也就放在心里想想,她现在懒得和这些人废话,反正伍新签了协议了,孩子,房子都归了自己,他们就算是有七十二变也扭转不了乾坤了。
不管一众看客作何感想,对于当时事双方来讲这看似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子姵如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孩子的抚养权,以及作为孩子生活保障的房子,而伍新则获得自由,这是他现阶段最想要的,而他心里还有个潜台词就是他终于可以踢开这娘俩了,他这些年就催着子姵出去打工,现在离了婚,她不走也不行,她挣钱养孩子养她自己,自己落个耳根子清净,至于她干什么他早就心里有数,他哥哥和妈妈私下里早就研究过无数次,子姵长得漂亮,出去还愁赚不到钱,反正不管怎样自己眼时不用养孩子和老婆,自己比自己的哥哥还要潇洒。至于孩子那是自己的根,这个谁也改变不了,其他的无所谓,就这一点来说自己真是“深谋远虑呢”。
当然伍新还有个法宝就是他不会从房子里搬出来,他指着子姵的鼻子说:“你别想把我撵走。”子姵也暂时不会撵他走,毕竟每个月他给含薰生活费的,虽然不多,但是总比一点没有强。反正房子又不会长腿跑了,那就让他住去,住到死好了。反正子姵是要搬走的,她要搬到市里去,要远离人渣伍新以及他周围的一堆渣渣,而且那里工作好找,自己养活孩子应该不成问题。离娘家也近,也好有个照应。
去意已决的子姵匆匆搬离了这里,而这一走就十几年过去了。子姵虽然经历了各种磨难,但是一双儿女一天天成长,生活再苦心里也是甜的。子姵想大多数人的苦难来自于内心,所以不管过怎样的日子,都是苦的。而人生也许本就是苦的,他见惯了生活里各种各样的人,表面上看着风生水起的,其实只是在不为人地方经历着属于他们的磨难,所以人生也许本就是苦的,学会苦中作乐那苦难亦即幸福。
伍新的新婆娘是个瘦到干瘪的女人,长相和他的前女友有点连像,蓄短发,加上干瘪的身材,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男人。不过仔细看还是有些女人的蛛丝马迹,所以综合起来给人一种二乙子的赶脚。子姵后来看过照片,禁不住点点头,她和伍新还真是配。什么叫般配呢?就是你是牡丹就要和君子兰菊花这些和你一样登的上大雅之堂的品种在一起,这样才衬得起你所有的好,而荒郊的野草配配乱石也才不会有违和感。伍新的婆娘和伍新站在一起也算是天作之合,豆角眼,扫帚眉,两腮无肉血盆口,子姵瞅瞅说,他俩简直像哥俩。这话含薰和紫玫都笑的不得了,不过还真是事实。二两个人骨子里也很合拍,俩人是通过喝酒认识的,别看婆娘年纪一把,可是喝起酒来真是不含糊,一天三顿地喝也不会拉胯,这一点别说子姵,大多数女人估计都比不了。伍新算是找到了知己了,因为她永远不会斥责伍新花天酒地,因为她就是那样的人。
伍新本没想过结婚的,要想结早结了哪会等这么些年。他自由自在惯了,才不想多个人,那多束缚。他没事喝多酒的时候有个口头禅——睡遍矿区。她和这婆娘认识一些日子了,可是结婚的事搬上日程还得亏了丽淑阿姨。
以耳虞和伍查为首的伍新的家里人也是举双手赞成,很多人翘着脚等着看子姵的笑话呢。含薰刚上大学,正好是用钱的时候,伍新跑掉了,看她子姵怎么办!一些人就这样,不打鱼霍愣水的有,隔岸观火的有。
而婆娘更想结婚,她算是缠上伍新了,对伍新千依百顺。而伍新的心里还是不想放过子姵,哪怕在结婚的前两个月还问过子姵要不要回来?这真是说笑了,怎么可能!子姵仔细想过前事今生,绝没可能——这就是最后的定论。
伍新彻底死了心,大婚之日子姵在百般纠结之后刚刚辞去了工作。紫玫比伍新还不放心,打电话不足以消除她的担心,就发了视频看着子姵,她要亲眼看着子姵还在那个鬼地方才踏实。她看着子姵傻里傻气地说着接下来的目标,自己是满心的不屑。这个聪明一世的妹妹被自己耍得团团转,她还不知道含薰的碗里本就少得可怜的饭也马上要被剥夺了。这是紫玫一生最受用的时刻,她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子姵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她们说仔细看我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人。”真絮叨!子姵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她这样说辞了,她在心里划过几十年前的场景,那个时候她每次见到自己都说自己皮肤又松弛了,肤色晦暗不堪,仔细看难看的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画风变成了现在这样子,好像要是从谁口中说出她和自己像是她这辈子听过的对自己最好的嘉许。
像我很好吗?子姵想了想自己可不希望任何人像自己,或者自己和任何人像。从小到大她都特别怕周围的人用一种近乎夸张的语气聊自己,那一瞬间,好像自己不是自己的,自己不过是这些人口中的唾液,方的圆的扁的随他们的意,每每在那些人大快朵颐的时候她逃也似地消失。稍微好一点的,她在不同时期被不同人冠以不同的偶像,也许那个瞬间曾经有过小窃喜,但是很快就淡化了,比起那些遥不可及美好,摆在她面前的现实问题更值得关注。而在她心里她更希望自己和任何人都不像,不是因为那些人不够漂亮,只是她真的觉得自己和谁都不像。如果非要说她和某个人像的话那得说人类都长得差不多,毕竟脸上就那么点摆设,会有多大区别。抛开这一点,迄今为止她还没有发现自己有和任何人相像的潜质,而她也没有碰到和自己长得有一点相像的人。过于傲气和独立也是她的一大缺憾。紫玫说的话他现在就一听,可能对于紫玫来讲这辈子听过的最高褒奖就是攀上妹妹这个有着胡同偶像包袱的高枝了。而真实的情况是,为了排兵布阵她是拼了。这天撂了电话她不想干任何活计,就望天花板。龇牙咧嘴的蓬壁和她按捺不住的欲望一样呼之欲出。每天这个时间本可以小憩一会的,可是她太兴奋了,报复的快感让她肾上腺素飙升,终于有这么个机会可以剥去敌人的华丽外衣,她也要让子姵尝尝自己曾经的遭遇,那痛不欲生的滋味她也得好好感受一下,而且不消时日,他很快就可以“享受”到了。
可是她再一次高兴的太早了,这件事子姵知道是在很久以后,而且她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是真的无关紧要要,至于含薰的生活费无外乎是勒紧裤带。
其实站在子姵的立场上,不知道她有多想把伍新踢出局。她不希望自己的晚生下辈还和这样的人有什么瓜葛,也许伍新在大多数人嘴里都能讨到一个好字,可不是呗,那些吃了他拿了他喝了他的人怎么着也比狗强吧。可是伍新不想那么多,他正如鱼得水过活得舒坦,这便是一个人的蠢。蠢而不自知,这蠢便也是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