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级而上,没有在门外停留多久,御宇抬步进入太学宫中。
高台之上,入眼是一个大广场,此时正值太学宫弟子晨练,数十名身着青衣的太学宫弟子稀稀落落站成一个方阵,为首的教习先生站在方阵前,正在讲述着修行要义。
先生讲得认真,但底下的弟子三五成群,互相交头接耳,真正听进去的人没有多少,先生对此视若无睹,显然这种情况只是常态。
见到此情此景,御宇更是暗自皱眉,小时候不知听过多少太学宫的传闻,他师父陈易平更是太学宫的开创者,因此他对太学宫心中一直保持着一分向往,然而现在的太学宫远远够不上他的这份期望。
脚步不停,御宇径直走向那位教习先生,随着他的到来,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太学宫弟子忽然一静,接着又是议论纷纷,对这个陌生面孔很是好奇。
“御宇,见过先生。”
御宇来到先生面前对他行了一礼,虽然不认为自己能从太学宫学到些什么,但既来之则安之,该有的礼数他也不会少。
那先生抬眼看了眼御宇,却是没有理会而是继续着刚才的内容,虽然没几个人听,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教授。
御宇被晾在一旁,看着有些尴尬,不过他也不以为恼,只是自觉站在一旁静听,心中对这老夫子的坚持也很佩服。
眼下真正在听讲的弟子没有多少,但老夫子仍能如此尽责,这份毅力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就这样,直到晨练时间过去,教习先生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了讲述,一声下课后,那些弟子都欢呼一声,纷纷作鸟兽散,此前他们听课听得昏昏欲睡,这会倒是生龙活虎。
老夫子叹息一口气,接着他看了眼御宇,慢悠悠道:“随我来吧。”
带着御宇走入一间充满书墨气味的房间内,放眼看去尽是装满书籍的架子。
“我姓杜,你可以叫我杜先生。”教习先生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接着又取出一张纸说道。
“将这个填了,你以后便是太学宫弟子了。”
接过先生递来的纸张,御宇垂眼看去,却是让他填写一些姓名、籍贯之类的基本信息。
花了一些时间,将信息填满后,御宇便将纸交回先生手中,先生接过只是随手往桌上一放,然后便道。
“好了,你可以走了,去库房领取学子服,明日再过来上课!”
说完这些,杜先生便下了逐客令,从始至终他都表现得十分冷淡。
御宇自不会与他计较,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如此就算报道完成,这一番入学手续十分简洁,让他心中暗自感叹,不过这倒也省了他不少功夫。
待御宇离去后,杜先生却是又拿起御宇填写的那张纸,只是随意瞄了几眼,接着便是一声冷笑。
“慧王?果然又是这种王公权贵,君上啊君上,您说您要复兴太学宫,我信了,可您究竟知不知道太学宫缺的是什么,没有真正有潜力且有志于学的弟子,太学宫又谈何复兴?”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杜先生在笑,笑容有些苦涩,他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却说御宇这一边,出了房间后,他却没有听从杜先生的嘱咐去领取衣服,这种小事随便打发个下人过来取便是,他却是另有事情要做。
一路出了太学宫,御宇单人独骑来到了一处荒僻所在,这里有一条小道,道上只有零星几个行人过往,看着十分荒凉。
这是勾连御都与永安郡的其中一条要道,曾经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然而自从一年多前,刘奎聚众作乱后,永安郡便陷入战火之中,在这长期的战乱,两地客商也几乎中断了往来,于是这条小道便也冷清下来。
小道虽然没有什么行人,但边上却也有着一间客栈,这间客栈面积不大,看着也有些破败,但也足以供过往行人驻脚休憩。
此刻客栈内却是没什么客人,客栈的伙计无聊地在柜台上打着瞌睡,御宇将马拴好后,便径直走入其中。
“客官要点什么?”
见得有客人来,那伙计强打起精神询问道。
“我来找人。”
那伙计闻言一愣,问道:“客官要找什么人?”
“你们掌柜。”
御宇说着手里拿着个东西虚晃一下,他动作不快,足以让着伙计看清他手中的物品。
那是一枚玉符,通体碧绿,伙计一见登时面色就变了。
“客官先楼上候着,我们掌柜随后便到。”说着伙计一溜烟跑出柜台,引领着御宇上楼。
待伙计领御宇上楼后,原本还坐在楼下饮酒的几桌客人忽然眼神变得清明,他们对视一眼,纷纷自觉地盯着门外动静,显得十分戒备。
却说御宇上楼后没多久,客栈的掌柜便随之赶到。
那是一个发福的中年人,看着面色红润,嘴边留着两撇小胡子,一对小眼睛露着精光,有着几分生意人的精明。
“属下李引,见过殿下。”
御宇看着眼前之人,却是难得露出一丝微笑:“李引,这么多年不见,你日子过得倒是滋润啊。”
李引摸了摸肚子,却是摇头叹气,向御宇诉苦道:“殿下说笑了,属下自打奉了您的命令,来了这御都后可是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马虎,这些年属下是吃不好,睡不好,就想着怎么为殿下效力呢,您没看属下已经瘦了好几圈了。”
御宇闻言不由失笑,他摆了摆手制止了李引的话语:“行了行了,本王也不是不知你辛苦,当初派你只身一人潜伏到御都,你能坚持至今也是难为你了,你的忠心本王看在眼里,以后是不会亏待你的。”
李引闻言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为殿下效力是属下的福分,哪能奢求殿下的赏赐,再说这么多年属下寸功未立,实在有负殿下的信任。”
“你不必妄自菲薄,这些年你也为本王探听了不少消息,这如果不算功劳什么才算?要说起来还是本王有负于你,这么多年也没有与你太多支持,你能扎住脚根实属不易啊。”御宇感慨道。
当初御宇派遣李引来御都,就是打算提前埋入一个钉子,其实也没报太多期望,御都鱼龙混杂,没有一定的支持,不是谁都能扎稳脚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