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姜月清一人在房间里研究解药,拂手云这种毒比较奇特,与其相对的药草有很多,但都无法做到彻底解掉它的毒性,只能起到相对的作用。
“看来这个下蛊的人,应该不是苗疆人。”姜月清自语。
毒蛊相对,苗疆人不喜用毒,就如唐门不屑用蛊一样,而这下蛊的人,在蛊虫身上注入了拂手云的毒素,可以推测,那人应该不是苗疆人,都毒蛊两术他都有所涉及。
姜月清感觉碰到对手了,这一晚,她感觉头发都快被揪没了,也没想出该如何破解这拂手云。
一直到子时,孤雁秋推门而入。
“药喝了?”
“嗯。”
简单的一句对话,房间里又重归于平静。
“怎么?碰到难题了?”孤雁秋走到近前,轻问道。
“是啊,拂手云几乎没有可以破解的药材。”姜月清轻叹。
孤雁秋没有说话,这种事情他也帮不了什么,只能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阳盛阴衰,阴盛阳衰,阳极必阴,阴极必阳,毒到深处便是医,医到极致便是毒……”姜月清一边琢磨一边不断念叨着。
毒医两术就如阴阳之道一样,自古便以毒攻毒的说法。
“算了,就试一下吧,若是不行,也就真的是无解了。”
她将一株拂手云碾磨成粉末状,过滤出里面的汁液,而后再加上几味拥有相同功效的毒草,混合在一起后,放在药炉里面开始炼制。
直到丑时,药成起炉,她将其中一枚药丸捏在两指之间,仔细端详着。
“可以了?”孤雁秋问道。
“还不确定,得实验了才知道。”
“如何实验。”
“用猪呗,总不能拿人来试吧?出了人命我可担待不起。”
见姜月清已经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孤雁秋皱了皱眉头:“你现在就要试了?”
现在都这个点了,待会猪嚎冲天的,别人还用不用睡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要不是验证我所想是否正确,我今晚是睡不着的。”姜月清摆手,率先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孤雁秋摇了摇头,只好跟了过去。
来到猪圈,姜月清挑了一只块头比较好的猪,和中午的过程一样,植入蛊虫,银针入穴位,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拂手云的毒素开始发作,猪嚎冲天,响彻开来。
一旁的孤雁秋紧皱着眉头,若是没有成功,想来今晚是谁也不用睡了。
姜月清将准备好的解药塞到猪嘴里边,让其吞咽下去,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这头猪的癫疯似乎有些好转,不再四处猛撞,而是瘫倒在了地上。
“成功了?”姜月清欣喜,急忙跑过去查看,孤雁秋也是紧盯着这边。
这就成功了?
他原本还以为这个过程会持续的很久呢。
姜月清先是用银针刺入百冲穴,再次拔出来的时候,发现银针确实没有变黑,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时毒素并没有流入百冲穴,二是毒素已经被解了。
为了安全起见,她暂时选择相信第一种可能,她相续将几枚银针刺入几大穴位,而后再拔出来,查看是否的毒素存在。
第一枚银针抽出……没有。
第二枚……没有。
第三,第四……
直到全部抽出,这些银针都没有异常,依旧亮银银的,这也就说明,拂手云的毒素确实已经被解了,她研制出来的解药成功了!
“我姜月清果然是个天才,这种几乎无解的毒都能被我破解。”姜月清很满意的自我赞赏道。
她一回头,发现孤雁秋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她不知道他此时的心中所想,只是双手环抱在胸前,以显摆的口气,道:“怎么?被我惊天才华给震惊到了?是不是已经对我产生了敬佩之意了?”
说着,她背负着双手,揶揄道:“年轻人,顺从你内心的指引,膜拜老夫吧,哈哈。”说到这里,她都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
她这傲慢中又带着搞笑的神态,看的孤雁秋有些出神。
等他回过神来才苦笑几声,道:“现在又不是白天,做什么白日梦呢?”
姜月清无趣的瞥了他一眼:“我还不屑你膜拜呢,解药已成,你赶紧去准备事先说好的银两吧,完事我也该走了,至于你嘛,回大理寺还是北御司我也管不着,咱们两不相欠。”
她拍了拍双手,一脸轻松,长呼了一口气:“话说回来,此事已了,我下一步该去哪呢?是回山隐居还是游历天下呢?真让人难以抉择呀。”
孤雁秋若有所思,这就要分开了吗?为什么内心里感觉怪怪的?我这是在不舍吗?我跟她也不熟,为什么会不舍?
他此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这是喜欢吗?说不准,但就是感觉有她在身边,无趣的生活就会变得有趣。
他想要留下这个人,但又不能没有理由。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姜月清已经率先离开了这里,这片场地里只剩下他自己一人……还有一头沉睡了的猪。
夜深人静,客栈里的人都已经去睡,孤雁秋自己一人拎着一坛老酒坐在屋顶上,仰望着星空。
就在这时,旁边出现了微弱的响声。
“你怎么来了?”他朝着黑暗的四周轻语。
“我感觉你需要我的帮助。”黑暗中传来了淡淡的声音,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屋顶上。
这是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黑暗中看清他的面孔,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他那双灵动的眼睛。
“你能帮我什么?”孤雁秋冷笑。
“你不就是想留住那个丫头吗?”青衣少年很随意的坐在他旁边。
“你怎么知道?”
“拜托,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这不是一看就看出来了吗?”
“很明显?”孤雁秋眼睛微眯,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深更半夜,一人独坐在屋顶上,顶着柔和的月光借酒消愁,啧啧啧,这还是我认识的孤雁秋吗?这还是堂堂官居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吗?你这个样子,不就是坠入爱河,不能自拔了吗?”青衣少年调侃。
“少废话,你说你能帮我,要如何帮?”孤雁秋瞪了他一眼。
“这个简单,我帮你杀了她,这样你不就可以脱离爱情的苦海,重新做回自己了吗。”青衣少年说的很随意且轻松,就像是在说明天会下雨一样。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了一股冷冽的杀意自孤雁秋的体内散发出来,他的双眼变得冰冷起来,紧盯着那名青衣少年:“你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便杀了你。”
从他的语气可以感觉到,他没有在说笑。
“瞧把你吓的,开玩笑的啦,本少爷最怜香惜玉的了,怎么可能对一个女孩子下手呢。”青衣少年笑着摆了摆手。
孤雁秋闻言,杀意这才消退下来,只是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说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这样该如何讨女孩子关心呢?唉,真让人担心啊。”青衣少年摇头。
“像你,一天换三个?”孤雁秋嗤笑。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我一天换三个怎么了?我的爱无穷无尽,我将温暖散发给了天下少女,我多伟大呀?”青衣少年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了一把折扇,在手里把玩着。
“你那不是爱。”孤雁秋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青衣少年将手中折扇一合,一脸鄙视道:“啊呸,你个单身狗连恋爱都没谈过,还敢在本少爷面前说什么爱不爱的,你哪来的勇气?”
孤雁秋被他这么一说,彻底是无语了,毕竟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没谈过恋爱,哪知道什么是爱,索性也就闭上嘴巴,懒的去回应。
青衣少年摇头轻叹,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抛了过去,孤雁秋双手接住,定睛一看,发现这枚令牌上刻有一个“圣”字,脸色顿时一变,猛的抬头:“这是圣上的信物,你什么意思?”
“北御司的事情圣上已经知道了,本来是要治罪天官五老一个监管不严的罪责,但好在你带着那丫头成功做出了应对毒蛊的解药,圣上便也不再追究,不过要你带着她进京面圣。”青衣少年解释道。
“圣上要见她?什么原因?”孤雁秋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你不用紧张,圣上难不成还是吃了她呀?让她进京面圣当然是赏赐了。你也知道圣上那性子,这次那丫头研制出对付毒蛊的解药,可谓是立了大功,若不加以奖赏的话,他会过意不去的。还有就是,这里离京城还有一段路程,你也可以再多陪她几日,你说我这是不是帮了你?”青衣少年轻笑道。
听他这么一说,孤雁秋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明天会转告她的。
“行了,话我已经带到,本少爷也该去风花雪月一番了,过段时间我会去京城找你的。”说音刚落,青衣少年手中折扇一合,腾身一跃,踩着虚空消失在了天际之上。
孤雁秋看着手中的令牌,轻笑了一声,将酒坛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后从上面翻身跳了下来。
第二天,姜月清将那几个北御司的部众都给找了过来,再次进行“小白鼠”实验。
整整一天,先后实验了六七次,结果都一样,她这才终于确定,自己研制出来得了解药真的成功了。
如今解药彻底被研制了出来,也就可以批量生产了,姜月清将解药所需要的药材以及炼制过程都写在了纸张上,让那几个可以带回北御司自己批量生产。
事已至此,姜月清的任务也完成了,打算在这几天便要启程离开。
这一天,她找到孤雁秋,要讨回他们事先说好的银两。
“你说过只要我帮你解决这件事情,之前北御司那些人欠我的钱由你来还,而且还是双倍,这事你没忘吧?”
“没忘。”
“那就好,如今蛊虫的解药我已经研制出来了,你的忙我也帮了,我那钱……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连装载的马车都准备好了,哈哈。”想到很快就可以运着一大堆亮银银的银子回山,她就忍不住傻乐起来。
“你得和我去一趟京都,银两的事,大理寺的银库已经在开始调集了。”孤雁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