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王零见到浓妆艳抹的刘筠时,吓得漱口的水都咽了下去,只能低着头寒暄着,尽量不去看那张被色彩涂满的脸。
“早啊,如果没洗脸的话,这边还有水。”王零边说着从边上的衣架上拿下一张手帕递给她。
“都这么晚了,还没洗漱好,真是懒虫!我来看看我的房间在哪里?”刘筠没有接,而是自顾自地往里屋走去,秋月提着那长长的裙摆跟在后面。
“现在不过也才卯时三刻,距离我要求的上班时间还有很长时间,怎么就算晚了,”王零见她没有接而是往里屋走去,继续说,“雨儿还在睡,别吵醒她。”
刘筠只当没听到,缓缓走到里面的床铺前,看到正在安然熟睡的唐雨,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的话,你也在这里睡会儿吧!”王零紧跟着她们来到屋内,见到刘筠的困意,再次将手帕递了过去,“不过首先将你脸上的粉给擦掉。”
秋月见状就要接下帮小姐擦拭,王零开口:“你总不能服侍你家小姐一辈子。”
刘筠接过手帕就出去洗脸,王零亲自打了水。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刘公,刘夫人这就同意你在婚前就住过来了?又不差这几天。”王零问了一句。
“我想过来的,当然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再回去。”刘筠洗完将手帕交给了王零,然后从头上一支一支取下发簪和头饰递给秋月。
“不必,来了就安心住下吧,你先和雨儿睡同一张床铺。等到过些天我在雇人在这院子里再搭一个屋子。”王零解释。
“这样就挺好的,不用麻烦。闺房的那些东西到时候再搬过来吧。”刘筠走进屋里,关好门窗然后就一件件脱起了衣物。
“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穿这么繁琐的东西?”王零从头上拿下那件不知道是第几层的外衬。
“别别,别脱了!”王零见到刘筠身上的衣物一件件消失,她的手正要扯身上最后的几道防线时,王零赶紧喊着,然后从身旁的衣柜里拿出一件小一点的丝质睡衣递给刘筠。
“这是雨儿的睡衣,你先穿上去睡一会儿吧!”
刘筠也不客气,拿到手上后闻了闻又在身上比了比之后才套上,然后掀起被褥的一角钻了进去,示意般地躺到床上,抱住唐雨。
王零轻笑了一声,不过片刻,刘筠平静的呼吸声传来,王零才带着秋月出了门。
“你家小姐平常睡姿就这样?”
“啊~我不经常与小姐一起睡,只是有时候在旁边守着的时候,小姐她会让我坐在床边然后拉着我的手睡觉。”秋月发呆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在问她,赶紧回答。
“你在想什么事吗?直言无妨。”王零扭头看了看她那魂不守舍的样子
“少当家,我们这些下人的屋子呢?”秋月沉默了一阵,还是开口。
“说了多少次,从今往后没有下人,你家小姐住过来,你也就自由了,是想像夏蝉冬雪她们去做女红厂的管事还是做什么你都可以自己决定,府里还留着你们的屋子。”王零话都还没说完,就见到秋月跑了出去,边跑边流泪。
“你又说错话了!”唐雨站在王零身后戳着背部,“这时代有个规矩,小姐的侍女一般算是陪嫁,要一同嫁过去的。”
“不行,这规矩必须要改一改。”王零又头疼了起来。
“要不然就……”唐雨一边揉着王零的头劝道。
王零摆了摆手阻止了唐雨继续说下去,明明做着违心的事……
“老大,老大……”声音渐渐传来,王零只好出门看着传来的方向,这么叫自己的只有满仓那小子。
“别喊了,有什么事非要过来找我不可?”王零看着那飞奔而来的背影说。
“我做出来你给的那道题了。”
王零听到这个问题,差点摔倒在地上,没想到这么早寻过来是为了这件事。接过那块记录着解题步骤的面板,然后指着秋月离开的方向说:“新的问题,去安慰那个女孩儿。”
“我今日还要回山上训练呢!”满仓不满道。
“那你就带她上山观看你们训练,最近无事去山上看你们训练的人不是很多嘛。”王零阻止了满仓继续开口狡辩的机会,回到了院子里,关上了大门。
“你很欣赏他啊!”唐雨的声音再次响起。
“聪慧,认真,不自傲,关键还听话,尤其是农民子弟。如果继续这样发展十年,可以接任一地之主。”王零开口。
“那孙礼呢?”唐雨看了看孙母和雷恩的那几间屋子,问。
“他如果志在天下,我不会阻止他去投奔天下诸侯,毕竟我们能教的都教过他了,能在他的想法里种下以民为主的种子就足够了,将来他会影响更多的人,而这些思想的种子终究会生根发芽。”王零想起那个聪慧的小子,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
“筠儿还在睡吗?”王零转身问着。
“嗯!睡得很熟,看来昨晚一夜都没有入睡!”唐雨笑着答道。
“铆足了全力准备来给你一个下马威,谁知道一拳打到棉花上。你是没见她来的时候那妆容,哈哈!”王零说着也笑了起来。
“只是你今晚睡哪儿?”
“我定做的那个沙发已经做好了,我今天回来去把那个带回来,我就先在那上面将就将就吧!”王零不在意地说着。
唐雨给王零整理着衣物,说:“那你就先去就餐吧!我今日调休就在家照顾筠儿吧!”
“我会给雷恩说给你们留好饭菜,她起的时候,你们热一下就行了。”王零抱住唐雨亲了一口,然后离开。
……
当满仓追上秋月的时候,秋月正在边哭边吃着糕点,或许只有堵住嘴才能让自己哭不出声,满仓是这么理解的。
满仓看着那塞得满满的脸颊宛如仓鼠一般,也不知道她的悲伤是真是假,只好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吃。
“老大让我带你去看军训!”满仓见她终于将一盘子糕点全部吃下。
“你老大是谁?”
“就是此地一把手王零啊!”满仓的谈话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相反则是让那个忘记悲伤的秋月,眼眶又湿润了起来。
“别哭了……”满仓手足无措,只能不断乞求,仰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估算了时间,连忙开口,“我们过会儿就要集合了,没时间了。”
满仓拉起在那边的秋月便往山上跑去。
“你弄疼我了……跑…跑慢点儿……”秋月从一开始的抱怨又变成了熟悉的“跑慢点”
“看你胖成什么样了,还是只记得吃。”满仓停下来等她的时候,眼神从秋月胸口一扫而过,头偏向一旁说着。
“咚—”悠长的钟声在前方响起,满仓终于变了脸色,也顾不上在旁边又要哭出来的秋月。
“你害惨我了!”满仓一溜烟地跑到了军营的位置,外面的栅栏外已经来了很多小孩和无事地村民,正看着场内聚集起来的几百人,这样的军营在山里有三处。相对于刚开始对于钟声不甚敏感的众人,现在大多数都能在三十声钟声之内集合完毕,而满仓在进入队伍的时候钟声已经响了四十二声了。
“抱歉兄弟们,这次要让你们陪我一起受罚了!”满仓在队列中低声给众人说道。
等到六十声钟响已过。
“满卒长,敢问迟到十二声钟响该罚如何?”杨堃站在中央看着那个唯一一个姗姗而来的卒长。
“迟到者罚十二圈,所属士卒半之,长官与之罚同,若长官亲身犯法,则罚倍之。故吾所率百人应罚六圈,杨率长应罚十二圈,鄙人应罚二十四圈。”满仓从队伍里站出,拱手便道。
“懂得便好,那便开始吧!”杨堃放下手里的令旗,开始带队奔跑,五圈的日常训练完毕之后,其他部队均在各自的长官带领下进行行伍,兵器的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