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夕阳将顾小北的影子拉的很长,落日的余晖拼接着最后一-点时间,倾撒在少年的脸上。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别样的光泽。
顾小北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整个操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就剩他一个人了。四周只剩操场旁的柳树上,知了吱吱嘎嘎的叫着,似乎少去了太阳的炙烤,叫的更欢实了些许。顾小北摇了摇头,换下跑鞋,便急匆匆地往教学楼跑去。
“喂,顾小言,快回家了,要不爸妈待会又要骂我们了。“顾小北跑到了妹妹的教室,看着正和同学聊八卦的顾小言喊到。
“知道啦,还不是你天天就知道训练,害我也被骂,哼”顾小言抓起了书包,跟同学道了别。跑到了顾小北面前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就知道催,你帮我拿书包。”
“连个书包都懒得背,难怪这么胖”顾小北看着手里的书包,不经想这小丫头一天天的背的都是啥,咋这么重。
“要你管...”
一路上,顾小北和顾小言一路争吵着,斗着嘴,到家天也彻底黑了下来。刚回到巷口,顾小北就发现今天家里似乎有些不一样,家门口忽闪忽闪的,警车的声音不断涌入耳中。
兄妹俩人连忙跑向家门,还没有到,就听到了大伯扯着嗓子:“我就说不该娶这样的女人,三弟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娶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真是我顾家家门不幸啊。”顾小北拉着顾小言到了前厅,里面乌泱泱的围的水泄不通。小北仗着体育生的优势挤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了许多警察正在拍照,客厅里面有着还未干涸的血迹,地上散落了七零八落的家具,顾为军最看重的太师椅也少去了一角。大伯看了看顾小北,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赶忙把顾小北往门外推。
门外的警察正和邻居李婶了解着情况,李婶不改宣传委员风范,绘声绘色的表演着过程:“当时我就坐门口吃饭,为军那时候刚好回来,我还和他打了个招呼呢,进了家门就听见里面吵了起来,具体啥不太清楚,就听见为军说要离婚,还说怎么就娶了这个狐狸精啥的,然后里面就打起来了,当时我赶忙过去看,就看见那个叫老杨的,对,就是那个周雅同事,抓着为军的手,周雅拿着剪刀疯狂的扎,我当时吓得碗都掉了,赶忙喊人,要不是我跑的快,我看我也要被那对奸夫**剪了。”
“那时候具体时间是多少知道吗?”
顾小北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他拉着大伯的衣袖,大嚎着“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大伯,我一-定是在做梦,对不对,周阿姨那么善良,不会这样的。”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顾小北的脸上多了5个鲜红的印。“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时候还帮个外人说话,顾家这么出了你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玩意。”
警察在门口咳了倆声,“顾为名,出来做笔录。”顾家老大冷哼了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小言拼命往里面挤,一直没有挤进去,但在人群的议论中也了解了一二。突然,人群一下子被冲开,小言看见几个警察带着大伯走了出来,还没有开口就被大伯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小言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眼神,大伯以前总是笑嘻嘻的,第一次看见这个憨实的男人露出这凶神恶煞的表情,小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顺势冲进了院子,看着大厅里的血迹和满屋的狼藉,一下子站不住,跌倒在了破旧的鞋架旁。小北听到动静,赶忙扶起了小言,顺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边上,捂住了小言的眼睛,不让她看眼前的景象。
小言在小北怀里哭了很久,突然听见外面歇斯底里的叫声,是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她推开了小北,快步来到警车旁,外面的天空已经黑透了,月光也被乌云挡住。
警车忽闪忽闪的,小言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周雅,她正在疯狂的扑打这窗户,看见小言,她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低下了头。灯光打进窗户,里面还有一个男人,那个叫杨叔叔的人,每回到家里来都会给她和小北买很多零食的人。周雅已经不是那个洛洛大方,穿着得体的样子了。她散乱着头发,整张脸被乱发遮住,看不清表情,又开始疯狂的想拽开手上的镣铐。
小言轻轻的叫了一声“妈”。周雅抬起头,朝窗子外面看了看,一双通红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十分慎人。“妈妈,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好吗”小言的声音逐渐变小,有了一丝哽咽,但仍十分清晰,似乎在抓住那最后一-丝希望。周雅看着自己女儿,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扭曲起来,疯狂的用头去撞那防盗窗。这时候前面的警察似乎发现了异样,走到后面,看着头破血流的周雅,急忙控制了起来。
年轻的民警看了看周雅又看了看顾小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就是顾小言吧,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你必须面对,这样,这是叔叔的电话,有什么事就打叔叔电话,现在你先回去。那个在院子里的是你哥哥顾小北吧,你们俩要好好的,知道了吗?”
说着,迅速走到前面,对开车的同事小声低语了几句,便开着车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小言呆在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巷子口,似乎最后一点点希望也在心中失去了。心里空落落的,眼神也失去了光彩。
周围仍然有不少街坊邻居久久没有散去,“你说顾家这是招了什么邪门东西,竟然发生这种事”
“我就说吧,这种外来的女人不能要,会带来霉运的....”
“都少说俩句,人家家里都这样了,就积点口德吧”德高望重的镇长看着指指点点的人群,十分不满,敲了敲自己的拐杖,“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
人群在镇长的呵斥下,渐渐散去。镇长走到了顾家兄妹面前,轻轻的叹了口气,“小言,小北,都没有吃饭吧,走,去我家,我给你们做龙须面。”
顾小北仍然坐在门槛上,一动不动,顾小言站在顾小北旁边,哽咽地说.“不....不用了,镇,镇长爷爷”
镇长看着俩个小家伙,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俩也得先跟爷爷走,这里要保护现场,你们先到我家住一晚上。”说着,拉着顾小言和顾小北也慢慢的消失在了黑夜中。月光在乌云中穿梭,照亮了回家的青石板路。
那晚,月亮特别清明,照的堂前一片惨白。顾小北睡不着,坐在门槛上,阴沉着脸,在月色的映衬下,面色显得十分可怕。顾小言也睡不着,在窗户那看着顾小北,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安慰的话刚涌上嘴边,又化在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