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天乐的描述下，李望很快知道了关于王格和仇芹母女的种种过往。
仇芹的女儿仇丽，也就是和郑天乐一起从宾馆里出来的那位女生，她也是郑天乐的同班同学。从年龄上可以轻易地判断出，她并不是仇芹和王格所生。姓仇，随母姓，很有可能是因为生父早逝或生父抛弃了他们母女。李望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当然，猜测别人的隐私只是他的一点小爱好，而且他一向注意分寸。
和仇芹在审讯室中描述的差不多，王格和她的关系非常不好。因为就住在他们家楼下，所以郑天乐经常能够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
除此之外，郑天乐还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我和丽丽没去参加夏令营，这几天一直都躲在仇丽家以前的房子里。主要是因为仇丽告诉我，王格曾经试图侵犯她，但是被仇芹阻止了。”
“继父要和继女发生关系嘛......仇芹可以忍受自己的人生被王格毁掉，但是她无法接受女儿会被荼毒的未来。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杀人动机。”
因为待会还会审问仇丽这几天的行程，郑天乐不见得主动说出这几天的信息——除非两人提前就串好口供。但是这种情况在仇丽发出了【求救短信】后的概率基本为零。
如此一来，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嫌疑也被排除了，而剩下的嫌疑人只有仇芹和李森森了。
安抚好情绪激动的少年后，赵坤启动汽车继续前往警局。李望则是继续和他交流，试图套出关于徐磊的信息。
“既然仇丽的继父不是什么好人，那你觉得你的继父是什么样的人呢？”
郑天乐还在小声啜泣着，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是说徐磊吗？我不喜欢他，但他对我还不错。”
“那如果我说，是徐磊杀死了你妈妈，你觉得会有这种可能吗？”
“不太可能吧。徐磊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他对我妈还是很好的。不像我爸，整天只知道工作。”
郑天乐的父亲郑白一直在市外出差，没有回过海汶市，所以警方排除了他的嫌疑。李望自然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深挖下去，而是问了一个比较奇怪的问题。
“那你知道，徐磊有没有什么比较要好的同性朋友？”
“哈哈。”正在开车的赵坤忍不出笑出了声。
“你不会真的觉得他是个同性恋吧，哈哈哈笑死我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
李望摸了摸下巴，每次他思考到不确定的地方时就会习惯性这么做。
“虽然你的提问有一定的诱导性，但是这确实是一种有效的提问技巧。在连续的提问中，有不少人会遵循本能回答出答案。”
但郑天乐的回答让他失望了。
“没有。”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意思，我们班上就有一个男生......”
“天哪，现在的孩子真的是......”赵坤叹息道。
李望倒是没什么反应，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支持任何一种性取向。所以自然不会歧视那些爱好有些特殊的人们。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母亲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习惯或者爱好吗？”
根据特定人物的特定习惯杀人，也是罪犯常用的手法之一。既然这个凶手对几人单独在家的时间了如指掌，那么知道死者的一些习惯也就比较正常了。
郑天乐揉了揉眼睛。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接着用手遮住了脸。回忆起已经过世的母亲确实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但是这个少年知道，这都是必须的。
“我妈，妈妈她没什么习惯。自从中奖之后每天都呆在家里，她喜欢看综艺，喜欢做十字绣，喜欢研究厨艺......”
郑天乐的声音逐渐变小，接着后排又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声。赵坤也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心疼这个没妈的孩子，还是心疼自己刚换的座位套。李望扫视了一眼车内，找到一包纸巾递给了他。
郑天乐拿出纸巾擦了擦鼻涕和眼泪，他的情绪稍有回复，接着说道。
“谢谢。早知道她今天走了，我说什么也不会陪着仇丽一起躲在她家的房子里。我好想吃她做的饭啊......”
眼看是问不出什么话了，李望只好强行换个话题。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我想问的基本上就这些了，你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或问题吗。”
“你能告诉我，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李望眼睛都没眨一下。
“出于同情，我很想告诉你。出于职责，无可奉告。”
汽车呼啸着穿过行人和建筑，一旦启动起来，它便不会为风景停下脚步。
车内陷入了沉默，就这样再次来到了警察局。
在三人刚到的时候，老刘开着车又离开了警局，估计是在回去接宁慕孟和张广俊。赵坤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开车驶入了警局。
“下来吧，我们到了。”
赵坤和李望一左一右地将郑天乐领进了警局，并安排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接下来打算审问谁呢，大侦探？”
赵坤打趣道，其实他今天一天也没闲着，忙到现在也有点累。
“我们明天继续也可以。”李望看了看表。
“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是要将今天的发现全部告诉你。”
接着，李望和赵坤解释了密室的构造之谜和仇芹撒谎的事情。
“今晚你可走不了，我这边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能拘留12小时。但照你这么说，仇芹极有可能是王格一案的凶手。”
“还有，你之前提到的李森森撒谎一事又怎么解释呢。”
诚然，如果按照李望一开始的理论，这种制造密室手法需要大量的实验才能得出。基本上不可能在短短4天的时间内出现复数起不同人员行凶的案件。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不易于三个人走在同一条街上被不同的三道闪电同时击中。
但是如果凶手只有一个人的话，那么李森森的谎言似乎又没有必要了。
“还有，李森森撒谎的那件事，我大概想明白了。”
赵坤看着李望，开始了自己的分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