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通道，有意思。”
莱昂和梅里斯沿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骑行在阿皮亚裂谷里，二人经过通往深红之塔的裂口后继续前行，空气变得愈发燥热，同时能量也变得活跃，只是四周的景象还没有发生显著的变化。
“你有什么见解，梅里斯。”
“太抽象了，你的那位神灵很喜欢故弄玄虚，我想他只是向你炫耀罢了。”
“我不在乎他是怎么想的，关键在于以我过去对能量的见解解释不了他的存在，还有星辰，所以我想以一个不同于过去的全新视角观察法阵，或者是与法阵无关的其它什么存在，解释能量源泉的诞生。”
“你现在有什么设想了吗？”
“不，一无所获，空想可得不出答案，所以我才与你同行，或许我能从你口中的能量造物那找到一些线索。”
“这很艰难，你已经习惯了用固有的法阵视角去看待能量世界的问题，或许二十年前你得到这种启示后会更容易找到答案。”
“也许吧，我也称得上一个老家伙了。”
“哈哈，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你这么说。”
“不过我可不觉得这会妨碍我找到答案，梅里斯，借用维拉的贵族总爱说的一句话，答案的显现已是必然。”
“祝你好运，我们快到了。”
不远处的山崖下有一处营地，营地后有一条宽阔的裂谷，二人来到营地后梅里斯带着莱昂进入了其中最大的一间帐篷，一名穿着深红色法袍的法师正在里面对一个能量结界施展法术，莱昂注意到结界里关着一块熔岩样的存在，只是它好像自己有生命一样，在不停的撞击着结界壁。
“我也见过不少拥有强大能量的生物，不过它们除去能量的部分仍可称之为生命，而这个看上去就只是一块熔岩。”莱昂绕着那个结界绕了一圈，他展开能量的视角，很明显的可以看到一个简单的法阵和其控制的能量，没有可称为意识的部分。
“我想带回去仔细观察。”
“当然，这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不过在这之前还有其它有趣的东西。”
“我很期待那条裂谷后，深红之塔下的那片平原，熔岩石地，上次我来的时候你就跟我提过那里。”
“是的，别松懈，熔岩石地对你我而言也存在不少危险，也让我看看你是否真的还像当年在林加佩斯那般强大，舞剑人。”
“你还记得这个。”
“哈哈，当然。”
沿着裂谷深入，空气已经热到有些难以忍受，莱昂升起了一种特殊的能量屏蔽隔绝热量，他注意到梅里斯仍然神情自若，不知是因为习惯了还是他的身体已经感受不到这滚滚的热浪。
“你已经习惯这里了么。”
“深红之塔的能量给予我力量，它的能量源泉本就是我们将踏入的熔岩石地。”
“所以你感受不到这里的炙热？”
“是的，啊，我都忘记了你的身体受不了这里的温度，不过你一直都能自己照顾自己，对于我而言这里的空气很温暖。”
说话间裂谷已经到了尽头，原本建在这里的黑色石墙中间已经坍塌，几个法师正在清理四处的碎石，他们和巫王一样不被这里的环境所影响，面色十分平静。
踏过这片废墟，莱昂注意到石墙外的裂口两侧刻着泛着深红色光泽的法阵，地上到处都是碎石和干涸的血迹。
“这是熔岩石地与外界相连的唯一通道，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才清除掉游离在外的能量造物，为此死了很多人，即便现在我们只需要扼守住这处隘口，日积月累的消耗也着实令我们头疼。”
“我想这里的能量造物不只是刚刚看见的那东西吧，要不然怎会让你也感到棘手。”
“是的，来吧，我们将深入这里，你很快就会看到我所言的麻烦。”
从能量的视角上看，这片熔岩石地还称不上能量源泉，虽然它的确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可这些能量是不被法阵束缚的，它们依附在空气上，产生后很快消散无踪。
一般来说能量聚集到足够密集时，自然而然的会产生一个统一的法阵来束缚这些能量，能量之所以依附在空气上是因为能量不够密集，以至于它们无法附着在如岩石土壤之类的载体上，而眼下这片石地的能量如此丰沛，没有理由像现在这样。
是因为深红之塔的缘故吗？
“我记得你之前提到过深红之塔的力量来源于这片石地深处，是否因为你的介入让这里产生了某种变化？我觉得它没有理由不产生一处能量源泉。”
“也许吧，这里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也并没有多久，我刚到这个世界时注意到它正在聚集强大的能量，便提前以法阵束缚它，我成功了，但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我束缚这里能量的方式是通过深红水晶，那是以这里富含着能量的熔岩加上我的法阵形成的，这本来是极好的利用能量的方式，可后来我注意到附在熔岩上的能量越来越少，现在你所见的熔岩几乎只是熔岩，能量则附着在空气里，片刻之后便消散了，没有利用的价值。”
“还有一个问题，虽然这里很热但比起它所拥有的能量还是太温和了，那些消散的能量到哪里去了呢？”
“看到那些能量的造物你就有答案了。”
梅里斯带着莱昂爬上一座环形的小丘，莱昂感觉到了一股能量迫近的触感，四周的能量线似乎也因为那股聚集的能量有所扭曲，莱昂拔出了剑，仔细地观察着能量的变化。二人踏至环形小丘的顶端，莱昂向下望去，眼前是一处火山口样的存在，但在能量的视角上能量丰沛的点并不在那冒泡的岩浆之上，他很快注意到火山口附近那些奇怪的人形物，远远望去似乎有两人之高，它们悬浮在半空，双腿化为一片燃烧的烈焰，通体泛着熔岩的光泽，像是由熔岩捏成的人。
“嘶啦～”那些人形物似乎也注意到了来者，它们聚集起来，手上似攥着泛着熔岩光泽的长鞭，飞快的向二人靠近。
“我的法阵与它们的有太多相似之处，法术对它们的作用有限，看你的了。”
莱昂点点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祭出一道强大的能量束，顷刻间打头的那个能量造物惨叫一声炸成几块碎片。
剩下的那几个似乎有些犹豫，飘来的速度略有减缓，莱昂没有停下自己的攻势，一记能量湮灭术准确的在它们之间炸开，一时间那些能量的造物被掀起的冲击波击倒在地，它们有的少了一只胳膊，有的少了半边头，有的直接似融化了为了一摊熔岩。
剩下的能量造物彻底失去了攻击的欲望，它们匆忙向后撤去欲图跳下熔岩，莱昂没有给它们逃离的机会，他极速步入幻影，当他显现之时已经挡在了那些能量造物欲图逃离的路上，莱昂随即飞快的舞剑斩下其中一些的头颅，但他发现斩下头颅后它们仍然可以移动，有的还挥动长鞭向他袭来，莱昂急忙以幻影的技法躲开这些看似凌厉的攻势，然后绕到其中一个能量造物的背后，举剑刺入其人形上心脏的位置，随即它坍塌下去化为一摊熔岩。
看来它们更像能量傀儡而非人。他继续展开杀戮，没过一会儿就只剩一个被砍去双臂和头颅的能量造物，它还想跳入熔岩，被莱昂用能量结界瞬间束缚了。
“精彩，你一点也没有退步。”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我可以把它们都解决了。”
“它们源源不断的产生才是最令人头疼的，现在你回去好好研究下你捕获的这玩意吧，我还有些其它的事情，有机会我们可以继续深入这片石地。”
“我喜欢你这里的一切，梅里斯。”
“哈哈，可别忘了你还没有得到真理。”
“我觉得已经近了，相信我。”
2
回到深红之塔的临时住所，莱昂一边就着水嚼着难吃的面包，一边观察着从熔岩石地带回来的两个能量造物。
什么可以被称之为生命？这似乎是个哲学问题，能量傀儡能称之为生命吗？事实上没有一个强大的法师会在意这个问题。
那两个东西现在很安静的“瘫在”结界里，莱昂决定还是从法阵入手，找寻可能的答案，他先向那熔岩样的存在伸出能量的触手，通过它描绘出控制着它的法阵。
似乎是感受到了莱昂的能量触手，原本平静的熔岩块突然活跃起来，它不停的撞击能量结界欲图逃离，可在莱昂的法术面前它实在太弱小了，根本无法动摇那结界丝毫。莱昂不紧不慢的将能量的触手伸进那岩块里，能量的视角下可以看见一个清晰的法阵，它的线条非常简单，只是几道弧线相交再弯曲成弧面，莱昂将那个法阵拓印了下来，随后收回能量的触手，将那个法阵展现在现实视角的眼前。
他准备了一块普通的岩石，把拓印下来的法阵注入其中，同时注入自己的能量，可得到的只是一块蕴含能量的岩石。
“混蛋。”莱昂本来有些沮丧，但转念一想，这样的差异性说不定就蕴含着答案。
莱昂将另一块岩石握在手里，准备以另一种方式完全复刻并转移那个法阵，他首先在岩石里绘出一个仅有轮廓的法阵，随后以空法阵为媒介，将熔岩块法阵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完完整整的复制在一层幻影之上，再随着能量的转移将幻影与真实调换位置，从而把法阵完全转移出来，正当莱昂准备调换幻影与真实的位置时，那个熔岩块忽然炸裂开来，法阵也瞬间分崩离析。
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那个法阵是不可转移的吗？之前的方式可以拓印下看似完整的法阵但却起不到效果，复刻加转移又触发了某种自毁的机制，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难道说那法阵上有什么是能量触手感觉不到的细节吗？而且那细节无法被转移，当力量施加其上时就将其直接毁灭了。
莱昂注意到剩下的那个能量造物在疯狂的拍打能量结界，似乎被那熔岩块的命运吓到了，无疑这个家伙更接近生命，甚至可以说接近人，莱昂能感受到它的犹豫和恐惧。
我可不会对你仁慈。莱昂将触手伸了过去，任凭那能量造物发出奇怪的嘶鸣，这一次他看见了两面法阵，一面和之前在熔岩块中看到的有相似之处，只是它是平的，而且更加复杂，另一面呈微微的曲面，奇怪的是它似乎是未完成的，很多线条还在延伸。
莱昂利用能量触手将那两面法阵拓印了下来，用同样的方式施加在普通的岩石上，有趣的是那面平的法阵的内容似乎被完全复刻了过来，岩石变得炙热，从能量的视角上看莱昂注入其中的无主能量已经被转换为那个能量造物法阵所束缚的形式，而那面曲面法阵则毫无动静。
莱昂自己就拥有不少弯曲的法阵，在他看来那只是一种表现形式，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可眼下的情形实在让他感到了疑惑。
有人在敲门，莱昂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是梅里斯来了。
“有什么发现吗？莱昂。”梅里斯走进屋里，观察着那残破不全，唯有其微微发亮的身体证明它还活着的能量造物。
“我给你看几面法阵。”莱昂向梅里斯讲述了刚刚他的发现。
“的确很奇怪，”梅里斯绕着莱昂所拓印下来的法阵走了一圈：“不过那延展的法阵让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
“我曾在熔岩石地里遇到十几个能量造物，因为我和它们所拥有的能量相似，彼此的能量作用大大削弱，结果我与他们的战斗变成了无趣的拉锯，一连缠斗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它们丢下几摊熔岩败走了。
几天后我带着手下再度深入那里，在一处环形山再度遭遇了它们，我注意到有几个的动作里有明显的迟疑，并且彼此能量间产生了某种联系，最终它们径直跳入岩浆不战而走了。
我想这代表着它们有记忆，而如果有什么是需要不断延展的，那或许只有记忆了。”
“记忆？”莱昂仔细的观察着那个被复刻下来的法阵，同时再度伸出能量触手进入那个能量造物身体里，他发现能量造物身体里的法阵似有延展的迹象，而他复刻的却没有。
“天哪，梅里斯，你或许道出了最关键的部分。”莱昂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如果说记忆通过法阵来记录，那人的记忆呢？是否也存在某个与生俱来的法阵来记录记忆呢？纷繁的想法进入莱昂的脑海，另他的呼吸与心跳都急促了起来。
“我有时真羡慕你可以这样痛快的思考，而我还要面对那些琐碎的事情，我只希望在你发现那伟大之后能写下我的名字。”
“你无可替代，梅里斯，你不仅仅是林加佩斯奴隶的救赎者，也是我的救赎者。”
“哈哈，祝你好运！莱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