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习武场上。
两道身影不断腾挪交错,正是姜策与姜尹兄弟,姜尹身着青衫,剑法快速变化,一剑分三路、六路、九路……竹剑穿梭不断,剑法变换莫测,可都被姜策随手挡下。
此时的姜策一袭白衣,尽显飘逸之感,动作却极为简练,一举一动好似皆具妙理。
“嘭!”倏地身影分开,一把竹剑飞出,姜策看着手中竹剑,微颤。
“你的习武天赋不错。”姜策道。
姜尹沮丧:“但还是打不过你。”
“对你来说,轻功的意义不在于长远奔袭,在于小范围的辗、转、腾、挪。你要在这方面下功夫。”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的耐力再好,好的过角马吗?有那功夫,把敛息术好好练练。真遇上修为高深、战力强横之人,藏身敛息躲过去,或辗转腾挪以待援。”姜策皱了皱眉。
“就像父亲说的,一山还有一山高。你永远也不知道对手是谁,真要杀人,以你的修为,用毒、用间都比动手强,除非你有厉害人物做靠山,人家不敢动你。”
“天下奥术繁杂,而剑的攻击手段太过单一,不可一味地依靠剑术。”
“在我看来,一个剑客,不可一味依赖手中剑。真正的剑客包括徒手、身法、内功、遁术、剑法,手中剑只是其中之一,真正的斗战之术,全身上下无处不可用。”
“把拳法,腿法,腾挪之术都好好练练。这些功夫你虽然登堂入室,但和你的剑法轻功差得太远。”
“就像刚才,剑脱手了,你难道就认输了?不打了?”
“好吧。”姜尹知道,阿策说的有道理,只是心里不那么舒服罢了。
“真正的剑客怎么能轻易丢弃手中的剑呢。”他心中想到。不过没有说出来。
姜策知道姜尹说的敷衍,但最起码他听进去了,姜尹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从善如流,只要有道理,他都听。
姜策转身就要走,突然记起了一事。“我给你的《妖草本纪》看了吗?”
“看了。”
“《毒术》呢?”
“看了,你给我的书都看了。”
“这就好,要死死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还有一件事。”
姜尹无奈,转过身来。
“你后天和我拜访陈伯父。你去找陈伯虎切磋切磋,他家的枪法也是一绝。多注意他脚下步法。”陈宏其,是父亲姜长明的生死之交,陈伯虎是陈宏其之子,姜尹对他也熟悉,曾经以剑术多次和他切磋。
不过“步法?”姜尹疑惑。
姜策只能解释,“陈伯虎家祖传枪法,虽是以军中术创之,但他的步法讲也有讲究,枪法凌厉杀伐,但你不觉得他的占位总是让你很难受吗?要多看许,多想。”
姜策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有很多秘密,比如,他的奥术修为不错,比如,他武术天赋比姜尹更好,比如,他知道最近清平县最近暗流涌动。其中,他最大的秘密是他有前世,自七岁起,他常在梦中见到一个钢铁的世界。那里好似末法之地,没有术力,是一个修行绝地。
可科技的力量让山河失色。可移山,可填海,可飞于九天之上,下潜于深海之中。贪婪无度,喜欢战争。他们拥有着太阳的力量,征服了广寒,在向天外进发。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是他对那个世界的感悟。
那个世界也有华山,姜策有一些想法,不敢肯定。
在屋中,他不断翻阅着各种典籍,看完了一卷又一卷,一本又一本,用毛笔写着、记着。
这些典籍,是他仗着自己是县尊之子,通过清平县的来往商队从各处搜集到的,其中不乏修行的术师法门,不过不成系统。
“乖乖,怪不得神宫外面的奥术师叫做魔师,这种法门修行到最后和邪魔有什么区别。”
姜策手中拿的是一纸卷轴,从中不乏错处漏处,以他的见识都能找出三处可致残之处。修行到最后居然以血为食,而且只能在夜里行动。姜策颇为无语,“这种修行法有什么用,难道成魔吗?把自己修成怪物?”
姜策还真的想对了,超凡力量难得。神源学宫说是学宫。说到底是把天下奥术源流总结归一之地,在华山派出现之前,号称万法源流。
神源学宫一般不为平民开放,其中不是王孙贵族,就是修行家族中人,就是一般商人也承受不起,一个名额放出不知惹出多少腥风血雨,没有大背景,在路上被人杀了冒名顶替都不会有人追究。神源学宫的“只认凭证,不认人。”是出了名的。
再说华山派,华山派倒是来者不拒,不过也要过入门试炼,心性,毅力,机缘缺一不可。天资到是不重要,华山派最重心性。
当然还有夜教,魔教,极战道,各种武馆等大大小小的势力,收人也各有要求。还有地域限制,有大毅力者从极南走到极北,不过百不存一,千不存一,路上各种险地,绝地,不法之徒瞪。所以说:修行难,难于上青天。
还能怎么办,想修行为所欲为,想行常人不能之事,或想长生不死者只能搜集零散法门,有天赋有见识者能自己创法。
而创法不能只靠一代人,还有些法门半途而废,如果侥幸创出了能修行的,好的法门,能不能守的住呢。创法之后呢,寿命将尽。而后人有的贪图奥法威力,心性不一,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机缘,想法。
最后看不能一代代的持之以恒加以完善,和取舍。这就造成了各种怪异法门遍布天下、良莠不齐。再加上交流不易,谁也信不过,人性自私发挥着作用,修行出了岔子而怪魔怪样者甚多。
有些能力的人都把自己子孙送进神源学宫不是没有道理的。而在这方面,华山派管的很严,心性不过关者连门都没有。
如果说,感气法遍布天下是华山派崛起的缘由之一,那么武馆就是华山派崛起缘由之二。
将不关乎根本的修行之术散布出去,营造适合华山派生存的土壤,而且给了他们修行方向,取其精华,充实自身。
不要小看方向的重要性,刚才姜策手中的修行法就是其修行根本错了,到头来一场空。
在武术师一道称尊做祖,与从古时就流传下来神源学宫的奥术师分庭抗礼。这华山派,不简单呐。
“华山派师祖是个能人!”姜策感叹道。天下之大,奇人甚多,万万不能因前世见识思维骄傲自满。而且能穿越,就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人穿越过来。心中也暗暗警惕。
“这……真是,说没关系都没人信呐。”姜策暗暗吃惊,这不只是修行法,也是一个被灭绝的古老术师家族族谱。
从其中祖姓排辈推算年代,华山派出现在距今一千五百年前,而武术师体系流传到现代差不多在一千三百年前。市井传说终究有些道理,谁也不是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