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头青年沉默了一下,终于伸出了左手,抓向了圆盘的边缘!
维,这难道是天意吗!
他看到左手穿过圆盘。
圆盘像是由云烟制作而成,在手穿过时,跟随着手势飘动,又缓缓恢复到原样。
真正的恐慌,瞬间爬满他的脸,充溢他的眼,掌控他的身体。
方休原本还担忧,他怕彩头青年反倒一耙,趁机用力把他拉下圆盘。
可看着对方的左手穿云雾而过,他的心惊了惊后,也明白,想要救他,除非自己把他拉上圆盘,就别无他法了。
天性使然的事情,令他不能见死不救,而且是使出劲地想把彩头青年救上来。
“别费力气了。”彩头青年觉察到了,“你根本拉不动我的!”
“哎,把你的左手也放上来啊!”方休心里实际上已经明白原因了,“再说,不拼一把,怎么能放弃呢!”
拼了应该也是白拼。
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彩头青年的右手,虽然圆盘刚刚奇特的呈现也让他顾忌,会不会一用力自己会穿过圆盘落入深渊。
从脚底传来的踏实感,使他不再有后顾之忧。
可惜的是,他再怎么努力,拼劲,摆姿势,他一心想把紧紧抓在手上的人拉救上来,那人有如万斤巨石被定在半空般,不动分毫!
奇特的是,即便他使了劲,却并没有像剧烈运动后的疲惫。
从踏上圆盘的那一秒起,体力好似立即恢复,并没有半点气喘,剧烈的心跳也恢复了平时的踏动。
彩头青年放弃了:“你也别使劲了。”
方休无奈极了:“可我明明已经抓住你了!”
“抓住有什么用呢!”彩头青年感叹一声,犹豫再三,终于问出了心底的问题,一个他并不愿意面对并承认的问题,“我问你件事!”
“我不是这里的人!”方休率先表态,“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出去!”
彩头青年居然挑了挑眉毛,接着“哼”了一声:“我要问的并不是这个!”
“那你问吧!”
“要不是在这里,我们有可能会成为好朋友!”
“不打不相识的那种!”
“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彩头青年一脸严肃,“在你回答完那黑白两鬼的问题后,只需要往我的方向跑,我就会死的……方法?”
“知道!”方休点头回答,“说是我第一个触发它们,第一个回答出它们的问题,所以给了我好些提示!”
“那你为什么不往我那边跑呢?”彩头青年严肃的脸有些僵硬,“毕竟,你完全有理由把我给灭了!”
方休笑了笑:“你是指我们一开始的嘴仗吗?”
“好像挺激烈的!”
方休想了想,再说:“要是刚才你准备回答那个‘六道轮回’的问题,我也会提醒你的!”
“幸亏有人帮我去赴死了!”
“怪我没救下他!”方休的声音带着哽咽。
“你得到了多少提示?”彩头青年转换了话题,“感觉你还有所保留。”
“真正关系到的是两个。一个是害人,一个是救己。”
方休不愿意说出实情。
他记着黑无常提醒过他的“只需要一个存活者”,可是他做不到见死不救,根本没有多加考虑就伸出手,抓住了竞争对手的手!
如果推测的没错,只要有人站到这个圆盘上,剩余的人都算失败者。
看着这圆盘,挤挤至少可以站上六七个人,却只能有一个存活者。
他决定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
彩头青年明白方休说的意思。
害人是往落后者的方向奔跑,救己是紧闭上嘴巴默默奔跑。
“命中注定的吧!”他叹了口气,“要是你能出去,能不能帮我去带句话?”
“带什么话?”
“带个一个姑娘。”彩头青年说出了名字,还有那位姑娘的住址。
方休再次确认了住址,有点惊讶地说:“我家就在东区,她住在西区,一条道的路程!”
“想不到,在一个城市,居然没见过你!”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自己去跟她说!”
“我觉得我是没有可能了。”
方休沉默。
彩头青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句话就是‘我爱你。我一直在拼了命地想回到你身边’!”
“我记下了!”方休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姓元,名罪!元宝的元,犯罪的罪!”无罪说明。
“元罪!”方休默默记下,“要是我能出去,一定去找她,并把你的话告诉她。”
“谢谢你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元罪好似有点无奈地加了句,“本来,今天晚上我们约好去开房的,我都准备好了!”
方休脸刷地涨红。
“你小子别说还没尝过女孩子的滋味吧!”元罪大笑起来,有讽刺,有失落,有空虚,“这么说来,我比你强多了,我成年后,基本上半年换一个口味!”
方休望着这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小,五官硬朗的年青人,心生怜悯。
“我会把话给你带到的。”
元罪点点头:“说来,我也没什么好回报你的。但要是你遇到麻烦,像小混混来找你事,你报出我的名字,他们应该会识相的。”
“你的回报有点大的。”
由于圆盘一直没有运作,方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并没有放手。
元罪也没有再提醒方休放手。即便输了,他却往享受被人拯救的快乐!
直到今天,现在,此刻!
他才真正明白,自己一直无所谓的原因是什么,一直以来缺少的是什么。
是有人能够毫无保留、不讲条件、没有私心地向自己伸出手,帮助自己、拯救自己!
元罪总觉得,从自己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对峙中渡过。
从脱离父母的双手开始,能够自己掌握行走路线,立即小区里出了名的调皮王。
嗑碰不算什么,淤青不算什么,擦破皮出点血不算什么。
我需要开心,我需要快乐,我需要自由自在的。
小时候还好,可以用“他还是个孩子”的免死金牌来阻挡一切。
偷赵大爷的假牙,扯钱大娘的假发,拐走孙大伯的拐杖,骗李嫂嫂李叔叔在家里亲别的女人(她六个月大的女儿)的嘴。
后来上了学,小区调皮王变成了学校小霸王,这一霸,直到职高毕业,进入社会。
期间,他经历了父母离婚,父亲再娶,母亲再嫁,照顾他的爷爷仙逝,奶奶久卧在床无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