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渔阳郡渔阳城。
牵招再次被五花大绑地带进了太守府内,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了类似的情况,但是两次被俘的区别对待还是让他感觉非常不满,最起码黑山那群人并不会在伙食上短缺。
可来到渔阳,还没待到一天就被敲诈了好几次,导致他现在连口吃的都没有。
虽然他被关押在太守府的一间偏厅之中,但仿佛所有人都忘了他一样。
他到现在也只是见到了鲜于银,连阎柔和鲜于辅的面都没见到,不过信件已经被搜出去了,牵招现在能祈祷的也只有那封信没有将这群人惹怒,以至于自己命丧此处。
脚步声由远及近,牵招抬头看向门口,很想知道来的人到底是谁。
“还在里面?”“是!”“……”
几声简短的对话,牵招听的并不清楚,但很快开门声响起。
“子经兄弟,既然要来为何不提前告知为兄?”这声夹杂着胡音的口音分外熟悉,来人正是护乌桓校尉阎柔,一身类似胡人的装扮让他看起来极为凶悍。
牵招张了张嘴,略微嘶哑地说道:“不知将军位于何处,特来渔阳城问询,奈何他们将我擒下,不知招所犯何罪?”
“袁绍言子经你已被擒入黑山,如今出现在此又有何用意?”阎柔盯着牵招,笑道。他的语气中对袁绍并无尊崇之意,牵招听的一清二楚。
“那封信件便是有人托我带给将军的,将军若是看过,我此行便无事了。”
阎柔就这样看着牵招,突然洒脱一笑,对身旁跟来的将士吩咐道:“给子经兄弟松绑!”
“诺!”两人上前将牵招身上的绳子解开。
牵招站起身来,试着做几个动作,被捆住后很长时间的血液不通畅让他感觉十分不适,对着阎柔拱手道:“谢过将军。”
阎柔扶起牵招:“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在大堂已经备好了酒宴为子经接风洗尘!”
两人来到正厅,阎柔将牵招带到客座后,回到后面换了一身汉服来到主人的位置上,举起酒盏对着牵招道:“子经来此,我等招待不周,还请兄弟见谅!”
“招本一小吏,受此殊荣实在难当!”牵招也举盏回应。
这种一人一案的宴会才是他熟悉的,山上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吃让他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两人皆一饮而尽,阎柔伸手给牵招介绍道:“这两位是鲜于辅鲜于银两兄弟!”
牵招再次举杯,这是人家给他的面子,他自然要珍惜一点:“见过二位!”
鲜于辅只是略微蹙眉,但也拿起了酒盏,他还在想着那封信中的内容,思考着面前的这位是否可信,微微颔首后,一饮而尽。
鲜于银则是大大咧咧地说道:“子经兄,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小事耳!”牵招也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但牵招已经将注意力放在桌旁的酒壶之中了,他还没多少就已经有些要醉的样子了,但刚想开口就听阎柔说道:“此乃我重金从甄家购得,今日之筵席也是由甄家厨娘所做,大家尽兴便是!”
牵招看着阎柔高兴的样子,很想提醒些什么,但是看阎柔那不喝就不是兄弟的样子,牵招还是将这个想法连同酒水一起咽了下去。
接着阎柔又给他介绍其他人,诸如他的弟弟阎志,还有刘虞旧部诸如齐周等人,之后便是听曲,看舞蹈,但牵招没有这个福分了,他在敬了一圈酒之后就已经醉倒在地,空腹倒是让他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
酒宴之后,宾客尽欢,鲜于辅走上前和阎柔站在一块,看向被侍女拉着往厢房走的牵招,略带着醉意问道:“阎兄,那封信你是如何看的?”
“黑山想再找一个盟友,弃公孙瓒而选择我们,是把我们放在火上烤!我们不可能同意这件事。”阎柔淡淡地说道,他虽然长的健壮,但也不是没有头脑,袁绍的一步步招揽确实有点打动他,但是他清楚这都是看在他在幽州和乌桓人中都有足够的威望。
“那你为何要如此善待牵招?”鲜于辅不解。
“据我所知,他不会投降黑山,而且被俘这么多时日,我也想知晓黑山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让袁绍打黑山也要借助我们的力量!”阎柔缓缓说道。
“那你决定援助袁绍么?”鲜于辅问了句。
阎柔缓缓摇了摇头:“此事在你,乌桓各部此时正值放牧时节,并不想南下,我手里的乌桓突骑只有数千。但你手中还有数万刘幽州旧部。”
“……”鲜于辅沉默。
阎柔知道,他也不想援助袁绍,问道:“田子泰你是否请其出山?”
鲜于辅摇了摇头:“并未,如今子泰不愿出山。但东部各郡县公孙瓒原有部曲皆有投降之意!”
“我知晓,是公孙瓒不愿发兵救援后说的那番话吧!真是越老越糊涂了!”阎柔的语气颇含调侃。
鲜于辅:“但代郡战事已呈胶着之态,我们是否要做好防备其东进的准备?”
“这是袁绍需要头疼的问题,而且代郡离此尚远……”
“那马场失窃之事黑山已经承认了,那就说明其势力已经潜伏进广阳郡,我们仍不需做好准备吗?”鲜于辅反问道。
“那你觉得覆灭公孙瓒是不是其本意,毕竟外面传的消息还是其兵分数路准备去援救公孙瓒。”阎柔笑道。
鲜于辅:“这两者并不冲突,信中就是要借我们之手将公孙瓒灭掉!”
“在你思考这些时,这封信便已经达到其目的了,但我们也只能坐视,毕竟袁绍做大,我们都不愿意看到!”阎柔说道。
“其胜负又有几成?”
阎柔并没有回答,其实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
牵招一觉醒来,愈发的头疼了,在吃过午饭之后,一个主簿来到了他所暂居的地方:“将军言,你若有书信,可让我等代为传回。”
他走不了了,牵招立刻想到了这点,他总感觉今年自己的运气特别不好。
但是既然阎柔没有害人之心,那他待一会儿也无妨,在思忖再三后,将一封报平安的书信交给了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