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可以直接从内部拆了这个武力测验室，可出于不能过于暴露实力的考量，我及时收回气剑，将锋芒毕露的剑意深藏内心，静静坐在原地，等待下一波可能到来的更加疯狂的测试。
良久之后，不知安装在何处的通讯设备发出孙立斌那苍老却刚毅的声音，这次哪怕是他也很难掩饰声音中的激动。
“好了，测试结束。请跟我来。”
我呼了口气，起身走出无声打开的金属门，在走廊上看到正在等待我的军区一号首长，包括赵彦亭和任从一在内的其余人并没有跟着一起出来。
老头子没多话，示意我跟他出去，上了他的专车，我首先注意到前排驾驶座与后排座位之间的透明玻璃正在关闭，他坐下之后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我刚刚坐好脚下就传来轻微的震动，视野内的窗外一片漆黑。
“喝点什么？”
老将军这么问着，已经从座位旁的小柜子里取出两个搪瓷茶杯，又从热水器里接取两杯热水，将其中一杯递到我面前。
“你的功夫……如果那还能叫功夫的话，就太强了。”
我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只是寡淡无味的白开水。抬头迎向老人表面平静、内里汹涌的目光，不动声色等待他的下文。
“以你的能力，几乎可以作为战略型人才来看待。”
孙立斌的视线似乎变得渺远，看到了许多本不在眼前的事物。
“让你去保护国家领袖，或者去刺杀敌国首脑，粉碎针对国家的犯罪，又或者收集各国情报，都是大材小用。你应该成为一名教官，一位将军，率领你训练出来的军队，成为一股保家卫国、维护地区和平……甚至更高一层的力量。但是这同样伴随着风险，来自外部的，还有内部的，别人的，以及你自己的……”
说着，他收回目光，平静而又暗藏期许地看着我。
“年轻人，你想要什么呢？”
我笑了笑，反问道。
“不是我要来，是你们要我来。你们又能给我什么呢？”
老者同样露出微笑，直到这一刻，这家伙才变成身居高位深谋远虑的军方大佬。
“呵呵呵，我觉得我们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处在社会中，各种各样的关系把我们反向组成了一个社会人。你能为国家做什么，国家就能为你做的更多，你的贡献决定你的位置，不是吗？”
我扬眉，还真是老生常谈，不过这应该不是老家伙想说的。他这个层次的人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缠，太掉价了。
“不想找到金明吗？”
他说着，低头喝了口白开水，气定神闲。我点头，什么都明白了。孙立斌微微举起搪瓷茶杯，与我轻轻碰杯，正襟危坐，神态严肃。
“我的初步计划是让你担任一批特殊学员的教官兼队长，把你的本事传给他们，再让他们去负责新的部队，你将成为华夏第一批特级教官部队的导师，军衔暂时是少将。”
我又笑了。
“您就这么相信我？”
“山中老人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
他不假思索，如是说道。不过紧跟着话锋一转。
“当然了，还需要开会通过才行。”
我懂，也不再多说什么。片刻的沉默中，车子微弱的引擎平稳震动，速度应该超过200迈了。
“我们这是去训练基地？”
孙立斌点头。
“对，你会在那里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培训，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就会有第一批学员来报到了。”
“他们几个呢？”
我问道，主要还是关心一心。
“他们会根据各人能力分派到不同岗位，其中一部分也会进入教官部队，到时候可能会跟你共事。”
想想今后要做的事，以及逆来顺受地加入军方所要达到的真正目的，我忽然有点好奇，于是半开玩笑地问道。
“如果我现在跑了，你们会出动多少人抓我？”
老头子居然认真考虑起来，皱眉沉思许久以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如果你想跑，我们抓不住你。”
“却可以摧毁我的社会关系。”
我说道。他摇头。
“那太愚蠢了。”
这次我举杯，与老者共饮。
“如果我担任那个什么教官，学员们生杀予夺是不是全凭我喜欢？”
这回孙立斌面色稍变，在他说话之前，我开口道。
“我的本事，不是谁都能学的，否则满世界都是阿萨辛了。没什么好瞒你，我在那边挑徒弟，几乎就是十万里、百万里挑一，没天分的，不合适的，看不顺眼的，我从来不教。”
他沉默片刻，最后点头。
“我会把这个提交到会议上。”
“还有啊，我在这边没教过学生，能不能成真不一定。既然你们准备这么做了，那肯定是已经证实可以传功了，但能传到什么地步，那边的方法在这里有没有效果，真的不能保证。”
他也明白我的意思，丑话说在前头，万一交不出令他们满意的成绩，到时候麻烦。
想到这个我多少有些好奇，现实世界究竟能不能修炼内功？我还没见过他们所谓的实验结果。在之前的梦境世界里，哪怕一对一直接传功，只要受功者修为不够，输送的内力就如同泥牛入海，根本看不到效果。除非……逆行北冥神功那种不要命的方式，说不定能有所成效。
现在距离我们苏醒刚刚过去半个月，就算国家机器效率惊人，得到了相关的武学秘籍，又收编了几个绝世高手，恐怕也很难找到一个自愿逆行北冥神功的人，那可是要命的事。
提起北冥神功，首先想到的是大闹华山论剑的日月教主娄一笑，虽然他脑子有问题，不过那个阶段还真给我惹了不小麻烦。然后想到的是尹肇然，以他的修为境界假如被国家发现，很难置身事外，不过就他那脾气，恐怕会不顾一切溜之大吉，跑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诚如孙立斌所说，就算我跑了也不会对我身边的人怎么样。
然后就是另外一个问题，现实中的武学上限在哪里？我们这些在梦境世界成就大道的人暂且不提，从现在才开始修炼武功的人，最终能达到怎样的高度？假如突破了某个临界点，是否会再次出现天罚。亦或者，这里的世界规则足够稳固，不可能出现超越生物机能的力量？
为什么我们会去那边走一遭？究竟是谁、或者说什么样的存在培养了我们？“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最初的猜想才是正确的，一个超级文明创造了实验场，我们不过是他们投放到实验场里的“小白鼠”？那么我们又因何回归现实，难道那个所谓超级文明的目标本就是现实世界？还是说，这里依然是虚幻？只不过以我们对宇宙的认知根本无法区分现实与梦境，我们还搞不懂世界、生命到底是什么……
这些形而上的东西都与我无关，我对它们也仅仅保持表面的兴趣。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不曾改变。
找到萧梦碟。
找到龙璇音。
找到萧灵昀。
如果她们都还在某处，好好地、或者不太好地活着……我一定要找到她们，哪怕跨越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