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董氏撒开步子，颤颤巍巍地走向了血布袋，脸上满是惊恐和悲痛。
“太皇太后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很威风嘛，哈哈哈！”
看着董氏一幅悲恸的样子，何苗的嘴角上挂着阴冷的笑容，发出了阵阵尖锐刺耳的笑声。
看到这幅场景，站在陈言旁边的潘璋心中不禁有些忿忿不平，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朝何苗大声喝道：“见他人血亲生离死别，你却如此高兴，汝实非人哉！”
陈言也是眉头紧蹙，这些日子他虽然没有走出过永乐宫半步，但是通过时常过来传递指令的李内侍口中，他还是能够知道不少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当他听到何进在早朝时对董氏和董重发难的时候，他就知道历史进程又进一步地推演了，而这次，自己又要对抗历史的车轮了。
屯驻永乐宫，陈言自然是无暇顾及皇宫之外的董重，只能命令西园军士卒们每日提高警惕值守，随时准备作战。
何苗见众人都不说话，接着笑道：“对了，你们可别误会，懿旨上说把董重收监候审，我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忤逆懿旨办事。董重是自知罪孽深重，听闻我率兵前来宣旨，自己在府里畏罪自杀的。”
“何车骑，即使是这样，死者为大，你妄自砍下董骠骑的首级，恐怕也不妥吧。”
陈言挺身看向何苗，眼神冷峻无比。
瞥了一眼陈言之后，何苗蔑笑一声：“你在教本将做事？砍下董重的首级，就是为了给太皇太后看的，好让太皇太后认清当前的现实，莫要有多的幻想。”
说着，何苗看了一眼趴在一旁的地上，一双手抚在董重头颅上的董氏，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原本一脸沉痛的董氏在听到何苗这句话以后，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顿时站起了身，转身看向何苗，恶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后伸出一双被污血沾满的枯手直扑何苗。
一边朝何苗冲过去，董氏的嘴里还一边振振有词：“何苗，你害重儿性命，哀家今日就要你为重儿陪葬！”
看见董氏发了疯似地扑向自己，活活一幅像是要活吞了自己一样的凶状，何苗显然吓了一跳，赶紧朝左右挥手，喊道：“拦住她，快拦住她！”
何苗话音未落，副将眼疾手快，瞬息之间就闪到了他的身前，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董氏，接着重重的一脚，直接把董氏踹退几步之远。
接着，董氏的喉咙之中涌上一口血，一步没有站稳，滚倒在地。
“太皇太后！贼子欺人太甚，莫不以为永乐宫中无人？”
一旁的老妪怒喝一声之后，只见她捏紧了双拳直冲向副将，二人顿时战在了一处。
这个老妪倒也真的不是一般人，已逾花甲的年龄却有着不输于副将的气力，而且在技巧方面可以说更是胜出副将不少。
短时间之内，两人倒是打得有来有回，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妪赤手空拳，身无长物的劣势就越发显现出来了，慢慢地竟被副将一步步逼到了险境。
陈言见状，赶紧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配剑，朝老妪一边的地上丢了过去，喊道：“婆婆，且接剑！”
老妪听到陈言的话，赶紧一个横拳逼退了副将，转身捡起了配剑，正想要转身再战的时候，只听董氏发出了阵阵咳嗽声，轻声喊道：“虞婆，且先住手。”
老妪见董氏醒来，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失声道：“太皇太后，这厮居然敢......”
董氏在陈言和潘璋的搀扶下，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摆了摆手打断了老妪的话，说道：“哀家有话要说。”
老妪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拗不过董氏，所以只得微微拱手之后，执剑站到了一边。
董氏对着何苗上下打量一番，冷峻深邃的眼神似乎能够洞察到何苗的内心一样。
何苗面对此刻的董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急忙避开董氏的双眼，说道：“太皇太后，速速接旨吧！”
董氏一脸的冷漠，没有搭理何苗的催促，反倒是缓缓地问道：“何苗，你觉得你害了哀家的重儿，又逼迫哀家向何氏就范，何氏就会一改往日作风，倒戈易旗地放弃何进来扶持你吗？”
何苗内心一颤，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你，这用不着你管！”
董氏再一次“咯咯”地笑了起来，指着何苗，摇了摇头说道：“可笑可笑，你简直是在白日做梦，痴心妄想，哀家告诉你吧，不可能的事情！”
说着，董氏不再理会众人，甩开陈言和潘璋的手之后，转身拉起早已被吓呆了的刘协，晃晃悠悠地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
老妪见状，几步走上前来，把陈言的配剑还给陈言，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恶狠狠地剜了身后的何苗一眼之后，疾步上前跟上了董氏的脚步。
陈言此时的心里面虽然颇有些感触，但此时显然不是慨叹的时候，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挺身上前，对何苗说道：“何车骑，现在事已至此，你还是请回吧。毕竟太皇太后乃是当今圣上的皇祖母，若这份懿旨不是太后在经过陛下同意之后发出的，还请我等不敢妄自放将军过去。”
说完，陈言扫视了身边的西园军一圈，怒喝道：“西园上军各屯长听令，各自列阵，准备御敌！”
“谨遵将军之命，列阵！”
“谨遵将军之命，列阵！”
一时之间，上千人的西园军士卒开始在自己屯长的指挥下，迅速地变换起了阵型，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浑身上下散发出阵阵杀气。
而就连汉白玉台阶之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队队手持弓弩的士兵，箭头直对准了何苗等人。
何苗见状，猛地感觉后颈有些发凉，咽下一口口水，看向陈言，说道：“陈中郎这是准备抗旨？”
陈言直视何苗，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大喝一声道：“太皇太后和渤海王正在休息，何车骑请回！”
“太皇太后和渤海王正在休息，何车骑请回！”士卒们跟着陈言大声喝道。
何苗被陈言和西园军的气势吓到，不由地往后退出一步，恶狠狠地瞥了一眼陈言之后朝左右一招手，说道：“我们走！”
