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洲中洲外洲,试问谁人最风流?”楚隅低吟着这句黑袍老人传进他耳边的话语,微微思索了一下,便明白这应是黑袍老人给他的提示,如果楚隅想查清楚黑袍老人和夫子的身份,这句话很重要,因为黑袍老人之前什么都跟楚隅说了一些只言片语,但就他和夫子的身份却闭口不言,只说“恐招来杀身之祸”,那这句话语应该是黑袍老人给的提示。不然在这茫茫大千世界,天不知多高,地不知多厚,如何寻得两人足迹?楚隅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定要把和黑袍老人和夫子的隐秘查个水落石出,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让如此之二人隐居在这荒芜之地。思索到这,楚隅的眼眸精光闪烁,然后隐匿在深邃的眼眸,这也是夫子教授于他的,“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掩面于心,不动于形。”这样在这大千世界,修武世界中行走方能度过孱弱之时。
楚隅整理了一下行装,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竹林,轻叹一声,然后朝着初阳升起,暮月相背的方向行去。那里有楚隅所知道的一个离他最近的都城,青桑城,他想先去获取一些关于修武的信息。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夫子,离开黑袍老人,离开清竹镇,踏上风雨路,寻求修武道。
就楚隅所知,就算最近的青桑城距离此地也有数百里的路途,不由得苦笑一声,踏着晨露,青桑城的方向飞驰而去。而楚隅竟然惊讶的发现自己飞奔腾挪一步都能有四五丈的距离,看来是那滴“黑血”的功劳,楚隅不由得兴奋起来,那现在自己在武道一途究竟是什么境界?他可不信饮了那滴血后自己还是普通人,他已经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实力有多强,虽是一介书生,但楚隅也有一场春秋大梦。只见楚隅双腿微微弯曲,猛地往空中一弹,跳到旁边的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干,稳稳落下。
“哈哈哈哈……”楚隅站在树干之上,右手扶着旁边的参天大树爽朗的笑声传遍四方,看着从茂密的枝叶透射而下的初阳之光,空中有种淡淡的水汽,散发出淡淡的凉意,楚隅的白色衣衫也有些露痕,只见此时楚隅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明亮,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弧度,看着远方还在缓慢升起的朝阳。
“轻轻一跃便来到数丈之高的树干,飞奔之下步履之间便有数丈之长,这便是力量吗?这便是凡人对修武世界之向往的原因吗?”楚隅低语道。然后又是朗声一笑,在这些参天大树上腾挪闪烁,不断前行,本以为需要走上几个月的路途在这种速度下不出半个月便能抵达青桑城。小半个时辰后,楚隅停下,伫立在树干之上,感受身体的力量,楚隅经历了那么长时间在森林中的飞驰腾挪,却面色依旧平静,呼吸依旧平稳,丝毫感觉不到体力不济。只是楚隅感觉到身体的那股力量,却不知怎么运用而出,无处施展,没了刚感觉到自己身体巨大变化的兴奋,倒还颇有些苦闷。就像你空有一把好剑,却无法将之拔出剑鞘,尽显宝剑之锐利锋芒。
经过刚刚的消耗,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的楚隅也感觉到肚腹一阵饥饿,然后从树上一跃而下,想去寻觅点食物饱腹。找了半天只发现了一株果树,此果名为秋紫果,珠玉大小,一颗一颗连接生长在同一条绿茎,连结成串,皮色深紫,果肉细嫩无渣,味甜多汁,形正圆,是此类果中的上品。楚隅虽是第一次见,但曾在夫子的藏书屋中一本《仙植纲目》中看到过此果,此书记载了很多草植,野物。此种情景想来,楚隅深觉读书之妙,至少现在可以尝一尝世间美味,食能果腹。
随后楚隅饱餐一顿,临行之时还摘了几串带走。可见起味美多姿。
就这样,楚隅在树与树之间腾挪前进,行程比在地上飞奔更快不少。饿了吃些树上生长的果植,或在河里捕鱼烤烧来吃,摘取些可以调味的草植,倒还颇有风味,这都是从夫子的书屋中看到的,楚隅的烤烧之技也是师从夫子。想到这里,楚隅顿觉夫子真乃修武界的奇人,明明是不知哪方强大势力的天之骄子,反而还会这些凡人之需。藏有如此之多的书,楚隅也庆幸自己没有荒废学业与时间,虽不及夫子,但也算是博览群书,博闻强识。渴了就喝些喝水或者从天而下的雨水,楚隅不清楚竹葫芦中黑衣老人装的深潭之水有何用途,所以不敢乱用。晚上或赶路或找棵视野开阔的大树,睡在上面的树干,有时醒了便观赏照在自己身上的白月光,时不时发出赞叹之声。深夜赶路的时候,便在闪闪的星辰之下前行,也颇有些夜上青桑的感觉,星光不问赶路人,时光不负有心人。
就是这样,过了七八天,楚隅行走了大半的路程。虽也算的上风尘仆仆,但对于楚隅而言,也是一次妙不可言的经历。他短短的几天,便经历了那么多的世间美好,因为很多第一次,颇为新奇,可能苦是苦了点,但楚隅还是很开心能经历这些,因为夫子说经历让我们成长,楚隅也深以为然。
“又下大雨了啊,青桑城的边缘似乎偏爱雨。”楚隅抹了抹额头上的雨水轻声说道,声音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之中显得更小了,望着雨幕中模糊的淡绿,那是远处参天的树木,轻叹一声,读了那么多书,听夫子讲了那么多至理的楚隅似乎经常叹息。此时楚隅正站在一棵树的树干,此树《仙植纲目》中记载名为芭蕉树,树高十数丈,叶大如盖,可以遮雨。楚隅便站在这种大树的树干之上避雨,头顶之上不足一丈之处便是一个巨大的芭蕉叶。细碎的雨滴敲击在巨大的芭蕉叶之上,此时万籁俱寂,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水。略有感悟的楚隅不管衣衫的潮湿,盘膝而坐,闭上双眼,静静感受这个世界。夫子说让他静,黑衣老人也说让他静,那此时楚隅便静下来。
平稳自己的思绪,安定自己的脉搏,放松自己的呼吸,静静的感受这个雨中的天地,几个时辰之后,雨下的越来越急了,芭蕉叶也被拍打的更为猛烈,也更有节奏,这时楚隅的脑海中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他浑身舒畅,难以言喻。雨滴中散发出来的是透明的,漂浮在雨滴的周围,芭蕉叶中飘散出来的是绿色的,漂浮在芭蕉叶周围,树枝中流溢出来的是有些枯黑的,漂浮在树干的周围。这些力量似有似无,似合似散,似强似弱,和这个天地牵连,冥冥之中有某种大道连接。楚隅不敢睁眼,不敢激动,只是静静的去感受,他隐隐的能猜到这是什么东西,这可能就是黑衣老人口中的“灵气”,世间万物都有灵气,统称之为天地灵气。黑袍老人也说过此地灵气稀薄。但是还在清竹镇的楚隅一直没有感觉到过这种东西,看来因为那滴黑血,让他的灵气感知增强了许多,当然这也有楚隅的原因,他能让自己变得空灵,让自己去慢慢感受这天地间的灵气。让自己能和雨滴,芭蕉叶,树枝等等一切周身的自然进行连接,虽然楚隅没有睁眼,没有看到,但在眼前的漆黑之中楚隅能感受到这自然造化,内心不由得赞叹。
就这样,雨还在下,但似乎无论多大的雨,都无法穿破这巨大柔韧的芭蕉叶,影响到在芭蕉叶下面盘膝而坐的楚隅。就这样,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楚隅还是没有睁眼,面色还是那样安静,只是突然一阵似有似无的呼声从楚隅的口中传出,如丝一般在雨中萦绕,与雨滴回转。原来是太久保持这种闭眼感悟的状态,楚隅睡着了。也是因为第一次这种姿势睡觉,所以平时从不打呼的楚隅也有了点点呼声。
雨一直下到深夜才慢慢的小了起来,天上的乌云散去,露出了点点星光,但今晚似乎没有月亮,森林之中雨后的虫鸣之声也此起彼伏起来。楚隅还在熟睡,他这几天从没有这样熟睡过,似乎是这几天的奔波让他太过劳累,刚获得超出于凡人的力量直到现在,楚隅一直赶路,从未像现在一样去静心感悟,可能突然获得这样能接触到修武界的力量的时候,连楚隅也无法不激动。
伴着不绝于耳的虫鸣之声和习习寒风,楚隅的白色衣衫也被吹干了,在这树叶互相拍打的沙沙声中楚隅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微笑,就好像他并没有熟睡一样。
翌日,当清风习习吹动楚隅如墨的发丝,缓缓从东升起的初阳的第一缕光芒照射出来的时候,楚隅蓦的睁开了双眼,刚好与那缕初阳光芒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