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还有两天才能启程回去,刘十一也不急着送信。
这大院子里,此刻还堆着许多货物,黄家少爷在不断的与来人商谈。
第一天,刘十一在屋子里窝了一天,几乎都在呼呼大睡。这几天赶路劳累,又要时刻提防林邪那个杀神,当真是一天安稳觉都没睡过。
醒来之后,已经是夜里,但院子里还有许多人在吃酒。嘈杂纷乱。刘十一知道,这些人是夜间看守货物的。
铁头僧也在其中,见刘十一出来,他立刻招呼:“快来一起,一起。”
对于这个能挺身而出的年轻人,其余人却没什么好脸色。
刘十一坐下,其他人自顾自的聊着天。
“听说了吗!萧家出事了。”
有人忙问:“什么事?”
“我是白天听人说的,他家死了两个儿子。”
刘十一低头吃喝,不多问,也不多想。
第二天,黄家少爷起来的很早,他想在今日里将所有的货物出手,明日里就往回赶。若是再晚些,回去怕是要错过年关了。
刘十一也起的很早,坐到早餐桌上,又有人开口:“听说了没,昨天夜里,萧家又死了两个儿子!”
“又死了两个?”
“对,之前死了两个,现在又死了两个,萧家就剩下一个体弱多病的了。”
“这消息准吗?”
“自然是准,你没看金家早早就开始放炮了吗。”
刘十一心道:这金家也够损的,人家死儿子他放炮。只是萧家还不知道,那个体弱多病的儿子,也早已经死了。不知道这萧家和大王山是什么关系,这次又是惹到了什么人。对方出手就是绝户计,萧家这次怕是难了。
到中午,又有消息传来:“萧家家主的得力助手,萧鑫被人杀了,人头被挂到了萧家大门上!”
得这消息,人群立刻热议,都觉得萧家这次是过不去了。
黄家少爷到是并不关心这些,他们家的生意都是在金家这边做,萧家灭了,他家的生意只会更好。
正这时,几个精壮少年闯入了这院子。为首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格外醒目。
“姓黄的出来。”
黄家少爷,就坐在外面,见这人来了,赶忙起身。他秉承着和气生财的精神,陪着笑脸道:
“哟,这不是大金刚吗,可是有什么事情?”
那人脖子一歪,眼珠朝天:“昨日里谁跟你谈的?你那车盐也敢要我们金家八百两银子?”
黄家少爷低头想了想,再次开口:“我这盐往年都是这价,而且往年一车也就五百斤,今年可是足足有六百斤。”
“不成,我可问了,在燕北,这一车盐,也就值个二百两银子,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就成了八百?”
黄家少爷赔笑的脸,收了收,认真道:“不错,燕北是二百两银子一车,而且一车是八百斤。”
大金刚听完八百斤的数字,眼睛瞪的更大了:“什么?八百斤?”
黄家少爷点头:“但我们的车,要穿越千里隔壁,只能装五百斤。今年装了六百斤,已经非常冒险了。”
那大金刚想想:“我不管你是六百斤,还是八百斤,你这价不成。我们最多一车给你出二百五十,多了你可走不了。”
黄家少爷被气的脸色铁青,身旁有个管事的,立刻过去搀住,黄家少爷却是不领情,一把将这自家人给甩开了:“二百五?你也说的出口!我这一来一回,就要走一个多月。我雇的这些护卫杂役不是钱?我的车马不是挑费?二百五,我看你是个二百五!”
大金刚并不恼,反而大笑道:“我就出二百五,你若是不卖,就拉回去。哈哈哈……”
黄家少爷被气的不行,这时又有人在街上高呼:“大消息,萧家家主死了,萧家家丁四散而逃。萧家完蛋了!”
所有人听到这消息,都是一愣。这萧家在漠北,仅次于金家,两家斗了几十年不分伯仲。这短短两天的功夫,曾经称雄的萧家,就这么没了?
金家的大金刚听到后哈哈大笑:“怎么样?除了我金家,你能卖给谁?”
大金刚走了,黄家少爷被气的不轻,鼠目寸光成了他说的最多的词汇。但他也清楚,现在如果把货拉回去,更加不明智。
没过多久,有人来报:茶叶被压价了。又过一会,再有人来:布匹被压价了。
这已经商量好价格的货物,都被金家单方面否决,黄家少爷气的饭吃不下,觉睡不好,脸色更是黑的可怕。
但再气又能如何?黄家少爷还是同意了金家的价格,将所有货物清仓甩卖似的,出给了金家。
终于踏上了归途,黄家少爷心中说不出的苦楚。自己如果没那么贪心,不是总想着多赚一些,或许第一天货物就全谈妥了。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啊!
马车空空,正如黄家少爷的心一样,空空落落。队伍中的人,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担心,万一这黄家少爷一根筋,不与金家妥协,说不得要有一场火拼。到了现在,反倒是没了影响,他们是早就谈好的价格,就算黄家赔钱了,这工钱也不能少他们一分。
铁头僧也没心没肺的高兴着,盘算着回去之后,这二十两工钱怎么花。
刘十一在出发之前已经将信送了,不知道金家收到这信后,会是怎么个反应。
正这时,走在前面的人毫无征兆的停了。后面的人,尤其是在骑在马上坐在车上的,都被惯性一甩,没工夫的瞬间摔倒在地。而后许多人骂骂咧咧的开了口,但也只一瞬,立刻又闭了。
一人一刀,站在队伍前方。那人笑容满面,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
黄家少爷用手指了那人,而后又把剩下的话憋会了肚子里。前面的人,正是林邪。他笑问黄家少爷:“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哦,那走吧,快些回去。这漠北真是冷!”
林邪说着话,跳上了一辆马车,那马车上的人,立刻如同躲瘟神一般的,全部下了车。纵然步行,也不愿与林邪挤在一处。
刘十一骑的马,正走在这车的旁边,他开口问向林邪:“你身后这包袱里面是什么?”
林邪伸手拍了拍那红布包裹,淡然道:“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