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建国停好车去拿东西,叶忠刚好赶到。“娃娃睡着了”叶建国打开后备箱,对叶忠说。
叶忠看了一眼儿子,也没回复什么,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抱起叶天星,裹在怀里,对马爱花讲:“先把娃娃抱回家,外面冻得很。”。
叶忠抱着叶天星,按亮了老式的手电筒,马爱花搂着叶天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两人依次一步一停地走上了下山回家的小路。
叶家沟村民住房的水平位置处于小庙和公路的中间,村子里房屋一排排整齐的坐落在山腹部,其间交通似树叶脉络,交错分布。
村子第三排依次是陈姓一户,叶天云奶奶娘家,路姓一家,叶天云家和叶天云大伯家,然后是一块大麦场连接着一户人家,这家是与叶天云隔了好几辈的亲戚。
顺着叶天云家门前这条路,一直到北山头,有一条一人宽的,笔直的青石板台阶。青石台阶向下径直穿过小庙与庙旁小土房之间形成的空隙,到达庙前的小院子。
翻过北山之后,这条路就变窄了不少,且走势下倾。走到山脚是一山顶雨水积雪所形成的小溪,但相比于叶家沟的水流量,这里的水便是九牛一毛。在此抬头,叶建国指给叶天云看的那块地就在眼前。
话说此时叶建国脚边放着两箱茅台,他正要叫醒叶天云时,叶天云大奶奶来了。
“大妈,你咋来了!”叶建国轻声询问。
叶建国大妈面容慈祥,好像每一个细胞都在微笑,十分亲切。她身材微胖,穿着黑色棉袄,戴着蓝色头巾;身高一米六上下,但因为年龄大了直不起身,而且穿着臃肿,所以看起来只有一米五的模样。
她温柔地缓缓说道:“屋里聚了一帮小伙儿,建军脱不开身,我想着:三个娃娃真的很不好拉扯,就来上来看看!你还有什么行李吗?”
“没了没了,就这两件酒,我前面就把东西置办齐了。”叶建国早就买好年货了,这两箱酒就是怕不够,新添的;而且今年叶建国还联系了猪场,宰了头四五百斤的猪。
叶忠一个人在家除了看“打鬼子”的电视剧就是喝酒。这也不怪他,农民都知道:再简单的庄稼也得两个人干才有劲儿啊!
“那我把天云抱着吧”她刚要去抱,叶天云就醒了。
“天云,这是你大婆,就是你伯伯的妈,叫婆”叶建国介绍。
“婆”叶天云来不及迷糊,就被冷风彻底吹醒了。
叶天云大奶奶笑容更加灿烂了,走到车门前:“天云都这么大了呀,我还是在你两三岁的时候见过呢,那时候还没我腿高呢!来,婆婆抱!”
叶建国赶快说:“大妈,别抱了,这长得呀,哈哈,估计你抱起来吃力。”转头看着叶天云说:“下来,我关门。”
“我托着吧,这下了雪的路不好走。”叶天云被大奶奶抱下了车。叶建国答应了一声,关好了车门,又对叶云天讲:“让你婆托着慢慢走,小心点。”
叶天云大奶奶打着手电筒,侧身牵着叶天云,自己先下一个台阶,等让叶天云落实站稳,再下一个台阶。
叶建国一边看着叶天云,一边和大奶奶拉家常,提着两箱酒一步一步地慢慢走着。
走到家,大奶奶说要先回去看看,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叶天星已经在厢房二楼的火炕上睡得正香,叶天月也乖乖的在正房一楼暖和的被窝里。
“先洗把脸”马爱花倒了盆热水,从厢房一楼抬了出来。
叶建国放下手里的东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五十四。
他粗略地洗了把脸后,用热毛巾认真地给叶天云擦脸,脖子,耳朵,头发。一边问叶天云到:“你跟大婆一起睡好不好?大婆家就在旁边,咱俩一起去,好不?”
叶天云点点头。叶建国将毛巾递给妻子说:“我到旁边去一趟,你和娃娃先睡。”
说罢,他把一箱酒提进厢房,拿着几斤茶叶出来。“你先睡,我等噶就回来了。”他对坐在台阶上的叶忠中气十足地说。
“酒少喝点!”叶忠转身进了厢房二楼。叶建国把茶叶交给了儿子,躬身去提那箱酒,低声私语:“不先把自己管好。”牵着叶天云去了隔壁。
叶忠基本全天都是醉的,一天一斤牛栏山:起床先来两盅,喝两杯茶之后再慢慢喝。按他的话说:酒是粮食米青〔(jing,食jing 是敏感词汇,就这样写了)〕;清酒抵稠饭;一天没酒,走不到门口;……自创了好多说辞,而且很乐意同人分享喝酒的道理。
“弟兄两个好呀,好兄弟呀,好就好哇……”
“一点圆,四季发财,二囍好,二囍好,六溜连……”
“一个拳哦,一个拳,先记着”
还没踏进院子就听到了激烈的划拳,大奶奶刚好拿着热水瓶去添热水,看到了叶建国父子俩。她转身朝正房喊:“建军唉,建军,国娃儿来了。”大奶奶赶快走上前接过酒和茶叶,“常来着呢,还拿这些干啥啊……”和叶建国聊了几句。
正房屋里四个人都出来了,叶天云只认识大伯叶建军。叶建军走上前问:“刚上来吗?”。叶建国笑着说:“不是不是,刚从上面下来,我先他舅家转了一趟,刚下来。”
“哥哥”其他人上来陆续喊到。“嗯,都在呢啊!”叶建国答应了一声,然后给叶天云介绍“这是你六叔,这是你四叔,这个你叫舅舅哩!”
“这就是天云吧,都这么大了,长得可真快啊,哈哈”叶天云四叔笑道。
“天云特别乖,你醉醺醺的,把娃娃给吓到了。”叶建军笑着说,“走走走,快进屋,在外面把娃儿冻得呀”众人说说笑笑进屋。
刚坐下,叶建军妈妈提着两壶热水进来了。“大妈,你别忙了,我们自己弄!”叶建国起身接过热水瓶。
“你们玩儿,你们玩儿,我带天云看电视去,你们这酒桌上别带娃娃”
“好”然后叶建国牵着叶天云说:“大婆带你看电视去,你乖乖的哦。”然后交到叶建军妈妈手里。
大奶奶把他抱到床上,打开电视,把遥控器递到叶天云面前,趴到叶天云跟前,宠爱地笑着说:“给,你给咱们找个好看的好不好呀?我还不太会弄这个呢。”
看着叶天云在床上坐好,叶建国跟其他人聊了起来。
叶天云四叔开口道:“国娃儿哥哥现在可好啊,生意做得好,儿子还争气,我听建军大哥说:下面屋里奖状贴满的啊!”
叶建国听着很开心:“唉!生意还是不好做啊,钱不好赚啊!这两个儿子以后娶媳妇儿,买车买房啥的,都是大问题啊。这要把他老子累死呢!”
叶天云六叔接话说:“天云学习这么好,说不定还会是咱们沟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呢,老二好像学习也厉害,书念出来,婆娘都是国家包分配,你愁那个干啥,哈哈哈。”
叶建国心想:不光是叶家沟第一个大学生,我们家里还要出第二个,第三个,而且一定都是是名牌儿大学。
……
……
大人们聚在一起,要么就是聊赚钱,要么就是聊孩子成绩,不然就是打牌划拳喝酒,少有例外。
叶天云接过遥控器,但是找了好一阵儿,也没找到喜欢的,反而开始打瞌睡了。
“天云瞌睡了吗?”叶天云点点头。“国娃儿,娃娃瞌睡了,我抱去和我一起睡了哦”叶天云大奶奶讲到。
“好,好,大妈,我也想着天云和你一起睡呢”叶建国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