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隐约听闻兵权之事有了转机,那日无意间路过正厅恰巧听见爹爹和姜宸谈论兵权之事,我隔着一道窗也没能听清楚,大概是今上找了个什么由头拒绝了邕王的上奏,邕王碰了一鼻子灰竟认为这一切都源于父亲出征北拓抢了他的风头,当着今上的面就表达了诸多不满。我不禁觉得这邕王虽然权高势大,却绝不是自己打拼来的家业地位,我总感觉他只是冰山一角,又或者是专门显露出来给众人当箭靶的,总觉得他的背后一定不简单。
过了几日宫中摆宴邀皇亲女眷入宫赏早梅,常夫人受邀去了,家中留我一人,我觉得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多数只能看看书排遣时间,又不能随便经常出门,今日倒是个好机会。
我早早收拾妥当,常夫人前脚一走,我便跟着溜出门去。没惊动桃叶她们,也没叫上袂安,更没去找任曜谦,只我一个去之前去过的印湖。
早冬的天气晴朗微风,风里隐约都萧条的味道,这大概就是冬天该有的摸样吧!我沿着湖往难免走去,据说湖的最南面有竹林,湖这么大,想来林子也是极远的,我倒是很想走走看,在这个没有车轮和电线的地方一切都那么慢,一生应该也慢,我愿意用这缓慢时间中的不多的份额走一走未曾见过的清和冷的竹林。
问明具体方位后我就出发了,此刻还是上午,早冬人烟本就稀少,这会儿更是。走了好大一截路,总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跟着我似的,我快两步它跟着也快两步,莫非是劫匪之辈?我心着实提起了一大截,又走了一小段,我向一片柳林拐去,想着乘势甩开他,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肩膀,我一下子被吓呆了,一动不敢动,知道身后传来笑言“你跑什么呢?我会吃了你不成?”
是任曜谦的声音,我的心这才落了地,真是吓坏我了,“都看到是我为什么不先说句话问个好什么的,怎么想吓死我?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人。你再这么吓我我会考虑不理你的。”
他大笑,继而温和的抚一抚我的头发说:“别总是那么小心害怕,你放心没人会伤害你,因为我会保护你。”
一瞬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是感觉全身的关节和毛孔都僵了,偏偏只有脸上的神经格外敏感,直线升温。他见我这样窘迫,反倒很轻松的笑着摇摇头,“太傻”牵了我的手往前走着。他给我的感觉很舒服,我也逐渐从刚刚的窘况中缓和过来,自在了之后话就会多一些,我仰头问他:“你怎么也在这?”对呀他怎么也在这儿,这也太巧了吧,天气虽然晴朗,但寒气很重,我想来这边的竹林其实很久了,早在半个月前就央求过桃叶带我来,可她说天气太冷,而这湖边更甚,除非是为生计,否则不会有人来这边,更何况只是游玩?
“我猜你会在这?”他没有看我,像是在向天空回答。
“这都能猜到?太厉害了。”我小声嘟囔,心里虽然知道这话必然是假的,但还是觉得很温暖,似乎自己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心有灵犀的人,好像中尘封冰雪的寒洞里生起了一小堆火,我甚至偷偷幻想燃起这堆火的会不会是无尽木。
竹林的确向桃叶说的那样,好远,晌午都过了才看到了稀稀落落几杆竹,后来一整个下午我们都在林间,清风吹过,阳光洒落,不是绿叶的味道也没有婆娑的光影。我禁不止说了一句“好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他好像听到了,也自言自语了一句“平静的时光向来很短暂”
“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把它延长。”他继而又说。看我一脸疑惑,他就笑笑说“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每个休沐日都去拜访姜伯伯。”
“这··倒不必了”我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只能凭本能否定。
“哈哈,我就是随口说说罢了,倒是没想到吓着你了。”
“才,才没有呢”
“那是自然···没有”他调侃着我,好不得意。
回时,一路都在问是否累了,累了就歇歇别硬撑之类的话,我一会笑着说“一点都不累”一会装作厌烦地答他“你都不累我累什么”总之天呀地呀的一路瞎扯,想想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没营养的话题,但即便是毫无意义的废话我都乐在其中。
我们绕过大门,径直来到下人们采买进出的小侧门,他一再叮嘱我进去是要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好像我们一起携手做了什么不可告人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幼稚又好玩。
回了房中躺在床上歇了许久我才缓过神来,感觉这一天太美好了,这么多年我都不曾有过这样美好的时光了,每天被压在痛苦里,活成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不喜欢的样子。回忆了好半天,忽然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是个幸运的人,原本可能会在那个压抑的世界里过一辈子,可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有了一片重新明亮的过往,一切仿佛都在给予我新生的机会······
哦对了,在林间散步时任曜谦送了我一个锦囊,我从身上摸出来,仔细端详,这锦囊不大,上面绣着正是竹,摸起来硬硬的里面好像是~一枚指环的的样子,但好像指环上还有个突出的东西,大概是装饰吧,锦囊是完全缝合的,他送我的时候眼里满是神秘,还叮嘱我不要打开,说未来会有一个恰当的时机打开,那样才更有意义。难道~我开心的笑出声来。这一笑不要紧,引来了一堆丫鬟下人,串珠和桃叶哭着问一整天去哪里了,她们找了一整日都没有音讯,快把京城翻遍了,再找不到我只能以死谢罪了。我匆匆忙忙安慰她,又是道歉又是解释一整天的去向,当然悄悄地隐去了锦囊和它前主人的事。还好家中长辈和姜宸都不在,我才好就此混过关,大家听我一同解释后终于也不在追究什么细节,又被我逼着相互发誓我不再独自出走,他们不把这是捅出去,这事才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