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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破贼

被激怒的程远志,不顾粮草不足、士气低落的情况,紧跟着邹靖刘备身后。而邹靖让兵马折损最多但个个怀抱复仇心理、战力愈发强劲的刘备所部押后,一者护卫前部退往圣水垣水一带布防,二者负责引诱程远志。

蛾贼少战马,多步行,行进速度自然快不了。刘备派关羽领着剩余的四五十骑兵不停的从旁骚扰,一来为了迟滞贼兵进军速度,二来越发激怒程远志,使其躁怒,诱使他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不利地形。

刘备从蓟县退到圣水北岸已经过了一天多的时间,邹靖等也已经退至垣水桃水汇聚之地。黄巾贼连日拼杀,又在一天之内奔跑近百里,士气体力已经消耗殆尽。等到程远志所部走到邹靖设计好的陷阱,郡兵义卒也都有了些休整,加上从涿县及时补充的辎重枪械,已经恢复了不少战斗力。垣水桃水交汊之地多湿地池源,不利大军行进展开,但邹靖刘备等常年生活于此,对此地地形颇为熟稔。

程远志急怒之下一头就扎进了邹靖布好的陷阱之中。等到程远志率部从邹靖故意留在垣水上的几座浮桥渡过半数贼寇时,邹靖就立即下令冲击程远志的中军所在。关羽飞马疾驰一马当先,左挑右刺劈波斩浪一般迎头撞到枣黄大旗下边,此时程远志见关羽凶猛势不可挡,拨转马头转身欲逃,已经来不及了。

关羽瞅准身宽体胖的程远志,挺枪猛刺,一击而中程远志左股。关羽拔剑下马,不等程远志反应过来就挥剑斩去他的头颅,又持其首翻身上马,策奔而回。一击一斩之间,尽显大将风范。原来关羽见前日三弟张飞一战而斩杀邓茂,心有所激,不甘落后,暗暗下定决心必要斩杀程远志,来显扬自己的手段。

众蛾贼一见方帅被斩,就像失去领头的绵羊一样,个个丧魂失魄丢兵弃甲,掉头就跑。郡兵义卒见此更加奋勇冲杀,浮桥上你推我抗的,不少黄巾都落入了水中,甚至有两座浮桥上的黄巾前退后进,进退不得的,结果浮桥支撑不住,吱吱呀呀倾覆在河水中了。来不及上浮桥的除了被斩杀的,也多有直接跳入河水中溺毙的,这一幕却与半月前的?水之战颇为相似。

邹靖刘备等追过垣水,一口气撵着黄巾到了圣水边。大河在前,逃无可逃,残余的两三万蛾贼不得不在郡兵义卒的喝喊下屈膝投降。此中多有被裹挟的良善之辈,邹靖遂准许纳降,但让彼此指认,揪出罪大恶极侍身邪教之辈,得两千余人,尽皆斩杀于圣水河畔,河水为之一赤。

余者按人头分发缴获所得粮草财帛,或遣散回乡,或迁往被黄巾蹂躏过的阳乡、方城等地,毕竟这些地域被蛾贼糟蹋的十不余一了。刘备心下很是佩服邹靖的才干机谋,一杀一放恩威并显。一杀之间,既除再乱之根,立朝廷之威,又平蛾贼祸乱百姓部卒之怒;一放之举,既显官府之仁,存百姓之实,又获得一众俘虏感恩戴德之心,真可谓治事妙手!幽州的大股黄巾至此被邹靖刘备等粗略平定,从幽州黄巾起事到被大部戡定,为时一月有余。

程远志邓茂先后被平,刘备想立时南下冀州支援恩师卢植,但无奈连日征战士卒已疲,加上本部士卒伤亡过半,兵士欠缺,不得不暂时驻扎涿县以作休整补充。得邹靖之令,凡是各乡里参与平叛的义卒,有愿随同刘备征战的皆由其挑选,粮草辎重从缴获之中划拨,其余自筹。刘备让关羽张飞负责挑选各乡里义卒,国嚣耿鄙仓虞从旁协助,自己却和简雍钟离皋一起襄助邹靖检点缴获、抚恤伤亡以及申报朝廷幽州战况等善后事宜。此间刘备又率众击退、剿平涿县周边数股人数不多的零散贼寇,不再细提。

半月之后已至四月,繁琐的善后之事已毕,关羽张飞等又精挑细选出了四五百乡兵,与前番剩余的楼桑义兵合为一处,共有八百余人。刘备仿效汉军体制,粗略的将其分为四部,钟离皋、国嚣、耿鄙、仓虞武艺出众,早与刘备结为一体,刘备遂让四人各领一部,每部二百人,分别在关羽张飞二人统辖之下;刘备与关羽张飞自领剩余的五七十筛选出来的高手以为中军,简雍读书识字能写会算,加上与刘备亲近,心思缜密言谈清楚,刘备遂将事关命脉的军需辎重交与他盘算。

由于涿郡横亘在幽冀之间,冀州黄巾肆虐,南北交通断绝,消息阻隔,幽州黄巾覆灭的消息尚未南传,而冀州黄巾被卢植数番进攻,吃亏不小,主力被斩杀一万余人,两军渐渐呈现相抵之势。

张角见程远志邓茂等迟迟没有南下,遂派遣“地公将军”张宝北上接应,想要引程远志邓茂所部南下,意图汇集军力击溃卢植率领的官军,打破困局。张宝于是从巨鹿北上中山河间一带,整合当地黄巾,欲要从涿郡进入幽州,此时前锋已经从河间高阳、中山蒲阴两路夹攻,侵入北新城、雹水一线。

冀州黄巾入侵的消息被北新城、范阳等地官员传至涿县,邹靖就立即令涿郡各县各发兵一部南下支援,又带领刘备等南下接应。此前邹靖初到涿县就已经严令郡下属县各自整兵防守城池,并且由于冀州官军与黄巾相持,张宝也抽不出多少兵力北上。突入涿郡的东西两部黄巾均为六七千人的小方贼帅,攻势稍弱,因此北新城尚未被攻破,贼兵只能屯兵城下。

邹靖刘备等到了北新城后,汇集各部兵马已过万人。遂于城西跑马岭谷深林密处设伏,以一部老弱之师诱敌深入,而后左右伏兵杀出,一举击溃右路黄巾,斩杀青壮一千余人,其余老弱妇女尽皆驱散。此后大军调头东转,携胜利之威,横扫城东黄巾,将其残部一举驱离涿郡。

两战皆胜,邹靖刘备等有些冒进,本想趁势一鼓作气歼灭左路北上的黄巾,却在易水之畔的大泽之陂,被张宝率领的主力击溃,双方各有死伤。究其原因,邹靖所领兵士多是各县新召集的未经战阵的义兵,未经厮杀,胜则勇力百倍,败则一部受挫全线崩溃;二来邹靖等平定程远志邓茂所部,今又接连击溃黄巾左右两路之敌,有了骄气,想要凭借人多势众毕其功于一役,用兵急躁了些;三者则是料敌不足,未能查明蛾贼前锋之后尚有接应,且张宝所带之兵虽然不足万人,但多为经过连番厮杀的黄巾力士,勇力非凡厮杀凶狠。因此此战战败也就不足为怪了。

易水之畔邹靖等吃亏不小,死伤了三千多人,若不是邹靖刘备等见机撤退的快,此战恐怕要亡其大半了,而黄巾贼死伤却不过千余人。攻势不足,只能固守北新城中。而张宝见官军溃败,就趁势跟着压了上来,汇集两处败兵以万余人将北新城团团围住,极力攻打。

七八日后,黄巾军死伤一千余人,北新城依然巍然挺立。张宝见不能攻克坚城,加上探查得知程远志邓茂所部已经在月前全军覆没,遂撤围缓缓南下了。邹靖刘备等也慑于此股黄巾强劲战力,不敢轻出追击,只是日夜派遣哨骑探查消息。

五日后得知张宝率军从蒲阴过望都,一路攻城拔寨,打到了卢奴方才安营扎寨,看样子是要长久驻扎了。在刘备看来,这也不难理解,卢奴往南就是巨鹿、清河、安平等郡,那是黄巾十余年经营的根基之地。如今卢植正率领大军与张角在巨鹿、赵国一带对峙,张宝驻守卢奴是怕北部官军靠近巢穴,从后插入张角后背,因此军驻此地以为藩屏。

邹靖与刘备计议,蛾贼一路烧杀抢掠,士族豪强多受凌辱,而冀州士族豪强遭受荼毒尤甚,不如南下各处联络,纠集钱粮兵马牵制冀州北部黄巾。若能击杀张宝,不仅可破冀州北部困局,还可摧折黄巾锐气,于举国剿灭蛾贼的大局也颇有益处。

刘备颇为赞同,跟随邹靖沿着黄巾南移的线路缓缓南下,一路联络豪强大姓。过望都,到中人亭时,邹靖刘备所部已经有了两万人马了。邹靖等汲取教训,花了十数日就地整饬军纪,操演战阵,虽然没有形成战阵合力,但也初具模样了。于是慢慢向卢奴城靠近,在距城三十里处扎下营盘,一边打造攻城器械,一边整训士卒。

此后一月有余,到了六月中旬,邹靖刘备等与张宝贼军僵持于卢奴一带,互有攻守,少有大战。偶尔也有南边消息传来。汉军在豫州境内首战并未得利,於四月,朱隽军就被黄巾波才所败而撤退,皇甫嵩唯有与他一起进驻长社防守,又被波才率大军围城。汉军人少,士气低落。

五月,京师见皇甫嵩被围,派骑都尉曹操率军救援。不过援军未到时,皇甫嵩已心生一计,趁夏初多风之际,在一日傍晚天降大风之时,命士兵手持火把茅草暗暗出城,利用黄巾军营寨周围的杂草,用火攻大破敌人,大呼进攻。城上亦举出火把响应,皇甫嵩以鼓助战,冲入敌阵。黄巾军受惊大乱,四处奔走,又恰好遇上赶来的曹操援军,被皇甫嵩、朱隽和曹操三面夹击,斩杀数万人,汉军大胜。

豫州官军大胜的消息也影响了冀州的战局。张角惊惧豫州黄巾的惨败,急于打破冀州境内与卢植僵持近两月的局势,连番发动猛攻。而恩师卢植举措得当,数战间大破张角,又斩杀其主力一万多人。张角攻势顿挫,唯有撤到广宗。卢植则建筑拦挡、挖掘壕沟,制造云梯,紧逼城池,但由于兵马稍弱,加上张角困兽犹斗,麾下又多是黄巾力士,战力强劲,一时攻之不下。

卢奴城里的张宝此时收到张角南下应援的消息,不敢再固守卢奴城与邹靖刘备对垒,急忙趁夜间南下救援了。邹靖刘备探查明确,不敢轻纵张宝与张角合流,也匆匆南下赶上张宝,将其逼在下曲阳不敢轻动。

刘备见张宝已经被困在下曲阳动弹不得,心下挂念恩师卢植,便向邹靖提出率部南下支援卢植。邹靖见张宝被困,已经计无可施,就同意刘备南下,却不想就此给自己埋下了覆亡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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