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胥说完一顿,右手指向人群中吃瓜的宋无病和杨三省二人道。
“上官老先生,请问您可是认识这两位吗?”
话毕,里胥紧紧的盯着上官飞云的眼睛后补充道:“却是不可说谎,老先生!”
“算是认识其中一位宋无病小朋友!就是刚刚~~~“话未说完,便被里胥大声的打断了声音。
“果然如此!”王里胥便不再理会上官飞云爷孙二人。转头对着宋无病和杨三省问道:“二位,本胥之前所说守卫死亡尸体消失一事可是有假?你们只需说是与否!”
看着十分严肃,一本正经的里胥。宋无病脑袋里飞速的转着,想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想了很多都搞不清楚,可也不好意思说谎,便认真的回答道。
“是的,的确如你所说!”
闻言,王里胥满意的用还拿着短刃的右手下意识的刮了下有些丝丝泛白的短须后,他点了点头,然后他最后高高的举起了左手中的火把。
紧接着,像是排练过的一样,所有的镇民都将手里的火把高高的举了起来。
那无数火把里散出忽闪忽闪的光芒彷佛点亮了整个漆黑的夜空。
王里胥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知名的神采,熠熠的泛着智慧,大声的对着所有人道。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杀死刘家老二之人正是你们!对或不对?”
里胥用短剑指着杨三省二人道,目光炯炯的!
他们不是?
他们怎么?
到底什么情况!不是第二天一出来就没有记忆了吗?
宋无病满脑子想的是这个,未来的及去否认,耳旁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是又如何!俺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又与他人何干?~~~”
杨三省毫不犹豫的大方的承认了!他说完还狠狠的瞪了四周早已变作围困成他们四个人的人群一眼。
然后大踏步地往前一站!
全场哗然!
王里胥很是满意杨三省的配合,然后往下压了压手,接着他的话继续高声喊道。
“乡亲们,王氏亲族们,屏烽镇镇民们!你们也都是听到了的!
就是这个人,杀死了刘家老二!
这四人勾结于此,想要毁我王氏基业,破坏我屏烽镇和平安宁的环境!你们答不答应!允不允许?”
他似乎进入了一种莫名的演说家状态。变得十分狂热却眼神依然那么冷静。
“不答应,我们不允许!”
人群也似乎跟着沸腾了起来。
宋无病张大了嘴巴,呆滞着完全没有想到会听到会有这么多的真真假假,操纵民意且还有些颠倒黑白的话从里胥口中说出来。
只感觉透心的凉意和怒其镇民的愚昧。想张嘴反驳,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好像也许可能死的那人是死在杨三省手下。
可是?
没有可是!上官飞云二人却是还是那副天塌不惊的平常的样子。王里胥却是不等有人反驳,紧接着就又开始了鼓动。
“我们王氏大家族,我们屏烽镇大家族好不容易从无到有,是经历了各种苦难痛苦而来的。
前有四日前夜里惨死的镇民,虽不是我王家子弟,但也是我屏烽镇镇民!
今祠堂有祖先示警!显圣后说的就是他们四人亵渎了先祖和神明!带来了灾厄!我们可不能任由他人毁了我们的百年基业,为了我们的后人,为了我们屏烽镇的未来,将他们抓起来,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在王里胥不断的鼓动,不断的烧死他们的口号下。
这骇人的喊杀声高过了一切的声音。
人们挥动着手里的火把和武器,原本懦弱善良的人们变得不同起来。他们的眼神里泛起了凶光,血红血红的。他们的气势汹涌了起来,变成骇人的凶煞一般。
这一切将宋无病和杨三省逼迫着退却到与上官飞云爷孙俩一起。被汹涌的人潮围得水泄不通。
眼见人群就要马上冲杀进来,想要将四人活捉。宋无病口中不断的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眼睛不断地看着旁边的杨三省和上官飞云爷孙俩。
四人里头就只有他一人此刻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谁让就他是一手无寸铁的书生呢!毫无凭借呢?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就在此时,上官飞云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一张朱笔画满符纸的黄色符篆。
他左手五指指尖全朝上,中指及无名指收弯入掌心,大姆指、食指、小指,各朝上伸,摆出三清指样放至胸前。右手做剪刀状,食指中指之间夹住黄色符纸,不断的左右上下抖动移动着,口里不断地念念有词。
刹那间!仿如时间也停滞不动了。黄色的符纸化作金色的星光,星光在他头上凝结成不断旋转飞舞的金色太极。太极不停的旋转,它每旋转一圈便变的更大一些。瞬间就笼罩了整个站满人群的空间,群情激愤的张牙舞爪也变成了慢动作。
紧接着空间就有一种停顿了一秒的感觉。
但是那一秒后,立马就慢动作结束了,最后汹涌的镇民的动作又恢复原样了。
时间按下正常的播放键之时,眼前的景象在宋无病的眼里却是一眨眼间就大有不同了起来。
那原本淳朴敦厚的百姓,在金光消散后,那血色的双眸,黑气环绕的头顶。血色如实质,黑气如墨,不算寒冷的夜晚,却是让众人感觉到了比之冬夜更为刺骨。一种本能的害怕之感上到心头。
这群情激愤的百姓,是屏烽镇里早就死去了的人啊。
哪里还是什么真正的活人啊!
那一眼看上去就是鬼魅一般的身形,那骇人的死气。
让人身处地狱一般。
他们不知道为何而死,却未真正的死去。
活着,却不是真正的活着。
人生之中第一次真见鬼的宋无病,嘴唇都在打颤。
“他们是鬼么?”宋无病颤抖的声音,无意识的眼光仰望着对着做完这一切的恍如神仙中人的上官飞云老先生说道。
“不!他们不算鬼!却也是鬼一般的存在!”
说着上官飞云手里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把宝剑冲入人群去了。
“呵,哈!”
那泛着电光闪烁的宝剑让上官飞云如同进入羊群的猛虎,一剑就让已经黑气血色环绕的屏烽镇人化作了一滩血水。
如同那日杨三省一锤就将其击杀,却未见尸体一样。
杨三省看着这样的场景,立马就随之冲杀了进去。
那掉落在地未熄灭的火把将地上的血水映照的邪意幽然,血色的镜面反照着这个荒唐的世界。
不知道何时起,滴滴答答的又下起了细雨。
细雨浠沥沥的冲刷着地上不断变多的血水。直到地上的血水汇成了一片连成的水泊。雨水,流淌在血水之上,却是不能相互融合,泾渭分明。
“轰隆!~~~”
待一切结束,天空一声炸雷响起!它是在悲悯着什么么?
一早就躲回客栈的新来客商此刻正战战兢兢的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各自嘀咕着什么。
而客栈外,寂静的小镇,只剩浠沥沥的雨滴声,和四人二马嘀嗒嘀嗒的走路声。
没有人再说话。
他们就默然的进入了屏烽客栈。
上官飞云二人将马儿安顿在马厮后才冒着雨再进入了客栈堂厅。
客栈内只剩下今日新来的一群客商,宋无病与杨三省二人还有上官飞云二人之外便再无他人了。整个屏烽镇亦是只剩下他们了。
客栈内已是无人招呼,只有客商们远远的偷偷注视的目光,上官飞云和他孙女,就在这群人的寂静的注视之下穿越了厅堂上了去客房的楼梯。
当二人消失不见后,客厅里的人才慢慢开始有了说话的声音。
当屏烽客栈内开始重新喧嚣起来。塔楼处空地上的血液却消失的已是干干净净。只剩下地上熄灭的火把和散落一地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